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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策马将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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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九月,秋阳炙热,风干地燥。沽阳县城外的大路上行进着全副武装部队,灰军装,黑布鞋,打着绑腿,扛着大枪的士兵密密麻麻的按建制排序。队伍里除了轻重机枪还有辎重汽车,牵引火炮等见都没见过的武器,另外更有大队挎着马刀的骑兵呼啸而过。
东城正门外,十几位穿制服或长袍马褂的地方官从天亮就在翘首伫立,惶惶不安的看着陆续入城的军队。都说晟军财大气粗,这所见之下还真是不假。眼看着那些大枪小炮直往城里进,这些人连热带急的直擦汗。有几位还不停的掏出怀表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可还没见到他们要迎接的正主儿。
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乱转,突然有队精干的士兵策马赶到,跳下马后训练有素的分成两列站在道旁。不远处,数名军官簇拥着两骑绝尘而来,到城门前的瞬间纷纷勒住缰绳。
第一军司令迟建辉身着晟军铁灰色的将官军装,器宇轩昂的跳下马。随着一声立正,官兵们齐整的向长官敬礼。
这些地方官里有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被那气势震的大气都不敢喘。为首的一名老者还算冷静,赶忙上前摘下礼帽恭敬的弯腰问候:“陆将军,迟将军一路辛苦!马都督特让我等在此迎候两位将军虎驾。”
迟建辉中等个子长得很匀称,虽已年近四十,但白净的国字脸依然英姿勃发,说得上是一表人才。在他英武的军人气质里还混杂些文人的优雅,与其“儒将”之名相得益彰。
而始终骑在马上的陆熠威虽然比他要年轻个十来岁,相比之下就略显的不修边幅了些。同样军服笔挺,马靴锃亮,但下巴生出的胡茬似是很久没刮过了。强健的体魄,古铜色的肌肤,俊美刚毅的五官。虽然沉稳威严的军人气度不亚于有“晟军栋梁”之称的迟建辉,可俊挺的眉宇间总有着几丝掩饰不掉的桀骜不驯。不似前者的一身正气凌然,亦正亦邪间反而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马都督盛情!迟某惶恐。”见他没有下马的意思,迟建辉只能独自应付这些个一看就酸腐奸诈的西北地头蛇。
“迟将军言重了,二位将军能莅临沽阳那可是我西北百姓的荣耀,怎敢有半点怠慢。都督特意嘱托,请两位将军先行下榻“忠德堂”,他老人家不日便到。”为首的老者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生怕哪句话得罪了这两位战神。
陆熠威唇角突然向上一勾,露出的笑容即粗犷却也英俊无比。“马都督够周到的!那他老人家没说把我这两军人马安置在哪儿下榻?”
这话问的轻松,可为首的老头居然吓得拐杖抖了两下。早听闻这位姓陆的小爷不是个好伺候的,谈笑间能大开杀戒的主儿。来之前大都督再三授意,这两位晟军主将要隆重迎进城里供着,但这几万人马要挡在城外越远越好。
可人家能乖乖听他们的吗!一早儿就有大队人马撞开了城门开始往城里进,都快晌午了这两位爷才露面。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地方官们直犯晕。
“这个——,沽阳小县地窄粮贫,怕是慢待了晟军的诸位兄弟。”为首老头是马朝宗特意派来的亲信许军师,反应自然不差,胡说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这下陆熠威笑的更是肆无忌惮了,对身为主将的同僚说道:“快听听,人家这沽阳都地窄粮贫,那咱们晟京还不穷的要饭。”敢睁着眼哭穷,这老头还真有这老脸。虽说帮姓马的收复失地是搂草打兔子顺便借个道,可赔本没利的买卖他们可不干。
“老先生谦虚了。”眼看那老头快擦汗擦晕了,迟建辉这才开口解围。“进驻这么多人马确实有扰一方百姓的清净,劳烦先生告知马都督,我第一三联军大部借道沽阳穿城往北上行进待命,留一个师暂管城内防务。”
虽说没完全达到上司的授意,可地方官们都立刻松了口气,原来人家只是借道,不是真要把几万人搁在城里。如此一来,好好把这二位迎进城就算交差了。
为首老头点头哈腰,连声的道谢:“多谢迟将军体谅,老朽惭愧!两位将军鞍马劳顿,快请进城休息,忠德堂已备下洗尘宴——。”
他话没说完就被不客气的打断:“那忠德堂是马家的祖宅,我们晟军爷们都野惯了,就不去惊动都督家的列位先人了。”磁性清朗的声音听着是戏遣般的客气,实则不屑一顾而已。陆熠威生就来的气势凌人,俊眉星目虽然带着笑意,霸道和强硬却是显而易见的。
“洗尘宴就免了,我等还有军务,各位自便吧!”迟建辉说完转身跃上马背,在卫队的簇拥下不急不缓的策马入城。
他素来喜好研究地理建筑,绕过雄伟宽宏的城门进了城内后,便不由的回首赞叹道:“都说沽阳的城墙名闻天下,果然是名不虚传。”
“所以西北王是断不会拱手相送的!”陆熠威扫了眼后边那些匆匆爬上汽车马车和人力车紧跟来的地方官,并未对这固若金汤的城墙大门有何感慨。
迟建辉直率的问道:“大帅是什么意思?”这么个富饶的兵家必争之地,大帅真舍得物归原主拱手送回?
缰绳向上紧勒了一下,他笑道:“大帅的意思是先熬他姓马的几天再说。”一放缰绳,马鞭同时落下。“驾——。”豪放低沉的喝出声,墨黑的骏马已经飞驰出去,副官和卫队一步不敢慢的紧跟着催马跑在后边。看着越来越远的身影,迟建辉也策马前行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