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在垃圾堆里找男人》麻酱宽粉

15、新工作（上）

　　林晓再见到徐卫东是在三年多之后——中间只在手机的本地新闻推送上看到过他的名字。

　　旭阳成功入股了乔氏集团旗下的分公司，也顺利搭上了江平城投在市郊的几个大项目。那段时间，围绕徐卫东本人以及徐家快速崛起的种种消息和报道变得街知巷闻。

　　而最近，林晓所在的公司也跟他们有了一点业务上的往来。

　　人类爱吃瓜的本性是与生俱来的，尤其当瓜田从远在天边，忽然变成了近在眼前。更尤其当吃瓜群众得知林晓的前东家就是旭阳，而他曾经还与徐卫东这么一位带点“传奇”色彩的青年才俊共事过几年。

　　“我们小林真是太低调了！认识这种大佬却从来不跟我们说，是要准备哪天一鸣惊人吗？”前台小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捏着叉子，小鸡啄米似的，不停地戳着减脂餐里的菜叶。

　　坐在她后面的业务员屁股一挪，连人带椅子转过来，提醒她小声点：“你不知道小林是在旭阳起飞之前才来我们这里的吗？吃过苦，却没有吃到红利，你还提这干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人事端着咖啡从旁边过，听到八卦也站住了，笑嘻嘻地插嘴道：“你们怎么回事，小林可是我们的宝贝呀，旭阳放走他那是他们的损失，反正我们是要好好爱护小林的。”

　　人事对小林的印象颇佳，小林脾气好，能力强，长得又帅，还是老板刘婷亲自带来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填满了剩余不多的午休时间。

　　离他们不远的办公室里，刘婷给坐在沙发上的林晓递了一杯咖啡，问他：“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晓是两年多前，她老公的表弟介绍过来的。没有人知道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其实和乔氏集团有关联。而刘婷老公的表弟，就是那个对外界而言一直以神秘著称的乔二。

　　刘婷对乔二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他刚从蓝江回来那个时候，皮肤白白，个子瘦瘦小小，人很腼腆。所以当他向自己竭力推荐林晓的时候，刘婷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乔二，光是说到林晓的名字，眼睛里的笑意就止不住了。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刘婷调侃他“这是枯木逢春了？”他还颇为不解地“嗯？”了一声，然后才解释说，他是我在蓝江的老同学。

　　“我是考虑到你之前在旭阳的时候也参与过相关内容，你对这块肯定比较熟悉，到时候我们的效率也能更高一些。”怕对方有所顾虑，刘婷又补了一句。

　　而林晓终于翻完了手里的资料，抬起头笑了笑，从善如流地答道：“我可以啊，全听公司安排。”

　　刘婷一拍手，如释重负：“行，那就这样，我马上就给小烨他们那边去电话，你准备准备，我们下周就过去。”

　　刘婷说的“那边”，就是现在的华尔科技，徐卫东是这里的副总。

　　在会议室里看到林晓的时候，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惊讶——他没想到两个人会在这种场合里重逢。

　　但疑惑和不解只在他眼睛里一闪而过，几秒钟之后，那个林晓所熟悉的，意气洋洋的徐卫东就回来了。

　　沉默不语的表情在说，你看到了？

　　这就很无聊了。

　　林晓知道徐卫东这个人很多时候看起来沉稳老辣，其实本质上很幼稚，甚至带点理想化的浪漫主义色彩。这种底色是街知巷闻的故事里所不会呈现的。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被他身上这种孩子气的、不成熟的部分所吸引。

　　只是没想到，三年过去，他还是这样“稚气未脱”。

　　而此时此刻，刘婷对双方合作的相关介绍显然没有引起徐卫东的兴趣，他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四个字几乎直接写到脸上。

　　中间有几个需要他回应的部分，甚至都是由一旁的秘书小姐提醒的。

　　他看着林晓，林晓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大约一个多月前，他在徐思洋的公寓里帮他找车钥匙的时候，偶然在抽屉角落里发现了两枚戒指，被人拿透明的小方袋装着，好像刑侦片里的现场物证。

　　戒指的样子再熟悉不过，就是他当初买给林晓的那对，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到徐思洋这里。

　　徐卫东也不想问，他一直觉得很多事情根本没有必要说破，说破了大家在面子上都过不去。所以选择一声不响地把戒指和车钥匙一起拿走。

　　但徐思洋还是找来了。

　　还是他管用的伎俩，哭哭啼啼，上来就是一副自己不该受委屈的模样。

　　徐卫东以前不觉他这种小孩儿耍赖、需要人哄的性格有什么不好，相反，与林晓的懂事比起来，徐思洋的“作”多少还有点令他甘之如饴的新奇在里面。

　　可现在，时间久了，他就烦了，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这个弟弟是不是永远长不大？就连他在自己面前悉悉索索掉眼泪的画面也显得刺目了。

　　“我听妈说你最近去相亲了？”徐思洋红着眼睛问。

　　徐卫东看了一眼办公室的百叶窗帘——关着的，确定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任何画面。

　　“怎么了？我总要结婚吧。”徐卫东说，有点不耐烦，但努力压制着。

　　徐思洋一抬眼，眼睛里汪着的泪水几乎要滚出来。他咬着牙，一会才小声说：“哥，你别去。”

　　“别闹！”徐卫东皱着眉头，并没有再去看这个小白兔似的弟弟，直接把目光转向了显示着工作邮件的电脑屏幕。

　　徐思洋的声音继续从他身后传来。他说：“我不许你去！”

　　下一秒，徐卫东感觉脖子上一热，是徐思洋俯下身从背后搂住他，脸贴着脖子，脖子上湿漉漉，全是他的眼泪。

　　滑腻湿热的触感在皮肤上蔓延，徐卫东只感觉一阵烦躁。抬手拉开徐思洋，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发火。

　　“有事情回家再说，在公司闹什么？”

　　徐思洋拉住他衣服袖子：“那你晚上到我那儿去。”

　　“——去不去？”

　　徐卫东烦不胜烦，一点头。徐思洋以为他态度服软，也就不哭了。本来他也没做长久哭泣的打算，毕竟眼睛通红的出去也不好看。

　　站在写字台边默默地晾了一会儿眼泪，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就问：“你看到我抽屉里的戒指了么？”

　　徐卫东头也不抬：“什么戒指？”

　　徐思洋皱着眉头咬了一下嘴唇，说：“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