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番外三】断肠草说 ...
-
太古时至，宇宙混沌，生灵极少，一切都由宇帝主宰。
传说，他单名一个“祁”字的。说是传说，是因为人人都尊称他为大帝，前古至今都无人喊过他“祁”。
渺茫宇宙末端是一座美轮美奂，梦幻般的宫殿。这宫殿绝非凡物可与之对比，它由宇宙中各式巨星汇聚而成，在这些星系之中，有的已存在了上千万年，是有灵智、有生命的。如此难求的建筑材料，使得那宫殿绝无仅有，它通体散发着彩虹色，无人知道，那迷人的色泽其实能迷惑人心，似是幻术。
两条银河旋绕在那宫殿的左右两侧，增添了几分神秘。无尽的黑暗中，万籁惧寂，只有这宫殿给人一种热闹非凡的感觉。只因它昼夜不分，常年灯壁辉煌。
世间多是镜花水月，因这儿怕是整个宇宙最冷的地界了。
这看似完美无缺憾的宫殿，建成时便是五光十色、夺人眼球、亘古不变。而它唯一的缺憾便是宫殿左末端未完工，缺了一块。
数名体格强健得巨人用斧子日夜不息、不孜不倦地凿着。从他们诞生之初，便只知道开凿。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有如傀儡般日夜劳作的巨人之中，有一人破天荒的有了自己的思想，他渴望获得自由。这出乎所有神意料之外。
如今我们凡人所敬仰、缅怀的盘古大帝就是宇宙大帝为造此宫殿而造出的数多巨人中的其中之一，就是那有了灵智巨人。
谁知，因这执念，导致他在开凿时分心出神，他追思自己为何会存在，为何总是一味的开凿。
万物皆是如此活着的吗？不会觉得枉来这奇世一趟吗？
不自禁间想得入神，手一松，不慎将捆着一颗通体荧蓝的巨星的铁链脱手，使那蓝星掉落至无边境界---墟界。
看管此浩大工程的臣子知晓后，便上奏至宇宙大帝，本是容颜煞白的大帝暮然之间转为赤红耳面，勃然大怒、大发雷霆。因他知道，经他手做出的傀儡是不会有思想的，只会一味的工作。心中无念，又怎会犯错？他瞬即想出刑法，惩戒那巨人。他要让众神明白，摆脱他控制的人都会烙此下场。
宇帝放言后不久，盘古的身体便愈来愈小，渐渐的，变得同那些巨星一样。虽说巨星庞大，可用巨人的身高与之对比，根本是沧海一粟。
他的身体脱重浮起，在这无尽之地飘荡数日。不知漂泊了几日，那身子蓦然间停止移动，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他根本控制不了自身。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在慢慢嵌入那不知名的巨星中，似是穿过了一层光壁，进入到了一漆黑的空间。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十分狭小。尽管他已经缩小了，还是得头顶着上方，脚贴着底部，这令他十分不适，欲作挣扎，可身子是全然被卡住了。初开灵识的他，不相信自己将一世被封存在这密地之内，也是这才明白了，因为他脱离了大帝，所以大帝要惩罚他，蹂躏他。
他满怀不甘，取出腰间的巨斧，没日没夜的凿着这巨星的横截一处，他始终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劈开这巨星，逃离这里。
可他想过以后吗？逃离了这儿，以后该怎么办？边思边凿，盘古虽捍卫了自己的意志，可却不知日后该作何打算。脑中萌生出这样的想法，他决定在这巨星内，开创一片新天地，新世界，在这片乐土上存活，不受任何人控制，不再做一个傀儡。
伴着时间的推移，盘古灵识已全开。他的毅力撼动了宇宙众神，就连异世界的神，也听说了那勇于反抗宇宙大帝的奴隶。纷纷各持己见，有的说那是无谓的反抗。有的则说这奴隶富有壮胆雄心，日后定能列居神位。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知道此事的神越来越多，依是各抒己见。
黑压压的宇宙中，一座缤纷四溅的殿堂全然是男女难辨的上古巨神。只有一位是性别确立为女的神明，自始她格外出众，受大帝赏识，因她是前所未有的，最美丽的神。
她手中掌握着星系的生老病死，是为奇能者。她的声音如星辰般美丽，“大帝。请赦免千万年以前被你关在星系里的那位巨人。”
在这威严的大殿上，大帝双眸紧闭，并未看一眼自己座下这些浩浩荡荡地臣子们，不带一丝情绪的问道：“何以见得？”
“此人心如石般刚硬，宁死不屈，是为勇者。连异世的神明也建议我上奏大帝放他一条生路。”
他似乎早已组织好了言辞，星初说一句，他立马接上一句：“若是他能凿开巨星，分为两半，我便赐他名为盘古，另将那星系送他，让他自立为王。如何？”
她行礼作揖道：“大帝英明。”
正在此事打算稳妥解决，无异议时，一袭暗红袍子，六分为女，四分为男的神明，丝毫不压抑自己的情绪，上前迈两步驻足，强调道：“大帝。那只是个奴隶。”他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挑衅味。
此神明本体乃巨星，经过上亿年修炼，才成如此样貌，名为般月，视星初为死对头。
宇帝似乎很乐意遭受臣子的反驳，淡笑道：“奴隶？就算是奴隶，也是我造出的奴隶。无需多言，星初，此事就交给你办了。”这声音威严又凌冽，压迫地众神们不敢在多话。
“紧遵大帝圣旨。”星初丝毫不推脱，摆出一副不负众望所托的样子。
“还有何事？速上奏。”
那般月神依是不依不饶地问道：“大帝。若是那巨星上的生命，日后谋反，你该做何打算？”
“毁之。”话落，他便呼来一阵风，随风扬长而去。聚会以此告终，众神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各自慢慢散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盘古得偿所愿，将这巨星一劈为二。
劈裂后，那内部混沌无光的巨星变化成了它原来有的形态，映地盘古满眼是蔚蓝色。殊不知，他劈开的只是冰山一角，那巨星有数多层，他不过是劈开了最前的十层而已，是星初动了善心，偷偷帮盘古，从外往里劈。
那星分为两部分，一半是天，一半是地，是为天圆地方。
星初甚感不妥，因这巨星地貌若是这样，那上面的物种，便能看到宇宙，日后势必会想开阔领土，反遭来杀身之祸。
思量许久，她决定用神力将那球合二为一回复如初，将盘古移至于上那球体表面，这样的话，那星系上的生物，日后若是想争阔领土，也只能一谓的在这星上打转，到达不了宇宙。
之后，她又挥来青烟隐藏这颗亮星，并在星系外围设下结界，是为日后的云。这些青烟不但能隐藏这星，还可封闭住它，日后若有得道之人想突破巨星来到宇宙也无法实现，除非破了这结界。只不过，在这宇宙之中，能破解她星初的结界，恐有一人，那便是宇帝。
盘古自得智慧，学会了说话，他对星初不停地叩谢。但星初却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从未张过口，只是用灵力把想说的话，直接传入他的脑中。她处处点拨盘古，觉得帮人因帮到底，却不知自己做了多余的事，已违旨。
经过少许修改，开天辟地之后，这巨星化为三界，上为天界，中为凡界，下为阴界。
三界稳定不久，盘古这身体便又开始增长，这颗巨星迟早支持不住他的身体，因他本不属于这。眼看能过上自由的生活，却无能为力，亲眼看着自己造出的天地被自己毁灭，此后，他整日以泪洗面。而星初正欲回去交旨，远远传来盘古的哭声，她便立即调头回去勘察发生了何事。
却见一巨人，头贴着结界苦不堪言，膝曲紧贴于地慢慢下陷。眸中源源不断的涌出泪水，可悲的是他还不知这是泪。思痛中，他隐约听到星初的声音，便凝神细听。
却只是不停地循环四个字“盘星为一。”
百遍后，才明了星初是让他与这巨星共生，让他化为这星的一部分，这是万全之策，一是不用离开这儿，二是能看着自己亲手开辟的天地上的万物幸福美满的生活。单纯的盘古并不知道这是舍己救苍生，他只是照着心中所想去做。日后，他才明这行为乃大义。
他亲眼注视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慢慢变为万物苍生，临终将自己手心手背之肉变为四位仪态各异的少年，他们便是日后的神农族，华胥族，轩辕族、九黎族的首领。所以，由此看出，人类最初都是血脉相连的。某种意义上，他们都是盘古的孩子，继承了盘古身上的优点与缺点，他们是盘古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神农是神农族首领，是盘古第一个造出的孩子，是他的右手手心肉，是为大儿子。
神农所精通的领域是农业，他自然是继承了盘古的优点，喜爱万物苍生。从而统治的部落都是善良的人，神龙族人靠种植，维持生计。日久，他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别的兴趣，那就是济世救人。凭借着他的智慧，他发现人间数百种神奇的草能消除怪病。
只不过日后，他一谓的以身试毒，尝尽了数百种药草，身体渐渐变异，褪去了人型。在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异变之前，他将部落交予自己的儿子，之后便隐居于山林之中，不再见人。也有传说说他同盘古一样默默的守护着万物苍生，默默守护着神农部落。
在几千年以前，神龙也曾来过断肠崖。那时的断肠崖比现在更为险峻，沟壑纵横，毒虫瘴气随处可见。神农一人只身在来到此处，为寻未曾见过的奇草。
断肠草在没遇神农以前，原是普通的一株草，生长在草木丛中，而神农见此草之后，改变了它。起初，神农见了从未见过的断肠草喜笑颜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喜悦，他便立即摘下那一株草，含入嘴中，那草上盛开着的黄花儿甜而不腻，不禁嚼了嚼，怀着满心喜悦的他，顿时沉醉在花蜜的甘甜之中时。
回过神时，才蓦然发现自己身体内的肠子断裂并正浮现在他的眼前，但他的身体就是感觉不到一丝疼痛。惊恐之余，慢慢淡化出了熟悉的身影，那是变小时的盘古。
半晌，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还是下意识的喊道：“父亲。”
盘古怀着悲悯神情，凝视着他说道：“我的儿啊，你是愿意同为父一样化为这万物苍生。还是舍弃那草，让那草成为世上无药可救之毒物。
神农不想死，还有许多事正等着他去完成，他心中还有远大的抱负。另一方面，若他这么死了，他的部落便会群龙无首，被其他部落占领欺压，使他的子民成为奴隶。想到这里，他便不得不舍弃那株平凡的草药。眼神坚定得答道：“我选后者。”
这是盘古对他钟爱的大儿子神农的试炼，试炼他是否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有时候一个帝王，必须明白何为大义。身上肩负重担的首领，不可一谓的牺牲，反而应该更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他的一命连着无数族人的命。他若死了，他肩上的这些人定是过不上好日子。
盘古合眸欣慰一笑，双手举过头，改变了断肠草的样貌，使它成为藤状，自此以后只可攀附在悬崖峭壁之上，不得生长在这大地之上害人。又使那飘在空中的断肠回到神农体内。为了嘉奖神农做出正确的选择，盘古赠予他了神器太极镜。
此镜正是日后的太极，只要一照，就可区分是好是坏，天地万物之间无那神器测不得的生灵存在。
经历此番事后，神农似是明白了盘古为什么那么做。他回到领地后，先命人封住了那块不毛之地。接着画下断肠草，告诫族人不可触碰此草。并告示族人不可踏入那片土地分毫。
可断肠草不会消失，它只会越来越恨盘古与神农。逐年在这深山之中吸收着沼气，使断肠草从毒草化为魔物。
她怨恨神农，怨恨盘古。它那时本是一株最寻常不过的草被，一切都是因为神农前来冒犯它，才使它受到盘古的神言束缚，让它永不能生长在这大地母亲之上，只能在悬崖绝壁苟且的活着，日日被别的精怪所嘲笑。更遭到同类的唾弃，别的断肠草，都将此时埋怨到它身上。
魔界之主偶遇这魔域时，见那上空怨念之气冲天而上混沌不堪，看向身边的属下庞愈问道：“此处为何如此景象？”
身边的男子一袭黑衣，恭恭敬敬道：“魔君，这儿有一株断肠草因为神农的关系，受盘古大帝的束缚，囚禁在这儿，见此情形，它因是怨念缠身，憎恨盘古与神农。换了谁谁都会不甘心，那神言光说就令人畏寒了，‘万劫不复，永生永世只能为断肠草而苟活’魔君，你说是不是？”
“哦~这很有趣啊。盘古是这大地上最早的神，遭这小小的一株草怨恨，我们下去瞧瞧，如何？”
“这..魔君，这快赶不上魔典了。”
虽说是带着疑问，但他依是不听属下劝告，自顾自的向那儿瞬移而去，眨眼功夫，他置身在这小小的断肠草身边，含笑道：“若我赐你魔身，让你离开这儿，你愿忠于我吗？”
刹那，一团紫色的迷雾从那断肠草里飘淡而出，化作一女子的轮廓，缓缓发出声音：“只要能离开这，让天下不太平，我便愿作任何事。”
“这么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话落，他便将带有黑色扳指的手在空中轻轻划出一个字。不一会儿，一个姿态优雅，笑容莫测，身上无一衣裳遮挡，身段妖媚无比，肤如凝脂的女子从那紫色迷雾之中走了出来。
眼前正立着一位身着血色红袍，龙眉凤目，风华绝代的男子，她早已淡忘了世人的样貌，但她依旧知道，她眼前的男子，样貌定是最出众的。她不知他为何看着自己笑，却也扬起嘴角学着他笑，从而回应他的笑。
她终于从那神言之中得以解脱了，她十分开心，不自禁间竟拥入那男子的怀中，柔声道：“谢谢，恩人。”
在她眼中，他是解救她的人，他是她的恩人。
她做了一辈子断肠草，全然不知人心险恶。她眼前紧抱的男子，其实，一点儿也看不上她的美貌，他从方才开始，心中所想的便是是用什么计谋才能完全控制眼前的女子，让她自愿辅佐自己成大事。他虽聪明，却不知自己对那女子面带笑靥的那一刻，女子便已甘愿为他做任何事。
他出于附和的搂住她，随后又取下自己华而不实的血色外袍，将其盖在此女子身上，顿了顿说：“我赐你名为禹芊如何？”。
她披着那袍子，移离他怀中，半蹲着身子说道：“谢谢，恩人。”
男子含笑道：“只会说谢谢和恩人吗？”
禹芊未作回答，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长得极为好看的人。
两人面面相觑，他打破了沉浸，牵着她的手说：“日后...叫我舜。”
“舜...”
这音刚脱口，夷舜就忙拉着禹芊离开了那处荒地。那一路，她没有回头，对那生活了数不清年月的地方，她没有丝毫眷恋。只因她已找到了依靠，她相信能使她幸福的是她一路凝视于眼中的背影。
心中美妙的悸动，纵使她已全然忘记自己说过要让天下不平，她忘记了她离开的最初目的。一心只想相伴眼中人左右。
断肠草成了怨念的之魔，而怨念之魔的本身就是那一株平凡的断肠草。
多少年之后，禹芊已成为魔界王妃。她得知自己离开了断肠崖后，断肠崖从此便山清水秀，化为一处仙境，心头无比憎恨。便对所有平凡的断肠草都施下魔咒。
“只要身中断肠草之毒，无论是人、是神、是妖...都将永世化为魔物，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三】断肠草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