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烟花》尚平

56、各方思

　　“你现在还不能闭关。”白无常依旧用冷冷的语气拒绝了欣雨闭关的请求。
　　“白大人，我自认为现在难以胜任引魂职责。”欣雨没有想到白无常会拒绝她的请求，在这个之前除非特殊情况，她都没有听说过黑白无常拒绝过鬼差的闭关请求。
　　“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同意你闭关的。”白无常示意欣雨不要再说了。
　　“雨丫头，不要说了。”黑无常阻止了欣雨还想说的话，“你只要好好的将引魂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欣雨看了看黑无常，又看了看白无常，知道自己怎么说都没有用的，只能点点头表示明白。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回去吧。”白无常挥了挥手让欣雨离开。
　　“老白，你说这丫头怎么突然想要闭关了。”黑无常问白无常，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说要闭关，他才不相信欣雨说的那种想要精进修炼才闭关的话，以那个丫头的个性根本不会将修行放在心上的。
　　“恐怕是我们原先想要避免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白无常看着欣雨离开的方向冷冷的说。
　　“老白，那雨丫头她……”500多年来，他们一直都不希望欣雨想起往事就是怕她会太重感情，飞蛾扑火，最后却落得个魂飞魄散的结局，而现在……
　　“只能看那个丫头的造化了。”很多事情注定的，就算合他们几个的力量都不能改变，现在只能看这个丫头自己的了，希望欣雨万事不要太执着，不要走向极端。
　　欣雨有些失望的走了出来，她没有想到黑白无常会拒绝她的请求——也罢，现在轩儿已经回到魔道了，她应该不会再见云烟了。
　　“雨丫头！”不远处传来的叫声。
　　听到叫声后，欣雨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自觉的又走到了忘川河边。
　　“婆婆。”叫住欣雨的人正是孟婆。
　　“雨丫头最近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呀。”孟婆旁敲侧击的问。
　　“婆婆，”欣雨笑了笑后说，“事情是怎么样的，想必你们心中都有答案了。”又何必她亲口说出来呢？
　　“丫头！”孟婆怜爱的摸了摸欣雨的头，“什么事情都不要太执着，执着到最后伤害的是你自己。”重感情不是坏事，但就怕最后伤了自己。
　　“婆婆，我明白的。”原先没有记起生前的事情的时候，老是觉得孟婆说的话有些玄妙且难懂，但是现在她都明白了——孟婆口中的执着指的是云烟吧。只可惜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另外一回事了。
　　“雨丫头，婆婆还是那句话，好自为之。”孟婆笑着说。
　　“谢谢婆婆。”对于孟婆这么多年来的教导，欣雨还是很感激的。
　　“丫头，准备去哪里？”孟婆问。
　　“随便走走，我准备回引魂阁了。”其实欣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
　　“欣雨姑娘。”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寻声找去，看到的居然是——
　　“白桐仙人？”他为什么回来地府呢？
　　“欣雨姑娘，许久不见了。”白桐客气道，上次见到欣雨好像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虽然对于他们而言几年的时间算不上久。
　　“白桐仙人唤我欣雨便可。”小小的一个鬼差已经称不上“姑娘”二字了。
　　“你不是一样叫我白桐仙人。”白桐淡淡地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欣雨感觉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呵呵，你们仙人来姑娘去的太讲究了。”孟婆笑着说。“我看你们就直呼名字好了，又不是不熟。”
　　“婆婆？”孟婆不是一直严守地府规则的嘛，今天怎么会如此随性呢？
　　“孟婆的提议好，以后我们就直呼名字就可以了。”白桐比较赞同孟婆的建议。
　　“雨丫头，只是个称呼，坏不了地府的规矩，破不了天地的纲常。”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生前等傻了，有时候看上去挺精明的一个孩子，但是常常会办糊涂事。
　　“既然婆婆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脱了。”既然孟婆都不反对，欣雨就顺着她的意思去做。
　　“不知白桐仙……”那个“人”字没有发出声来，欣雨就发觉自己不自觉就要说“白桐仙人”，于是马上改口，“白桐今天为何来地府？”一定是有事发生了，不然仙人不会轻易入地府。
　　“孟婆可方便让我与欣雨单独谈两句。”他还有些话想要私下和欣雨说。
　　孟婆什么都没有就离开了回到她的望乡台……
　　等孟婆离开后，白桐开口说：“你可知道轩儿他……”
　　白桐还没有说完，欣雨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还没有等白桐说完，就轻轻点了点头说：“轩儿来和我告过别了。”
　　“前两天我们师兄弟商量了下，以防万一还是和各界告知下情况，以策万全。”白桐解释道，“我今天就是向十殿阎王说明情况的。”而十殿阎王好像也预感到了事情的变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承诺如有需要地府上下可以任凭云烟上仙差遣。
　　“为什么会这样呢？”轩儿回到了魔道，云烟应该很伤心吧——但是后半句话欣雨却问不出口。
　　“大师兄多多少少有些失望。”白桐好像知道欣雨心中所想一般，自顾自的往下说，“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是我们知道他心中积压着太多的事情、太多的责任、太多的顾虑。”
　　欣雨皱起了眉头，不明白现在白桐到底要说什么，轩儿还是……云烟。
　　“你不要看大师兄好像冷冷的，其实他是我们几个当中最心软的，就算只是天灵山的一草一木他都会细心呵护着……”
　　听到白桐这么说，欣雨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好像在轻抚着什么，只听到他在说：“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样呢？”——这声音，好熟悉，熟悉到……
　　是云烟的声音——欣雨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猛地回过了神，只听到白桐继续在说……
　　“我想如果能让大师兄选择的话，他应该更愿意只是单纯的守着天灵山，而不是代替师尊守护人间，只是师尊把这个重任交给了大师兄，无论他愿不愿意他都要履行天灵山上仙守护天下的职责。”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欣雨轻轻的问。
　　白桐就好像没有听到欣雨的问题一般仍旧自顾自的说着，“500年前，师尊需要他入世应劫时，大师兄明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但是他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以一魂一魄入世。”白桐看着欣雨说，“那时如果不是师尊和我们……还有种我们不知道的力量在暗中相助，大师兄的一魂一魄很有可能就会受损，接下来的千年、万年大师兄都不一定能够将这一魂一魄修补回来。”
　　“够了！”欣雨大叫道，听到云烟居然曾经经历过他们不知道、看不到的危险的时候，欣雨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了，“你和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希望你不要太苛责大师兄了。”白桐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苛责他？”听到白桐这么说，欣雨觉得很莫名，她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还想以闭关来逃避他，怎么就变成苛责他了。
　　“大师兄是辜负了你，但是在我们……或者说在旁人眼中，他为了天下苍生，辜负你一人，弃小爱成大爱的他并没有错。”白桐顿了顿，看着欣雨没有变化的表情后继续说，“也许你都不知道，大师兄正式成为仙人后，也许知道今后身上的重担，他就再也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可是自从他遇上你后，无论他是凡人还是仙人……我想他一定是高兴的，不然他就不会在不经意间看着你露出笑容来。”
　　“不是的，不是的，那只是他为了接近轩儿而刻意为之的。”欣雨摇着头想要否认这些。
　　“是不是这样子，你心中明白的。你要知道，自从你那天离开后，大师兄就再也没有真心的笑过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欣雨还是不明白，他们那些仙人不是应该和她说要忘却人间的小情小爱的，而绝对不是和她说这些让她动摇、让她不忍离开、不愿放弃的话。
　　白桐叹了口气——因为破杀斩，当他看到大师兄将破杀斩收入体内后，就明白大师兄已经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了，虽然他的法力不及大师兄，但是他也隐隐算出大师兄有大劫，如果大师兄在与魔道的对战中……仙逝，那么他们今天的坚持，做尽恶人分离他们又有何意义呢？更何况，他更希望一直为他们担当着的大师兄能快乐——世人都说神仙好，可又有谁知道仙人的苦闷与无奈。
　　“我只是希望大师兄最后能得到他的快乐。”无论大师兄能不能度过这次的大劫，他都希望大师兄还能露出那种发自内心，能让人温暖的笑容，就像当时……
　　欣雨看着白桐不言不语——云烟的快乐真的和她有关系的吗？还是这只是白桐一厢情愿的想法？……她还能去找云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