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纲目》莫歆

5、第三章

　　我坐在长廊上，脚下正对着的是一泓碧色的潭水，微微的泛着被风吹过后留下的褶痕，让人无端的生出寒意。
　　“这水池闹鬼，你不怕？”一个声音响起，带着略微的怯意。
　　我循声望去，是之前的女子。
　　我向她招了招手：“你不过来么？”
　　她站在那里，阴影里看不清她的神色：“水里有水鬼，人靠近会……”
　　“我不信鬼的。”我不安份的晃着脚，“若是有鬼，它怎么到现在都不来找我？”
　　她向前走了一步，有些迟疑地问：“你之前问我名字？”
　　我不再晃，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了，两人都是沉默，好长时间，我以为她走了，回头看时，她还在原处，她的手紧紧的绞着手边衣裙的一角，光与影奇特的在她身上切出脉络来，黑白分明。她的上半身隐在暗中，腰身以下却在阳光中熠熠的闪着鲜艳的光辉，那只手，苍白得不带一点血色。看着那只手，我突兀的想起，萧云说的话，可那句话就这样哽在喉中。
　　“你……” 我正想着该怎么向她说，只是一个睡眼间，她已然到了眼前。
　　我略一震，想了想，也是，她大概学过轻功一类的吧，想不到“武学”这类东西还真的存在，我说：“有人让我叫你丑八怪。”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可我觉得你长得其实挺好看的。”我也看着她，很认真的说。
　　她朝我笑了笑，隐隐约约，有些不真实。远远的，我听到萧云在叫我名字，于是我对那女子再次笑了笑，说，“那我走了，保重啊。”

　　“喂，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我碰到那个女的了。”
　　“……那你有没有和她说她是丑八怪。”
　　“……说了……”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神情，开什么玩笑啊，如果我说我没有说，还不被打，大丈夫能伸能屈，而且我也的确说了，嗯…大概…反正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不能问她名字啊，还有为什么要对她说‘丑八怪’？”
　　萧云挑了挑眉，“你真想知道？”
　　我嗫嚅：“……算了……”
　　他转身离开，我忙跟上去，走着走着，我听到他突然说：“那个女子叫落葵。”
　　我轻声应道：“哦。”
　　“她不是人。”
　　我惊的合不上嘴：“什么？怎么会……”
　　“她早就死了，你看到的不过是影像，死者怨念太深，仅凭一股戾气，以一种影像的方式存在，这个称为本体。如果你问了她名字，也就唤起了她生前的怨气，那个时候本体会分裂出虚像依附在你身上，吸取你的生气，嗯，反正……你再看到她，嗯，就是她得虚像，就对她说是丑八怪。”
　　难怪那女子飘飘忽忽的，原来是鬼啊，我还当她轻功了得。
　　“那为什么不直接和本体说呢？”
　　“猪啊你，你跟幻像说有什么用啊！”一个爆栗子直接命中我的脑袋。
　　“别敲啊！为什么要离开本体？”
　　“说你笨，你就真的这么笨！不离开本体，虚像怎么出现！”
　　“都说别敲了！……那如果虚像不显形怎么办？”
　　“……那就只有强制性的让他显形，只是至今没人成功而已。”
　　“你说‘而已’？喂喂，你怎么说的这么轻巧啊！”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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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是做什么的？”我侧过头问他。
　　他头也不转，口中道：“……驱鬼的。”
　　我望着他好看的侧脸，有一点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脾气虽然不好，但是长得真的没话说。
　　“看什么看！”见我眼睛都不眨的望着他，他皱了皱眉，伸手将我的头推开。
　　我闻言，眯起了眼：“我偏看，你管我？”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你……”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新一轮的“战争”又要开始了。
　　就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声音开始发言：“大哥哥。”
　　我和萧云同时应道：“嗯。”
　　“嗯”完了，双方互瞪，萧云指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对我说说：“喂，少自作多情了。这位小妹妹是在叫我。”
　　我不以为然：“你怎么就肯定她就是在叫你？”
　　萧云将小女孩抱起来，笑得一脸温柔，在我看来，倒像是拐卖儿童的变态大叔：“小妹妹在叫谁啊？”
　　没想到那个小孩那么不争气，一看到萧云的脸就傻了，萧云叫了她好几遍都不回应。我乘机挖苦，说：“你看到没有，就是因为你长得突破人类极限，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类别的，所以小妹妹看到你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萧云虽然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到底也是知道我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气鼓鼓把小孩递给我，“你厉害，那你倒是跟她说说看啊。”
　　我心虚，面上强作镇定，脑中想着怎么才能把他的话给堵回去，正想开口，那小妹妹此时已回了神，望着萧云乐呵呵地说：“大哥哥长得好漂亮啊。”

　　说完了，又甜甜的对我一笑：“大姐姐也长得好漂亮啊。”

　　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娃娃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完了，又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呵呵地说道：“好像小夫妻哦——”

　　我听了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勉勉强强地挤出浅浅的微笑，冷静道：“我不是姐姐，是哥哥。”

　　娃娃从萧云的怀里跳下来，走到我面前，“抱抱——”
　　我戒备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干什么？”
　　她一脸纯真地望着我：“你抱抱我，我就知道你是哥哥还是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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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小鬼大。

　　想都没想，我立马拒绝，条件反射性的又向后退了一步：“你……你别过来，我……我得了一抱小孩就会死的绝症。”可恶，我，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边的萧云早已别过脸，漆黑如同泼墨的发丝一缕一缕地垂下，轻软的覆在他面上，长发在他脸上留下了一络一络的影子，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双目喷火地看着他笑得一抽一抽的双肩，恼道：“你笑屁啊！”
　　萧云终于抬头，眼中是讶异，脸上的笑容还在，掩不住的灼灼年华：“哈……你……你竟然会说粗话？”
　　我不知道当时我的脸有没有红，转开了眼，我含糊道：“谁跟你说我不会讲粗话了，讲粗话谁都会讲。”
　　他不再和我瞎搅和，在把我看得浑身发毛后，他露出了小恶魔式的笑容，然后俯身笑看着 小女孩：“小妹妹，你找我们什么事？”
　　娃娃天真地睁着双眼：“我是来卖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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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各位看文的大人们，有些莫明其妙的地方，鄙人会在接近尾声的地方进行详细解释的。
　　鞠躬，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