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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自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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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泽眼巴巴的看着疤哥离开的背影,想走,又不敢。车子还被疤哥扣着呢,总不能自己逃了,毛线不逃吧!那自己逃的还有什么意义。汪泽到此时,还念念不忘他的那箱毛线团。
这时,一阵咕咕声从汪泽肚子里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都晚上八点多了,汪泽却连中饭也没吃上一口的,这会真饿的不行。
又冷又饿什么的最让人受不了,好在疤哥走的时候把房间空调打开了。包间在空调的作用下变得很温暖,汪泽把棉袄脱掉搭在椅子后背,还是等疤哥出现把东西还给自己,回家再填填肚子。旺旺的消费虽然不高,但汪泽还是舍不得在这吃上一顿。
往桌子上一趴,汪泽死死盯着包间房门,希望疤哥马上出现,可是看着看着,自己这上下两眼皮就打起架来,最后居然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睡,汪泽就忘了时间,反正等自己睁开眼睛时,脖子这块都是酸疼的。擦擦眼,发现疤哥还没过来。
汪泽决定不再等下去,刚想站起身来去厨房找那坏蛋,却发现自己背上不知何时被人披了件厚实的羽绒衣,黑色的,有股油烟味,看着很眼熟。
对了,这是疤哥的衣服,他怎么来了都不叫醒自己?汪泽将衣服取下来,仔细的叠好拿在手上,等会看到疤哥得还给他,还是说声谢谢好了,人家毕竟给自己披了件衣服。
小汪同志心地一向特别好,属于敢扶跌倒的老太太那一类好青年。和疤哥的“恩怨”,还是一码归一码吧!
还没等汪泽走到门口呢,包间的门就被人轻轻的推开了。
还没看到走进包间的人是谁,汪泽就闻到了从门外飘进来的食物香味,肚子再次咕咕的响了起来,条件反射的咽了口口水,汪泽顿时化身成一只努力克制自己食欲的汪小喵。
“你醒了?”进来人是疤哥,他看见汪泽站在门边上紧盯着自己,心中没由来的一慌,汪泽不会是想偷偷溜走吧?
疤哥将手上中那一大碗面条放在桌上,刚想向汪泽解释几句,却看到汪泽的目光牢牢的被桌上那碗面条吸引着。眼巴巴的看着面条,抿着个嘴唇,想吃,却又碍着自尊心不敢吃的模样,让疤哥心头就是一疼。
赶紧将面条推向汪泽面前,再拿出一副筷子,帮汪泽把筷子外的包装纸撕干净,递到汪泽手里。
“我……不饿。”汪泽拿着筷子,没敢放进面里。
倒不是真的不饿,只是某节省小青年舍不得花钱。
这一大碗面条里,又是鸡蛋又是肉片,没十几二十块怎么买得到,还不如自己回去吃,吃面条吃到撑都花不了几块钱。
听汪泽这样说,疤哥就算神经再大条,也能猜到对方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相中的人,万一真被饿出了个什么病,自己不更心疼死。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木筷往面里一插,就差把面喂到汪泽嘴里了。
“我请你。”疤哥看像汪泽的眼神别提有多温柔。
此时的汪泽脑子里却是瞬间转过不少念头,最后还是食欲战胜了理智,抬起头,很不好意思的看着疤哥,声音小到几乎让人听不到,慢慢说道:“这,不好吧。”
没有拒绝那就是答应了,疤哥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乐,看来汪泽也不是完全把自己当恶人看,也许,大概,应该,他对自己还是会有一点点的好感的吧,要不然,以他这种自尊心当饭吃的人,也不会同意吃自己煮的这碗爱心面条。
“吃!”疤哥的一个吃字说的是掷地有声,目光无比坚定。
汪泽就像是接到了圣旨般,拿起筷子夹着面,呼哧呼哧的开吃了。
这面就是和自己煮的不一样,特别的香,鸡蛋白好滑,肉片也很美味……不愧是旺旺餐厅的面条,等自己以后有钱了,长年在旺旺包餐得了。
汪泽边吃边幻想未来的情景,居然把自己逗乐了,抬头看向疤哥,发现这坏蛋正盯着自己看,难道自己吃面的样子有那么丑,要不然他笑什么?
“这个面,是你煮的吗?”吃到一半时,汪泽停了筷子问道疤哥。
疤哥只是点了点头,没作声,看着汪泽吃自己煮的面就已经是一种幸福了,多希望这碗面汪泽一辈子吃不完。
但是这个愿望,疤哥注定是实现不了的。
没多久,小汪同志就挺了个肚子,看着空了的大瓷碗,一脸满足的说着好撑。疤哥默默的将碗筷收好,汪泽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下一次像这样面对面坐一起,会是什么时候。
暗恋人,总是要习惯失落的滋味,疤哥只是外表粗犷些,并不代表他内心不解风情。
走到已经停雪的大街上,疤哥从厨房里推出汪泽的自行车,汪泽一看,车子已经被人给修好了,心情大好。
笑着接过自行车,汪泽拍拍车子的龙头,好家伙,修得比自己买来时还好用几分。不用说,这肯定又是疤哥帮自己修好的,汪泽抬起头,很诚恳的说了声谢谢,以前的小小不愉快就让它这么过去吧,疤哥是个好人。
汪泽的思想转变相当之快。看着汪泽的笑脸,疤哥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也不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意了解多少,但今天晚上,至少已经让汪泽不讨厌自己了嘛,这是个进步。
可是事也就坏在这里,疤哥头脑一发热,居然又对汪泽说:“以后我天天煮面给你吃。”
本来这话是没问题的,问题在于疤哥在后面又补了句:“不收钱的。”
不论疤哥说这话的出发点是什么,可听在汪泽耳中意义又不同了,对于一个穷得只剩自尊自强自爱的三自青年,汪泽居然又听出了疤哥对自己的“轻视”,谁要他的同情!谁要吃他煮的面……
汪泽脑子又是一热,想也不想疤哥说这话的初衷,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还没回过神来的疤哥后,便飞快的跨上自行车,两脚用力,车轮在积了雪的马路上吱呀吱呀的往前驶去,也顾不得打滑的路面了。汪泽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疤哥什么的,赶紧从脑子里消失掉。
还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转个身就露出了真面目,奚落自己就那么有意思?
半夜的街道,无人寂寥,一脸落寞的疤哥形单影支的站在路灯下,一句“路上小心”还没说出口,汪泽的自行车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他明天不会答理自己了吧……他后天也不会答理自己了吧……他大后天也……
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疤哥为自己点上,烟雾缭绕起来,更突显了疤哥的凶恶气质。后街口那偶尔闪现几个鬼祟人影,可看到疤哥那魁梧的身型,硬生生没敢往前走。
没人知道疤哥在想些什么,只知道那一夜疤哥抽了很多烟,一夜无眠。
从那天开始,疤哥只要厨房不忙的时候,就会站在后门门口,装作不经意的那往汪泽的方向看。汪泽就当没发现,忙着教女孩子织毛线赚钱,疤哥什么的还能把自己吃了不成,隔着一条大马路,他再凶也就只有看的份了。
只是这偷看的次数频繁了些,汪泽便发觉这事对自己造成了一些困扰,就连卖烤红薯的大妈都发现有些不太对劲,警觉的对汪泽说:“小汪,不是大妈说你,你是欠对面大个子的钱吧?他看到你时两眼都放光了,像头熊一样,你要是有闲钱,就还了吧……”
汪泽可真冤,明明那晚是疤哥理亏在先,现在自己成了自己欠他的?得,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汪泽直接把摊子给挪了个位,挪得离旺旺有些远。虽然生意比以前差一点,但好歹看不到疤哥那一道道让人左右不舒服的视线了。
新摊位离街口较近,风很也有些大,站在风口上招呼生意的汪泽,一天下来,总是冻得边路都走不利索。手上带了副露指的毛线手套,但是一整天都要拿着针钱教小姑娘织花样,十根手指头都已经冻得通红。
在没生意的空闲时,汪泽有时也会想到疤哥的,那个男人把自己从城管的魔掌下解救过一次,为自己煮面一次面条,帮自己修好了自行车。
很久都没人对自己这么好了,在福利院连吃饭都要用抢的,后来一个人生活,也只是自己管自己,哪里感受过别人对自己的关心。疤哥对自己其实很好,如果他不总是瞧不起自己,汪泽不介意和他做朋友,虽然疤哥年纪比自己大上不少。
他有三十了吧,三十一,还是三十二?汪泽猜测,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都已经结婚外加有了孩子,可是自己没看到疤哥手上有结婚戒指,他也不像是结了婚的男人。他有喜欢的女人吗?应该有吧,哎,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个可以一起生活的人呢。
每每想到这里,汪泽心里都不怎么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