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你的矜持，裱背成诗》彼人之心

5、第 5 章

　　那天晚上，霍华因为淋了雨，发起了烧。简若培想送他去医院，却被他拒绝了。简若培只好给他喂了药，在他旁边照顾着，一晚上都不敢回屋睡。幸好，烧第二天就退了。
　　“你是不是还怕打针啊？”简若培坐在床边，把抹好果酱的土司递给霍华。
　　以前，霍华小时候也有一次发烧，还是简若培眼尖先发现的。那时候她也是要把霍华送去医院，霍华黑着脸死活不同意。他也没管那么多生拉硬拽的把霍华搞到医院，验血的时候霍华看到针竟然晕倒了。这件事，简若培嘲笑了霍华好久。所以昨晚霍华不去医院，简若培最后也没再多勉强他。
　　霍华那么要面子的人，要是让那些迷恋他的小姑娘知道他晕针，他非得气死不可，想想就觉得好笑。
　　“胡扯！”霍华躺在床上，接过吐司，愤恨的看了简若培一眼，“你别想些没用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看你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没好事。”霍华咀嚼着食物，故作轻松的说，“明天跟我去趟法国吧。”
　　简若培知道霍华终于要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在等，霍华不提，她也不问，但她知道霍华总是会告诉她的。
　　“几点啊，我得收拾点行李。”
　　“10点，你还可以睡个懒觉。”霍华想开个玩笑，发现不好笑，只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去参加我妈的葬礼。我以为你会问我。”
　　”你现在不是说了吗？”简若培轻轻的握住他的手，这时她才发现霍华的手冷冰冰的，他的心是不是也一样冷？
　　“哎。”霍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像被你了解的太透彻了。“我来深圳，自己有了一点作为之后才派人调查我妈的。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没出人头地之前，我妈要是来找我，我都得躲着她。我有能耐了，才好意思去找她。只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美国的医院里接受胃癌的治疗，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要面子，不早点去找她。后来，她的病暂时治好了。我想把她接到国内来一起生活，她说她折腾不起了，而且她也答应过我爸不会来中国。想到她的身体情况，我也不好勉强她，但是自此之后我有时间就会去看看她。前一段时间，她的癌症复发了，昨天晚上我突然收到消息，她因为并发症突然去世了。”
　　简若培的手被他攥的生疼，但是她现在更心疼霍华，“我相信，你一定是阿姨的骄傲。她和病魔抗争了那么多年，那么坚强，你作为他的儿子，也一定能挺过来的。明天我们一起去送她最后一程。”
　　简若培的手很热，是霍华喜欢的温度。霍华自己的时候时常会感觉到从神经末梢袭来的寒意，现在也是如此。简若培身上却散发着温热的气息，这才是正常人类的温度，甚至略高了一些，让霍华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第二天，简若培和霍华一起飞去了法国。霍华的母亲是在美国去世的，她的骨灰被运回了她的故乡法国。葬礼的规模很小，只来了一些他母亲生前的法国朋友，不到半天葬礼就结束了。
　　他们在酒店里订了两间豪华大床房。当天晚上，简若培却敲响了霍华房间的门。
　　“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吧。”简若培一手拿一听可乐，冲霍华笑。
　　“人家都是拿酒消愁，你让我喝可乐消愁？”霍华知道简若培在担心她，睡不着也只是她找的借口罢了。他没有拒绝简若培的关心，也不想绕弯子，有简若培在能让他感觉轻松一些。
　　“我不是怕自己喝醉了咬你吗。”简若培扒开他，一下子钻到了被子里，俏皮的冲他眨眨眼睛，“不要那么挑剔，有可乐就不错了。”
　　霍华关上门，走到床前，从简若培手里拿走一听可乐，“谢谢你陪我来法国。”
　　“进来吧。”简若培掀起被子，“看在这么冷的份上，勉强让你占个便宜，跟你盖一条被子。”
　　霍华钻进被子里，把头窝在简若培的颈间，“你知道女人的颈间是一片战场吗？我要战死在这里。”
　　“别跟我来骗小姑娘的那一套，耍流氓耍到我这来了？”简若培随手推了推霍华。
　　霍华却没有动，随后，简若培感觉有几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的颈间。霍华在哭吗？她见过骄傲的霍华、张扬的霍华、叛逆的霍华，那个暴怒时恨不得咬死她的霍华，狂喜时激动地把她抱起来的霍华，现在却在她面前无声的哭泣。她见过各种各样的霍华，今天窝在他颈间哭泣的男人却让她很陌生，脆弱的让人怜惜。
　　过了很久，简若培耳边响起了霍华闷闷的声音，“她说她一直都很想念我，也觉得愧对我，只是她答应我爸不会找我……我们相认之后，她真的很关心我，那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母爱。因为她，我第一次知道亲情竟然是那么温暖。可是，为什么那么短暂？为什么？”
　　简若培很想说，这都是命，因果循环，很多是他们无法抗拒的。所有的一切都迫使他们当时作出那样的决定，回头再看，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但是她知道这些话太残忍了，连她想想都觉得残忍，她又怎么忍心亲口说给霍华听呢？最后她也只得拍拍霍华的肩膀安慰他，“都会好的。你的身边还有关心你的人，最起码你还有我。”
　　他们就这样保持着半抱的姿势不知道多久，简若培以为霍华睡着了，正准备离开，却被霍华双手紧紧拦住了腰，“别走。”
　　“嗯。”霍华的头抵在简若培的背上，简若培一动不敢动。
　　简若培想起那些她刚才没有说出口的话，很多时候在当下那一刻她所要做的选择都是无法抗拒的，就这样被命运牵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