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红莲殿下》柳熏风

9、量体裁衣

　　四人停停走走大约花了一月，终于到达了咸阳城。

　　未死之前听别人说，秦王是爱王兄之才才强召他入宫，王兄是因为言语上顶撞了秦王，秦王一气之下才将王兄关入狱中，王兄生性高洁，拒绝秦王的食物，最后在狱中病死。

　　“德兼三皇，功高五帝。”赤练望着繁盛的咸阳城，冷哼出声。

　　“说谁呢，这么自负？”阳光明媚，咸阳城一片繁盛，而赤练一入咸阳城就冷着一张脸，像是对此有极大的仇恨，白凤在她身侧的车辕站立，心想也难怪，她毕竟是韩国王室，对秦的敌意自然不浅。

　　赤练抬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远处的咸阳宫还没有许多年后她所见到的那么宏伟庞大，容纳六国王宫不同的风格。不过如今的规模，也非六国王室宫殿能比。

　　“未来的某个人。”赤练无意识回答。

　　一路上也经过了不少城镇，不过热闹与繁华同这咸阳却是不可比的，赤练不得不承认，如果将新郑和咸阳都比作未出阁的女子，那么，咸阳就是家庭背景强大的大家闺秀，而新郑则只算的上是小家碧玉。

　　青蕊拉住缰绳，放缓马车速度，无双也从车内探出头来，赤练见状，示意他回去，此处人多眼杂，无双的体态太惹眼，在这咸阳城内，她还不想引人注目。

　　无双会意，乖乖的缩了回去，白凤也自觉的以一个正常人的姿态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打算？”白凤询问。

　　赤练托腮坐着，有那么一刻她是迷茫的，秦国之大，她不可能直接前往咸阳宫寻找王兄，那要怎样与王兄取得联系呢？

　　此时白凤一问，反倒提醒她了。

　　赤练睁着明亮闪耀的眼睛一霎不霎的望着他，雪白的脸颊在阳光下通透似玉，精巧红润的薄唇在赤红轻纱下若隐若现。

　　白凤翻腰后退，冰蓝色的眸子里一眼嫌弃：“你要做甚？”
　　赤练抬起衣袖，赤红小蛇冒出个头来，瞬间又缩了回去。白凤发现跟她呆久了，还真的对这些毒蛇有了免疫力。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赤练鄙夷，不过白凤现在这身衣服，她还实在是看不习惯，随即叫青蕊递来了笔墨，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净的布帛，专心的在上面画了起来。

　　“你在画什么？”白凤凑近，身体投下的阴影遮住了耀眼的阳光，一下子变暗，让人眼睛有些不适应，赤练眼睛仍盯着布帛上的画，抬起笔胡乱的对着白凤点去，白凤避开，深黑的墨水却滴在了他的前襟上。

　　正要说些什么，却只见赤练摇着笔道：“别慌，待我画完。”
　　白凤再不靠近了，双手抱在胸前静观着咸阳的布局。

　　“公主，我们就在这家客栈落脚吧。”青蕊仍是改不掉对赤练的称呼，时间久了，赤练也不去纠正了，或许有些东西，就该留下。

　　赤练抬头随意望了一眼，点点头表示同意。
　　白凤无双都下了马车进了客栈歇脚，好在这样的大客栈的人也都是见过世面的，出现像无双这样形貌不寻常的人也没出现一场围观。

　　青蕊无声的站在马车旁等了赤练许久，见她专注的样子不忍打扰，倒是客栈里专门负责帮客人看马的杂役见了，跑过来提醒，赤练这才下了马，只是一路低着头专注着布帛上的画，在青蕊的牵引下才进了一间房间。

　　“公主，您在画什么呢？”帮赤练铺好床铺，见她仍坐在桌前认真的在布帛上作画，对周围的一切都好似未闻。

　　“衣服。”赤练捏了捏肩头，终于画完了，没想到还能对他的穿着记得那么清楚。
　　青蕊闻言过来看向那副画，这一看可吃了一惊，惊诧道：“公主，您……”
　　赤练疑惑：“怎么了？”

　　青蕊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微笑道：“这些日子总在赶路，公主您也好好休息。”
　　赤练点头，琢磨着画上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青蕊见她还专注着那副画，轻轻拉上门离开了。
　　画上分明是白凤的画像，虽那服饰她未曾见过，不过公主这画中的白凤比现在要成熟许多，原来，公主中意白凤啊……

　　青蕊非常满意自己的推断，安排好客栈的伙计给几人房间都去食物和热水，满足的去睡觉了。

　　“原来，是少了白羽飘带。”赤练打着呵欠，在画上加了上去。

　　也难怪会忘记，与他最后一见，是他立于石峭上的模糊身影，那时他拿白羽飘带替自己包扎了伤口，自己才会一时没有想起。

　　终于画完了，赤练出门询问了客栈的伙计与她同来的人的房间，径直去敲响了白凤的房门。

　　门一打开，白凤见赤练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她方才专心涂画的布帛，怨念的看了一眼衣服前襟的泼墨：“有何贵干？”

　　赤练好笑，还是这少年时的白凤有人情味。
　　“呐，你看这样的衣服是不是很适合你。”

　　白凤接过布帛展开，冰蓝色的眸子里露出难得的讶异，蓝紫色纹衣外搭月白色前后开露左肩长袍，暗蓝与暗紫色拼接的下装，窄裤口处有几圈波纹似的花纹纹带，暗蓝色的短靴，尤其是右肩处的设计，一个凤型下做一个圈，白色飘带穿圈而过，而那飘带上的羽毛，每一片都可做他随时取人性命的利器。

　　白凤的眼神由讶异转为惊喜，又由惊喜转为不耐。
　　“怎么，不好看？”

　　白凤打量着自己，蓝紫色的长发经风一吹绕过冰蓝色的眼眸，赤练画上的设计，无论是颜色还是式样，都是他极爱的，只不过。

　　白凤指了指画中人的脸，偏头道：“这，起码比我现在的样子老了十岁。”

　　赤练没想到他竟然在意的是这个细节，随即笑道：“是么，说不定十年后你就是这个样子呢。”

　　白凤手指搭在光洁的下巴上，过了一会儿，表示这个样子也很不错。
　　“这衣服在咸阳能找到裁缝做出来？”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赤练进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白凤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道：“无事不会献殷勤，说吧，又要我做什么？”

　　赤练抬眸一笑：“聪明。”

　　推开窗户，此时外面天色已暗，赤练确定不会被人注意到，攀上窗沿，矮身飞向另一处高楼阁顶停下，见白凤跟了上来，又往远处屋顶飞去，直到离咸阳宫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两人并肩，站在高阁处望着不远处戒备森严的咸阳宫，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许久，赤练指着咸阳宫，问：“你有本事进入这咸阳宫并与王兄取得联系吗？”

　　白凤初步观察着咸阳宫的布置，目如星辉，整个咸阳宫像错开的图形在他的眼中散开，聚合，以不同的形态排列组合着。

　　赤练看着白凤，并不确定以他现在这样的年纪能力与她后来所见的他有多大区别。毕竟在流沙的每一年，她都觉得自己与以往不同，每一年都会进步，变强。

　　“可以。”良久，白凤坚定回答，冰蓝色的眸光中没有畏惧和为难，反倒满是一种发现新猎物而露出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