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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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宋家铭接下来无须再回省台工作后，顾萤弯下腰拍了拍小萝卜头的脑袋，“虽然今天答应带诺诺玩的，不过，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暂时不方便带上诺诺……”
“你要去见那个叔叔是不是？”小萝卜头盯着顾萤，有些不满地问道。
顾萤点点头，承认道：“是的。”
她要去见林谦言，他临走前的那一句话让顾萤十分愧疚，虽然早就知道这么一个谎不可能长久，但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下被意外地捅破了。
毫无准备，连一声道歉都没能及时说出口。
“家铭哥哥，因为我之前跟师兄约好的，关于毕业论文有些地方想要请教他，本来是想带诺诺一起去的，但现在……”
但现在如果带上诺诺，怕是有些话不方便说了。
宋家铭明白顾萤的意思，他顺手摸上诺诺戴着帽子的小脑袋，点了一下头回道：“你去吧，林谦言跟其他人不同，这些事情需要跟他解释清楚，顺便也替我说声抱歉……”
“啊——”
小萝卜头听见后遗憾又可怜兮兮地感叹了一口气，“不是也答应陪诺诺玩的么……”
好不容易见了一次顾萤，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小萝卜头觉得很失望。
顾萤很为难地看看诺诺又看看宋家铭，似乎今天是一件事都做不对了。
还好宋家铭替她解了围，他安慰地拍拍小萝卜头，说道：“下次吧，今天诺诺就陪陪爹地好吗？”
在诺诺的印象里，只有他经常说要爹地陪他，可还真没有反过来的时候，而现在既然爹地很难得地说了这样的话，小萝卜头当然也只得乖乖地妥协了。
他瞪着乌黑的眼睛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那一定下次哦……”
“嗯，下次。”顾萤像得了赦免令似的赶紧朝俩人挥挥手，随即不敢再有半分逗留地迈步走人了。
她的脚步有些着急，像是急着要离开这里，也像是急着要赶去某个地方。
七月的天气正在逐渐走向闷热，正午的一棵梧桐树荫下，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间或地落在宋家铭的身上，从凉爽的室内到些许燥热的室外，温度的变化让他忽然意识到季节已经变换了，在等那一抹清浅的身影走远后，他便也带着诺诺离开了。
……
远离了咖啡馆的顾萤其实并不知道她自己要往哪儿走，她之所以走得急了点也只是想要早点脱离背后那个人所在的范围，她和他之间的问题明明又一次和解了、似乎又回到了之前，可是还有什么东西搁在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此刻的重点还是先跟林谦言解释清楚较为迫在眉睫。她先前跟林谦言是约好在学校附近见面的，说是具体地址到时再联系，所以顾萤也不知道他会在哪儿了。
她放慢了步子，边走边给林谦言拨电话，电话接通了却很快被按了。他不接她电话这意味着什么，顾萤是明白的。
不过他不接没关系，顾萤反正继续拨打就是了。
第二通被按了，继续拨打。
第三通也被按了，还继续拨打。
然后第四通也同样如此。
顾萤有些犹豫了，该不会是他有事不方便接电话吧？
当然犹豫归犹豫，她还是拨了第五通电话。这次，对方总算是接通了，因为顾萤听见电话那一头传来了有点吵杂的声音。
“师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谦言不好气地回道：“你说呢？”
顾萤拿着手机、脚步沿着凹凸不平的盲道一小步又一小步地往前走，然后说道：“你不接我电话，我怎么跟你解释呢？”
林谦言没想到她反而把问题又抛回到了他身上，愣了一下，说：“这么看来还是我的错了？”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是我的错了，我就是想找你把事情说清楚的，你不接电话我找不到你……”
“既然知道，那我不接你电话有什么好奇怪的？”林谦言反问道。
顾萤摇摇头，有点泄气地答道：“没有……”
她这两个字说的有气无力，好像是没扎紧的气球口在一点又一点地往外漏气。
“要听我解释吗？”她抿抿唇，不安地问。
“君来小馆。”
林谦言的这个回答换做别人未必能理解，但顾萤听明白了。就这四个字便顿时让她激动地直点头，“好的好的，我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你等我，一定要等我啊……”
她挂了手机后再次急匆匆地迈开了步子，一路小跑地奔去目的地。
林谦言所说的‘君来小馆’跟Isabella一样，也是F大周边比较有名的餐点，但不同于西式的咖啡店，小馆里是中式餐饮，味美价廉很受欢迎。
顾萤以最快的速度绕到后街，进了小馆，在人来人往之中找到了正在独自吃饭的林谦言。
“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很可笑？我以为能多帮你一点，我以为能多给你制造点机会，我甚至还给你和宋台长作介绍……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可笑的……”林谦言端起饭碗，一边夹菜一边说，仿佛不是说给顾萤听的而是面前的几盘菜。
顾萤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直接说道：“我妈妈她身体不好……”
林谦言停下碗筷看向顾萤。他从Isabella出来开始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可能的解释，各种版本的都有，而顾萤这个解释的开头似乎是他最为能接受的版本。
“我妈妈她身体不好，姐姐的去世曾使她有一段时间神志不清，而我爸爸虽然知道我不是姐姐，但其实他也接受不了姐姐去世的事实……而事情就这么巧我和我姐姐长得很像，所以他们把我当做她了……”
“什么？！”
继在咖啡店之后，他又一次听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多多少少还算能理解小萝卜头将顾萤当做妈妈这件事，可是天底下真的会有父母用自己一个女儿去替代另一个女儿吗？就算是长得再像，也不应该发生这样荒唐的事。
“你替代了你姐姐？那你呢？在他们的印象中难道就没有你了吗？你消失了怎么办？”
用一个人去替代另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的位置要怎么办？她空出的位置又要如何来填满？
林谦言问得很吃惊，但顾萤给出的回答却很平静，她原本就是没有意义的存在，又哪儿来消失的呢？而现在她难得有了意义，又何必去在乎这些呢？
她笑了笑，说：“师兄，以前我也跟你说过的，我是从琼城来到梅城的……在来梅城之前我一直是在琼城生活，我唯一的亲人是几年前已去世的姨婆，所以谈不上他们的印象中有没有我，因为原本我的记忆里就从来没有过他们……”
与其说他们印象中没有她，不如说她也未曾将他们纳入记忆，当顾萤这样想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得轻松了很多。
林谦言愣着一张吃惊的脸，半响都没有出声回应。这个故事似乎从跌宕的戏剧性进入了深层的心灵碰撞，而他此刻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也许你会问我这样做是否值得？”顾萤稍许低下了头，她将两只手叠置在一起，笑道：“我会告诉你，我并不是伟大到会牺牲自己成全他人的人，我会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我也是个自私的人。”
从一开始，她便是怀着私心踏入了这个故事。是童年时一直渴望的亲情也好，是少年时憧憬的悸动也好，总之，她已经将自己困在这个故事里了，而且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
林谦言意识到这个故事要比他想象得复杂了，绝对不是此时一两句话就能说完的，而他也不认为顾萤会将一切都告诉他，至少目前她不会。所以林谦言突然发现其实他根本不熟悉顾萤，他不但不熟悉她的生活、她的过去，更加不熟悉她这个人。他以为她是个简单到能一眼看破的人，而实际上她却是一个很难被看懂的人。
一个人会因为简单而难懂，这样的人似乎也只有顾萤了。
“我想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林谦言也不打算在餐馆里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毕竟天时地利人和都还不具备，不如问个实际的问题来的实在。
顾萤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宋台长也就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他说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顾萤挠了几下头，回道：“家铭哥哥一开始也跟你一样，不过……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林谦言眉梢动了一下，“你和他……”
顾萤立即摇着手道：“你不要误会，他一直把我当做妹妹的，在他眼中我就跟诺诺差不多……他其实也是很无奈的，妈妈不能受刺激，而诺诺也还小，他夹在中间很为难……我和他……像兄妹一样……是真的……”
林谦言笑了，“你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想说你和他掩饰的还真好，若换做是别人估计不小心就说溜嘴了……不过虽然我知道你们没什么，但这件事如果被不清不楚的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太好的，你自己注意点……”
“嗯……所以才瞒着的嘛……呵呵……”
“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也不能总是充当那个小萝卜头的妈妈吧？还有，你妈那边要怎么处理？”
“……妈妈那边，还有诺诺那边……会慢慢的告诉他们……但有些事也不能太急……”
她想了想，补充道：“在明年这个时候之前能来得及……”
“明年这个时候？”林谦言不明白这个时间点的意味。
“毕业后我还是想回到琼城……”
他怔住，“回去？为什么要回去？那你在省台努力的一切不就浪费了吗？”
对于那么多想进省台见习的人来说，他们最终的目的都很明确，那就是能够留下来工作。可是顾萤又不按理出牌了，她好不容易进来了，也好不容易得到认可了，却竟然在想着离去？
只是林谦言不知道，她一开始进省台的目的就已经与别人不同了。
顾萤咧嘴笑了笑，“你看，你现在也大概知道我的生活有多么的乱了，我觉得如果我不离开好像最后都没办法面对大家了……呵呵……而且，我还是比较习惯琼城的生活，留在梅城没什么必要，还是回去的好……”
林谦言像是同意般地点点头，却忽然问道：“那如果我给你留下来的必要呢？”
……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