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话往昔，点碎清心 ...
-
“我们上来了。”星野炤踢掉鞋子，径直走向沙发。
“麻烦你了，需要帮忙吗？”塔矢亮这几天在楼下棋会所见过三谷几次，看他正忙得团团转，放下包，打算去帮他。
“不用了，你可能比在门口发呆那个人要好一点，但也只会越帮越忙。”
还在门口的是进藤光。
“三谷！？”难以置信的跑到正在做菜的人旁边，进藤光左看右看，就差去扯扯头发看是不是幻像了。“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怎么不会在这？”三谷转身，勺子扛在肩子“我本来是应聘于棋会所工作的，谁知道好运的捞了一个全职保姆的工作。进藤同学羡慕吗？”
“你们认识？”和谷凑过来。
“我们是国中同学呀！哎，塔矢，我与三谷还一起参加过校园围棋团体赛，就是惨兮兮输给你那一场，你不记得了吗？”
“印象不太深刻了。”当时好像没有看过其他两名参赛者～
“进藤输了？”越智听到这也参与进来，侧头看看塔矢亮“这是之前还是之后的事？”
“之后。”塔矢亮知道越智在问什么。
“难以置信。”怎么会先与塔矢下出那一盘绝妙好棋以后又输得‘惨兮兮～～’？
“有什么难以置信的？”和谷一撇嘴“你忘了他初为院生时还是六连败呢。”
“也是。”实力超极不稳定的家伙，不过最近两年倒是一直在向上爬。
“咳－－”进藤光听出他们在谈论什么了，转移话题向正在继续做菜的人“三谷没有读书了吗？”
“你还不是也没读书了！”三谷头也不回的给堵了回来。
“我下棋嘛－－所以－－”
“我做菜不比你下棋差。”
“这个怎么比～～”
“滚一边去等着我做好，别在耳边像蚊子一样嗡嗡个不停。”三谷气大的用手指戳戳进藤光。
众人终于知道电话中第二次咆哮所因为何了。
“三谷的手艺很不错嘛！”进藤光一边大吃，一边不吝赞美。
“是耶，看不出来呢！你是无师自通吗？”和谷盘算以后应该多找点借口来蹭饭。
“姐姐教的。”三谷埋头吃饭，不想多说。
“姐姐？是在可以上网那个店工作的那位吗？”进藤光想起那位挺亲切的姐姐了。
“嗯。两年前就没在那工作了。”
“是呀，上次去的时候，就没看见她。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她。”
“三谷姐姐帮过进藤什么吗？”社插话问道。
“嗯，我去上网姐姐都是免费的。嘿～～”进藤光一转头，看见正在专心吃饭的塔矢亮，突然想起这个话题的危险性，火速低头向饭碗进攻，不再吭声。但三谷却不知道，接着话说了下去：“姐姐后来提起过你，说你一去就抱着围棋下，还打遍网络无敌手。”哼，自己本来是主将，应该就是那段时间被抛离了。
“那个～那个～”进藤光只觉得背上冷汗直冒，偷偷扫了一眼塔矢亮，他仍在专心吃饭，头也未抬。不对劲，一点都不对劲！“是姐姐不懂围棋，我输了她也不知道。”
“那是什么时间的事？”和谷也好奇了。
天啦～～～救命啦～～～诸天众神，随便哪一个显一下灵救救我也行－－－－终于及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三谷，添饭。”
进藤光感激的抬头循声看了过去，但只见到一只碗向自己飞了过来，愣了一下，正中面门。仰面倒了过去。
“－－抱歉－－平常都是三谷坐那个位置，他能接着的。”一点也听不出歉意，只有压抑着的笑声。
“星野炤！”翻身起来的进藤光扑向了对面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人。
“三谷救命！塔矢救命－－－进藤光！这是我的地盘，你给我住手！”
…………
“切，真不够朋友，居然撇下我们去陪小女生了！”社一边帮三谷收拾碗盘，一边抱怨。
“你们这一群都是狼虫虎豹，人家那边可是美人鱼，自己权衡一下也知道啦。”星野炤揉揉在混战中被拧青的地方，无奈的暗叹，真是好心没好报呀，还要安慰有点惊恐、替自己担心的佐为，真是～～～～
“刚才那电话谁打的？”越智奇怪这些人凭什么知道那头是小女生！
“明明啦，你没听进藤的称呼？所谓青梅竹马。”三谷冷哼。
“社挺熟练的，你经常做家务啊？”星野炤有趣的看着忙碌的两人。
“偶而－－我现在也在外面单独住了。”社的语气有点闷闷。
“哦！”塔矢亮从星野炤给他的资料中抬起头：“那你的家人－－？”
“经过这一年的努力，他们算是不反对、不支持，随我去了。”－－但更希望能得到支持呀！－－“由于经常约其他棋士一起讨论，有点不合于他们的生活起居习惯，我就搬出来了。”
“高中还是要上的吧？”在棋院听到他说假期什么的。
“嗯，但对成绩不强求了，这样我的精力可以多放一点在围棋上。”
“恭喜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啊！”和谷调侃道。经过近两个星期的同室相处以后，关系还是比较融洽的。“这里可能就是塔矢环境最好了。”
塔矢亮闻言，浅笑：“越智也不错，他爷爷很支持的。”
“哼－－我爸妈还不是连围棋与五子棋的不同都分不清。”越智神色略黯“而且我也很难得见到他们。”
“有什么好见的！他们只会强迫我们走他们理想中的人生路罢了。”三谷一扔围裙，丧气的坐在垫子上。
“那也不全是，要相互体谅嘛，”星野炤笑道“我还打算拖你回去给令尊大人问个安呢。”
“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方法就是一拖，再拖，三拖、四拖－－－
“对了，”和谷回头好奇的看着星野炤，“怎么不见星野的家人呢？他们都放心你独自来开店吗？”
“没人担心的。”星野炤向后一躺“我是在星野氏孤儿园长大的。”
一室默然。
“下午我去看店，你们就在这里讨论好了，房间里有棋盘、棋子。”说完三谷起身向门口走去。
“三谷－－”星野炤坐起来“你晚上回来做饭时，顺便带点什么活血散淤的药回来。浑身上下都痛。”‘嘭’又倒了下去“进藤那个混蛋，还有你们这群见死不救的冷血－－－”
“我看他比你惨十倍吧！”三谷顿了一下才说道“我会带的。”然后甩门而去。
“棋盘、棋子在第二间屋里。”星野炤懒得动，只作说明。
“眼看北斗杯将近，真不相信进藤会丢下围棋去玩。”和谷等起身按指示去拿。
“一时冲动罢了，明天会回转当下正途的。”塔矢亮淡淡的说道。他只是被他自己没遮拦的嘴给吓到了而已，冷静一下就好了。
“阿炤，真的有个星野氏孤儿园呀？在哪里？”你不是说你的名字－－－
“我不是星野氏么？很多年我都一个人，所以我生活的地方都是星野氏孤儿园。”
“.......”
“佐为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
“记得一些。”佐为用扇轻支下颌，回忆道“从小特别喜欢与父亲去参加宴会，因为其中经常穿插有围棋活动。”
“那佐为还记得母亲吗？”
“印象不深了，”皱皱眉“她不太亲近我。”
“很少有不亲近自己孩子的母亲呢。”星野看看佐为，声线有点飘忽“知道为什么吗？”
“不太清楚－－不，”佐为沉心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明白一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去找两个会下棋的侍女陪我下棋，听到她们好像在说什么‘小公子是被大人从外面抱回家的’。后来她们看见我，就没有再往下讲了。我去问父亲，父亲说她们在胡说。要不是那两位侍女后来不见了，没人陪我下棋，可能这件事已记不得了呢。”
“侍女去那了？”星野炤好奇的问道。
“听说被辞退了。”佐为慢语。“现在细想来，也许我不是所认识的那个母亲的孩子呢－－否则为什么－－”
“也许佐为本就不是凡人的孩子，因为你是如此独特。”星野炤看看房间另一边正在热烈讨论的一群人。“或者你与他们都是围棋之子，而你是独具灵性的。”
“也许吧，谁说得清呢。”佐为笑笑“阿炤呢？你对小时候的事就一点也不记得了么？”
“小时候的确实忘了，那毕竟太过久远了，但以前的事还记得一些。比如师父最喜欢饮茶。”星野炤看看旁边的茶杯“我大概就在沏茶上受过他的赞赏。”
“师父？什么师父？”佐为第一次听星野提起这个词。
“好像是什么都会的师父，只可惜收了我这个笨徒弟，什么都没学会。”淡淡的无奈与怀念呈现在神色之间。“而且事情也是做一件坏一件，以至于最后被赶出师门～”
“－－阿炤－－想回去吗？”
“以前非常想回去，但～～”声音有一丝清寂“那次真把他老人家给气急了。”
“没有办法了吗？”气氛比上次知道他是孤儿时还令佐为担心了。
“现在没有可能了，我早就放弃了那个打算。”星野炤笑笑“这样也很好呀，现在要想我在哪里呆着不走，那也很难受的。毕竟，已经习惯了吧！”
习惯是吗？自己又何尝不习惯呢？习惯于日日进宫下棋的日子，继而又习惯于伴随虎次郎的日子，再继而又习惯于与阿光在一起，现在，与阿光在一起也成为过去式了。
什么是执着？什么是薄情？执着的人就真执着于所遇着的每一件事么？
不是的，因为某方面的投入，反而会无暇于其他。
追求永恒的人，有些方面却最是短暂。
抚扇轻叹，“真想永远这样啊！”不再变幻，不再从陌生到熟悉、熟悉再陌生的面临不同的人物，特别是后者～。就这样恒持。
“嗯。”
一个盘坐，
一个双腿一伸一曲。
一个一手执扇，一手覆膝。
一个一肘放曲膝之上，伸手轻支下颌，一手如落花随意而停于衣摆。
习惯的透过窗户，看向过去、未来或某个时空。
二十二
“进藤！”
进藤光正小心翼翼的离开棋院，但还是难逃背后传来一声等同于‘站住’的呼声。迟疑了半天，究竟应该拔腿就跑还是转过身去，在他还没有作出决断时，后面的人已经站在他旁边了。“一起去星野的店吧！”
“这个－－塔矢～～我今天不想去了。”～都怪昨天又一时得意忘形。
“走吧，”塔矢亮沉吟了一会，继而笑笑，眼神泛着坚定“我现在的首要是不能被你追上以及追上中、韩的同龄棋士、取回父亲拥有过的头衔。”
“不再追问了？”进藤光诧异的看着他。
“以前很多事我都想不明白，人对想不明白又切身关乎自己的事情总是想问一个了然。但毕竟曾经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彼此，坚守眼下才最重要吧！其他的－－－”塔矢亮一笑，迈步先走。“你想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说吧，在我老死以前都可以。”
“塔矢～～～”
“你到底去不去？”塔矢亮停下转身看进藤光仍然没动。“星野给的资料有很多他独到的见解，我们四人商定连续讨论一星期，然后社就要回关西去了。你不去的话就要被我们集体抛离。”
“那怎么可能！”进藤光此时才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三步并着两步追了上去：“其它三人休想追上我！”
“你也休想追上我。”
“我会用北斗杯个人总积分数来证明你这一句话是荒谬的。”
“无论何时它也会因以事实呈现而正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