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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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当场死亡而是被拖进异空间，过了这么久，饿也该饿死了。
忍界大战结束五个月后，S级通缉犯宇智波佐助确认死亡。
鹿丸和佐助没啥交情，消息到来时，他只是有些感慨。
他更担忧的是另一个人。
他甚至担忧到亲自去敲了鸣人家的门，然后发现——人不见了。
那时鹿丸真心觉得鸣人以后还是不当火影的好，若他当了火影，自己绝对会操劳至死。
鹿丸叫上几个熟悉的朋友，让他们暗中寻找一下，尽量别把风头透到外面去。
结果找着找着，第一个人还没找着，小樱又不见了。
鹿丸差点呛出一口老血。
最后总算在宇智波老宅里找到了他们俩。
积满了灰尘的宅子里，一股酒臭扑面而来。男孩躺在地上像死了一样，脸上被泪水鼻涕口水弄得一塌糊涂，手里抓着半空的酒壶，嘴里犹念“佐助我最讨厌你了”。女孩蹲坐在男孩旁边，把脸埋在臂弯里不停啜泣。
旁边的柜子上，蓝色的相框里裱着当年第七班的合照。由于积了厚厚的灰，照片中的面孔不太真切。
一肚子的气话顿时吐不出来了。
***
四年后的现在正值夏季。夏日的夜晚繁星璀璨，夜凉如水。
若在湖边，夏夜的清凉与静谧更是展现到了极致。
佐助便是这般独自伫立于湖边，静静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他不是个爱吵爱闹的人，只是活了十六年，总是身不由己地卷入各种混乱当中，甚至几天前都还在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仔细一想，竟是许久没有享受过如此纯粹的安宁了。
但他并未完全沉醉其中。
因为他在等一个访客，等一个熟人，等一个……老友。
这儿是一处深山老林，渺无人烟，仿若世外桃源。只是周围净是悬崖峭壁，难进难出，普通人进不来；这里亦不是什么战略要地，各国也没有特别注意，更没有派人驻扎在此。还是香磷他们四年来周游四方期间，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偶然闯进来的。
敲定了与漩涡鸣人的见面后，鹰小队几番讨论下来，觉得还是这个地儿最合适。最终计划是：佐助在湖边与人会面，香磷全范围监控查克拉，水月和重吾负责把关，如有无关人士靠近便立即驱逐；哪怕遇到最糟事态，遭遇了追兵，凭着鹰小队其余三人对此地的熟悉，要全身而退也是没问题的。
这边安排好了，就只等另一边了。
***
追着一只天上飞的老鹰，鸣人在地上从日暮时分一直奔波到了午夜。
长着翅膀的生物还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可恶。早知道刚刚就别甩掉佐井了，让他画一只大鸟带我飞才是上上策啊。
连续几小时的奔跑，鸣人跑得腿都要没知觉了。但只要在脑海里稍微勾勒一下那人从未模糊过的身影，他又觉得哪怕这双脚断了，今天也非得爬着过去见到他。
晚风吹来，鼻尖闻到了夜露的气息。
空中的鹰忽然长啸一声，接着一个突然的俯冲，一下子便消失在前边的树丛中。
鸣人心一沉。
眼前豁然开朗。明镜般的湖面倒映着夜空中的星星点点。
有一个少年，从记忆的长河中走来。
***
鹰扑棱着翅膀，停在他的手臂上。咬了咬主人的头发后，它噗地一声，消失了。
佐助抬起头。
一潭湖泊，是佐助留给自己的安全距离。
以忍者的眼力耳力，哪怕隔着个几十米宽的湖，也不会影响彼此的正常交流。
佐助绝非不信任鸣人——不如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除了鹰小队和猫婆婆，数来数去，这个世界上确实只剩下鸣人能让他充分信任了——只是凡事都得以防万一。佐助信任鸣人，但对于鸣人背后的木叶，他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的。
主动邀约鸣人，已经是很大的让步。既然鸣人已经是火影，身份比以往更加特殊，给彼此留点空间，当然也就更加必要。
佐助以为，就算在他印象中鸣人的头脑从来算不上聪慧，但他既然有实力坐上火影的位置，那么这点考量与理解能力，肯定还是有的。
所以看到鸣人直接踏着水面飞速朝他奔来时，佐助的心里除了诧异，还有一丝恼火。
这家伙……
“——千鸟千本！”
水面上的鸣人全身一震，然后哗啦一声，摔进了水里，击出巨大的浪花。
佐助当然不怕千鸟的麻痹效果会让鸣人淹死。他相信鸣人的实力。正好让那个家伙在水里泡一泡，脑袋清醒一点。
佐助淡定地站在湖边，等着鸣人从水里爬出来。
鸣人的确平安从水里出来了，但情况又和佐助所设想的完全不同。
准确来说，鸣人是从水里冲出来的，整个身子直接冲向佐助的方位。
蓝瞳与黑瞳，在那一刻视线相交。眼波流光百转，彼此的眼里只能映出对方的身影。
那片蓝色中蕴含的东西，佐助读不懂。
他似乎向来读不懂这个人。
在他分神的一刹那，鸣人飞身向前，伸出双臂。
佐助没能躲开。
于是眼前一暗。
下一刻，结实有力的手臂，牢牢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与少年时相比低沉不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一个字一个字，压抑了无尽感情。
“佐助……”
这就过分了。
“你！”
失神只是一瞬。回过神来，佐助立刻用力推开来人。
推不开。
不止如此，察觉佐助举动的鸣人，反而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
鸣人的体温较高，即使刚从水里出来，整个人湿漉漉的，却也让佐助感到周身一片温热。
多少年，没有与他人这般亲密接触了？
好奇怪。
“喂，鸣人！放手——”
四年来，鸣人长高不少，肩膀也变得更宽阔。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俨然有了大人的风范。佐助被他；牢牢压在胸前，竟是动弹不得，任凭他如何挣扎，鸣人依旧一动不动，毫无松手的意思。
鸣人把头埋在佐助肩窝，佐助感觉得到他的喘息，却看不清他的脸。
佐助咬咬牙。好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千鸟流！”
这一回，佐助是抱着把人电晕的目的施展千鸟流的。
如他所愿，鸣人一声闷哼，手臂的力道一下子缓了下来。
但也只是一下子。
“什——”
手臂再次收紧，鸣人抱着他，朝地上倒去。
***
佐助下手，向来毫不留情。他的千鸟流，让鸣人大半个身子都没了知觉。
但他不能放手啊。
噗通，后背砸在了柔软的草皮上。
太好了，没有摔到佐助。
怀里的人，在他胸口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
鸣人心里忽然一痛。他强行抬起酸痛异常的手，重新攀上那人的脊背。
“你这家伙——”
佐助抬起眼，看着他。一双漆黑星眸，满是不解和恼怒。
仿佛和四年前一样——
那一次，在战场上，佐助也是像这样，倒在他怀里。而他，当时明明能牢牢抱住他，不让他受更多的伤害，然而他却松了手，害佐助成了他的替死鬼，他自己则侥幸生存，苟且偷生了四年之久。
这次，绝对——
“我……绝不……放手……”
“你——”
“拜托了……”
注视着那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冰雪容颜，聆听着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清亮嗓音，鸣人只觉得喉头难受得要命。
“就这样……再一会儿……求你了，佐助……”
月光下，以如此之近的距离，佐助将鸣人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经过四年时光的雕琢，少年时的稚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成熟的气息。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孔，已称得上是英俊倜傥，与四代目火影七分形似三分神似。眼前的面孔，与印象里那个总是吵吵闹闹、从不安分的家伙两相对比，令佐助熟悉又陌生。
鸣人……
然后佐助又看到了那双眼。
湛蓝的，仿佛容下了整个天空的眼睛。
曾经，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这双眼。
似乎也只有这双眼睛投向他的眼神，没被时光的洪流改变。
“呜……”
咦。
“呜，呃……”
“喂，你……鸣人？”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一滴，两滴，蓝色的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六代目火影抱着来自四年前的宇智波少年，倒在湖边草丛中，哭得稀里哗啦——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太过匪夷所思，竟成了事实。
“佐助……欢迎回来……”
这是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时隔四天或是四年的再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