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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3抹茶水晶饴(2) ...


  •   “去还是不去,重新说?”

      许彧伏在枕头上闷闷地笑:“我是蒋医生那边的,他都不去我死也绝对不去……”

      他楞了一瞬,放开她:“你怎么知道我不去?”

      许彧赶紧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缩在里面学小孩子边刮脸皮边寒碜他:“有你这种人没有,为一个与事实相反的假设性问题使用暴力,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就叫人重新答,笑死人了……”

      蒋锐锋给她的伶牙俐齿气得头疼,干脆不理她,拿过仍在旁边的衬衫裤子套了起来。

      许彧看他不说话,只一言不发地背对着她穿衣服,就套上条黄绿花柄的平绒长睡裙从床上踩过去,挂住他的脖子,细声细气地问:“生气啦?”

      想到这个脾气死硬的姑娘现在声音软糯地跟他示好,不由得心软。他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的没脾气,给她吃得死死的。

      他任由她站在床上弯下腰来抱着他,细嫩的脸颊贴着他腮边新生的胡茬摩挲,沉默了一阵终是开口叫她:“许彧。”

      “嗯?”侧眼看去,他的面容和声音一样严肃,许彧有点错愕。

      “我老早就告诉过你我对你是认真的,你还记得吗?”

      她想起了在溽热难当的上午读到的那封寥寥数字没头没脑的E-mail是如何扰乱了她的心,“唔”了一声。

      “你还没毕业,还想继续学习,所以我知道现在跟你提某些事情你还没考虑过。不过,我年纪也不小了,我的朋友们有不少都有孩子了……,”他嘴角一撇,带出一丝苦涩:“而且,我还未曾想过要和你以外的人相伴一生。”

      许彧完全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搂着他脖子的胳膊好像突然沉重得僵硬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欢跳起来。

      “我可以等,一直等,但是我希望那个人只能是我。”他的嗓音温和又平静:“你明白吗?”

      许彧几乎是苦恼得心疼起来了,嘴巴都张不开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蒋锐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在求爱还是求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含糊又郑重,这么温柔又带着隐隐的强硬?

      相伴一生,是怎么回事?和此刻拥抱的这个人吗?会一直相爱吗?她心里闪现出很多想象中的剪影,一闪又过,只觉得有种心惶惶的温柔,烫得心都化了。

      她静静地搂着他的脖子没动,心慌意乱,久久平静不下来;他也淡然地让她搂着,因为说出了想说的该说的话觉得坦然又轻松。

      等了一会儿,蒋锐锋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怡然,微微低下头去吻她的手背:她还在犹疑,又茫然,然而终究不能开口将他推拒。

      她自己知道,从这个晚上开始,从她没办法再骗自己说蒋锐锋“只是”她的男朋友,“只是”她爱着的男人了。因为她已经无法否认两人之间的羁绊,原来她早就失去了不羁自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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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彧是典型的水瓶座,永远喜新厌旧,最害怕束缚,最讨厌不自由。

      真正感觉到被某种关系所束缚,这于她还是第一次。

      她喜欢的一部讲述阴阳师的日本小说里层谈到:世上最短的咒,就是“名”。……所谓咒,简而言之,就是束缚。

      在哲学上,或许是“名”与“实”的讨论,二在语言学里,是“能指”与“所指”。语言的“所指”并不是事物,而是某一种概念。那么“关系”就是被广泛接受的一种概念,就是一种束缚的咒语。比如你是某人的“恋人”,在社会生活中某些行为就无形地被限制:只允许与某特定的个体产生亲密行为......

      许彧惊觉自己在洗澡时胡思乱想,花了太多的时间,小热水器里热水都快用罄。
      她擦干身体,穿上了裙子。

      蒋锐锋看见她把黑色的丝袜团起来扔进垃圾桶,想起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还是有些热血沸腾。
      他轻咳了一声,说:“裙子很漂亮。”

      “嗯,我也觉得。是我姐夫在日本带回来的。”她说着走到床边,趁蒋锐锋背对着她的时候,手脚麻利地在裙子下套上牛仔裤。

      “怪不得那么奇怪……”蒋锐锋起先以为是两件式的上衣和短裙,结果是件假两件的连衣裙,“你好像是故意的,我常常搞不清楚你的衣服。你是不是故意花了大价钱买些稀奇古怪的衣服来捉弄我?”

      许彧觉得他这话分外暧昧,不觉脸上隐隐蒸热:“你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哪有女人花钱买衣服不是为了漂亮?而且,我自己买的衣服都挺便宜的,有件尾单的酒红色波点丝绒裙子才68块,穿起来超有大牌范儿,我都拿它当小礼服穿…….”

      蒋锐锋当然知道她说的哪一条裙子,尽管她从没穿给他看过。

      许彧看到他了然的神色有一瞬的疑惑:最近见面比较少,好像他没看她穿过那条裙子啊?

      她取下门后挂着的那件羊绒外套穿上,“要说贵嘛,这件据说在专柜要坑爹的一万多块,是我妈妈买了不合适顺给我的。因为贵,你没见我一回宿舍就赶紧挂起来……”

      蒋锐锋想起她脱了外套时他那种血脉贲张的感觉,蕾丝的半袖露出的一截象牙一般细腻丰润的手臂,流畅优美的肩颈线条……不知道怎么了,在她身边他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

      他突兀地问:“你穿什么衣服去见什么人,跟衣服的价钱有关吗?”

      许彧总觉得他的话意有所指,但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吧,跟场合、心情和身材有关!”她最近忙起来猛吃,胖了大概5公斤,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她看着他坐着穿鞋的背影,轻声说:“不过我拿到这两件衣服的时候,就想第一个穿给你看。”
      男人的背影一凝,轻轻地“哦”了一声。

      许彧在抽屉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了几颗糖:“还好,我就记得还剩几颗,是别人给我的……”

      “你一定饿坏了吧?”许彧想起蒋锐锋常常不能准点吃饭,有点心疼:“先吃一颗吧,至少补充点能量。”

      拨开简单的透明糖纸包装,是像水晶一样的剔透的硬糖球,能隐隐看到宇治抹茶特有的暗绿被封闭在其中。
      随着糖球在口中翻滚,清新微甜的味道隐隐带出抹茶的味道,等你一口咬破透明的球面,高雅微苦的抹茶在口中一点一点蔓延,醇苦和香甜有节制地纠缠,然而终是甜美稍胜一筹,留下唇齿皆香的了了余味。

      “很好吃。是伊藤的吗?”

      “不是,是另外一家,静冈的城南家。”

      ——————————————————————————————————

      夜里10点的小县城,真是找不到还开着的小饭店,两人开车兜了几圈,连个面摊也不见,就索性决定连夜开回江城去。

      “在江城东那个出口下,有家好吃得不得了的卤鸡,每天卖到午夜12点……”

      蒋锐锋伸手抚了抚许彧的侧脸,觉得她在这么暗淡的路灯下还是很动人----有些人的眼睛总是那么熠熠,充满了活泼泼的聪慧和灵性。

      他忍不住突然说了一句:“那南瓜马车开快一点,看灰姑娘赶不赶得上。”

      “你怎么会知道?”许彧盯着他的眼睛,非常惊讶。

      话说出口蒋锐锋有一丝懊悔,他盯着前方一边加速,一边答道:“你以前提过。”

      许彧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不过最近刚好想起这件事,就兴奋地讲起来。
      马上就要进入12月,这正是西方传统的圣诞季。师大外文学院的戏剧节也是有二十多年历史的保留节目了。兰晓初留在母校任教,上传了学生们的排练照,引得大家都在微博上话当年。许彧当年那悲催的“灰姑娘”经历就被翻出来了。

      十几年前的舞台条件什么的远不如今日,所以用了两个女孩子来分别表现灰扑扑的“灰姑娘”和美丽闪亮的灰姑娘------许彧就是那个穿着朴实无华的补丁长裙的“灰”姑娘。
      她随着音乐旋转到屏风的后面,另外一个光彩照人魅力非凡的灰姑娘等在那儿,接替她闪亮登场,而后的南瓜马车、舞会、衣香鬓影、王子、水晶鞋......,所有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为什么是你?”蒋医生生性沉稳,说话更是惜字如金。

      因为不够漂亮啊,舞会和王子之需要美丽而已。

      “因为我是实力派,演技派啊。”许彧半开玩笑着说。
      她大学时代性子古怪,说话又刻薄,老是招人讨厌。而且忙着和兰晓初到处兼职赚钱,要不就是忙着学习,很少在大学的老乡什么的圈子里出现,所以越发显得孤僻,不讨人喜欢。不过,好在她自己并不觉得困扰,也不觉得孤独。

      “其实现在我也觉得,我本质上是那种不需要任何人的人,就像晓初说的:非常自在非常骄傲,无需安慰无需打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23抹茶水晶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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