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宅男传（宅男大战玛丽苏）》晓戈

45、知己与宿敌

　　就在关羽渡过黄河，准备投奔刘备而去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军旗上，正是“夏侯”二字。
　　“夏侯将军，既然关某早与丞相有约，得兄长下落，必千里寻兄，为何阻拦？”
　　“孟德敬你忠义，待你不薄，你却一路闯关杀将……如今，连我的部将秦琪也被你杀害，我怎能坐视不理？”
　　夏侯惇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正如他手中锋芒毕露的铁枪。关羽也摆开了迎击的架势，挥舞着青龙偃月刀，迎上了那道银色的闪电……
　　“守关将校生事拦截，我再三好言相告，无奈不动干戈便过不得关去！只得杀之！”
　　关二哥一生坦荡，如今更是义正言辞，问心无愧。这更是挑起了夏侯惇的怒火，“孟德的烦恼，说不定就是你啊……你是孟德霸道上的绊脚石，今日要是没有孟德的命令，我绝不善罢甘休！”
　　夏侯惇说着，一个突刺便朝关羽的面门刺去，关羽扬起青龙偃月，重击在枪杆上，改变突刺的轨迹，以化解那咄咄逼人的攻势，谁知夏侯惇每次攻击都是杀招，几个回合下来，两人竟是平分秋色。关二哥不得不收敛了几分傲气。
　　“且慢！！！”
　　一个嘹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张辽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满头大汗。倘若自己再晚来一步，天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他顾不得奔波的劳累，双手抱拳道：“奉丞相之旨，闻之云长闯关杀将，恐一路有阻，特传我来，传谕各处关隘放行！”
　　“文远？”
　　关羽见来者是张辽，神情便缓和了许多。自己离开曹操过关斩将，张辽竟还专程赶来为自己解围……想到今后自己和张辽会成为敌人，关羽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夏侯将军，此乃丞相旨意……我等不可阻拦。”
　　“既然是孟德的意思……日后，再与你一决雌雄！”
　　虽然心底的怒火未消，但夏侯惇得知曹操要放过关羽，便带兵回敖仓去了。张辽却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自己千里迢迢从许都赶来，真的只是为了替丞相传旨吗？
　　下次见面，我们恐怕已是各为其主了吧？
　　“文远，我一路闯关杀将，多有冒犯……还望回去在丞相面前，代我向丞相谢罪。”
　　“云长放心……”
　　张辽点了点头，关羽再望了一眼往日的挚友，便策马离去。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一天，是迟早会来的。从关羽与曹操约法三章时，张辽便知道会有离别的时候。可是他和曹操一样，曾经抱有侥幸……
　　哪怕是这一刻，这份侥幸的心理，也没有改变过。他目送着关羽逐渐远去，期望着在某一刻，关羽会回头，可是直到关羽消失在地平线上，留在他视野里的，也只有一个背影。
　　“云长……今后我们恐怕要兵戎相见了……”
　　张辽闭上双眼，调转马头，迎上了北方的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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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敖仓以后，夏侯惇一直板着脸，他麾下的老兵都知道，这说明惇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为了不招惹将军，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当了闷葫芦。
　　偏偏这时候，坳郊找上门来了……当他走到帐门前的时候，浑身都是草药的味道，一看就是才置办了草药回来的。本来这次找夏侯惇是想商议药材供应的问题，谁知坳郊见夏侯惇神情严肃，眉头紧蹙的样子，一下子忘了自己该说啥了。
　　“哦，你回来了，正好，我正愁没人和我下棋呢。”
　　先开口说话的竟是夏侯惇，还一下子提出了下棋这种要求，坳郊也不知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顿时傻眼了。
　　“哎？可是我不怎么会下棋啊……”
　　“我教你。”
　　坳郊一脸茫然地坐在夏侯惇对面，看着棋盘愣了半晌，“那个……”
　　“没事的。”
　　“那个……”
　　“不会下棋真的没事……我教你。”
　　“那个……不是教不教的问题啊……”
　　见坳郊似乎有很重要的话想说，夏侯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哎……你说吧……”
　　“我们下棋不输钱的吧？”
　　“……”
　　夏侯惇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哭笑不得形容了，他点了点头，示意坳郊先落子。坳郊听说这下棋不输钱，全当娱乐，就兴致勃勃地下起了棋。
　　也不知道是因为新手的运气，还是因为夏侯惇也是新手，几盘棋下来，坳郊和夏侯惇竟然各有输赢，不相上下。连坳郊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
　　“你还说自己不会下棋……我看你是过谦了吧？”
　　“没有啊……我只看郭嘉下过几盘棋……”
　　夏侯惇刚才还奇怪，坳郊为什么总是能推断出自己下一子的行动，想不到这小鬼竟然还跟郭嘉学了几手，看来自己输得并不冤枉。谁知，坳郊之后的话竟把他狠狠地打击了一番……
　　“还有就是……和郭一对弈的时候学了点技巧。郭一小小年纪就会下棋，可厉害了，我几乎赢不了他。”
　　“什么？”夏侯惇满头黑线，把自己打败的棋手竟连小孩都敌不过？
　　“是啊，郭一他下棋不讲规矩的，动不动就抢我的棋子，或者把棋盘上的棋子换个位置什么的……”
　　夏侯惇心里这下才平衡了很多，原来那孩子是靠犯规才赢的啊。
　　“还好……”
　　“还好？”
　　坳郊正要发问，夏侯惇便转移了话题：“郭一是军师的孩子吗？”
　　“算是吧……师傅他收养了很多孩子，郭一是他托付给郭嘉照顾的。虽然郭嘉一点都不像个正经的爹，但郭一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郭嘉下棋，总之，那孩子挺依恋他。”
　　说起这件事，夏侯惇不知想起了什么，竟陷入了沉默。
　　“将军这是怎么了？”
　　“好友蔡阳将他的侄子秦琪托付于我，我却没能保全他。关羽……越来越可恨了。”
　　提起这个名字，夏侯惇就咬牙切齿。
　　夏侯惇的性格不仅刚烈，还爱憎分明。秦琪死于关羽之手，虽然并非他的过失，却难免会让他感到自责。原本副将们还以为夏侯惇是因为关羽背叛了曹操而感到愤怒，却不知这愤怒之中，还有他对好友的愧意。
　　“将军就这么痛恨关羽吗？此番交战，倘若关羽有失，主公将失信于天下，倘若将军有失，主公将何其悲痛？将军和关羽都是忠义之人，奈何关羽的信念和将军截然不同，各为其主……”
　　夏侯惇有些诧异地望了一眼坳郊，这小鬼虽然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对于周边的事情，他看得很清楚。与其说他不善察言观色，不如说，他只是不关心而已……
　　“呵……我又何尝不知道关羽乃当世之英雄？正因为这样，才水火不容啊。我们坚持着不同的信念，而我和关羽的主公，又是敌人……关羽注定是孟德霸道上的障碍，而我又容不得孟德的霸道受阻。这就是宿敌吧？”
　　说起宿敌，和知己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
　　曹操和袁绍正是这样的例子。从小，曹操和袁绍交情深厚，相识相知，对于彼此的抱负也是了如指掌。正因如此，这二人注定会成为宿敌。
　　因为天下只有一个，河北的主人，也只能有一个……
　　为了争夺这大好河山，曹操和袁绍，往日的知己成了今日的宿敌。
　　决战就在官渡。
　　袁绍在白马、延津初战失利，锐气受挫，然而兵力上，依旧是袁绍占优。曹操以一敌十，军士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但袁绍却并不急于和曹操火拼，打起了消耗战。
　　两军僵持在官渡，一直到了九月份，袁绍派士兵构筑楼橹，堆土如山，用箭俯射曹营，一时间，曹军损失惨重，士兵只能蒙盾而行……
　　马丽苏本来想通过跳几支舞来鼓舞下士气，起初她出门，袁军念在她是女子不会对她放箭，谁知袁绍万箭齐发的时候根本就顾不得曹营有没有女子，几个士兵为了保护马丽苏还送了命。
　　从那以后，马丽苏就没有再出过帐篷。
　　袁军接连好几天的骚扰让曹营里可谓是人心惶惶，士兵出门都要随时提防着袁军的箭雨……稍有不慎，便会中箭而亡。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也因箭伤红肿，化脓，或者伤口感染而痛苦不堪……
　　如果仅仅是前线状况不容乐观也罢，后方的粮草供应也着实令人担忧。押送粮草的将士们疲于奔命，个个面容憔悴，骨瘦如柴……
　　这些将士追随自己这么久，如今却陷入了这样的境地……为了早日平定这个乱世，他并没有退路。然而敌众我寡，让自己的属下如此遭罪，也是曹操事先没有预料到的。
　　“却十五日为汝破绍，不复劳汝矣！”
　　曹操拍了拍押粮官的肩膀，以保证的语气说道。其实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保证什么？保证十五日内破敌，还是十五日内退兵……
　　他说完话，便独自回到了大营里，在案前来回踱步，思忖着对策……直到深夜，大营里的灯依旧亮着。
　　走上这条霸道，又有多少无奈和负担呢？
　　这场赌注，赌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命运，还赌上了那些追随他的人……
　　他输不起这场赌注，更不能输。
　　营帐里的灯光逐渐变得昏黄，浑浊，正如那渺茫得如同星星之火的希望。后人看到的都是官渡之战里以少胜多的风光，又有多少人看得到他曹孟德如履薄冰的时候？
　　“主公。”
　　就在这时，一个和他一样难以入寐的人掀开了帘子，青色的衣袖在月光下仿若沧海连绵起伏的波涛。
　　“是奉孝啊……”
　　曹操故作镇定，勉强挂起一个微笑，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至少不想让郭嘉看到。
　　“如今已是九月，即将入冬，你更要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才是啊。”
　　“主公，无须等到入冬……同样的条件下，主公能支持十五日，袁绍却不能。”
　　看到郭嘉胸有成竹的笑意，曹操便知道，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是怎么一回事。官渡之战，打的不仅是前线，还有后勤。曹操的战略从急攻变为了骚扰敌人后方的粮道，而这一重任，便落在了徐晃身上。
　　于此同时，还有一支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小队抵达了曹操的主营。
　　那便是坳郊所带领的医疗小队了。
　　“坳郊？”
　　郭嘉惊讶地望着身穿大红棉袄，灰头土脸的坳郊，与其说是来支援的，倒更像是逃荒来的，一路上都在急行军，抵达曹营的时候已经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听说官渡这边的事情，我就赶来了，损友你也真是命硬啊，居然毫发无损。”
　　坳郊解下药包，里面全都是地榆、三七这些防感染和止血的药材，还有几只活生生的水蛭……这对曹营的士兵来说无疑都是雪中送炭。
　　别说是曹营的将士们，就连曹老板看到都震惊了——这个骂了自己两次（曹老板你太能记仇了！）的小子竟会在这种时候冒着生命危险赶来官渡……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会来！”典韦和许褚笑嘿嘿地拍了拍坳郊的肩膀，坳郊只听自己的肩胛骨喀嚓喀嚓的响……
　　“你小子……还真是不怕死啊。”
　　曹老板不知此刻是该感动得大哭一场还是该赏赐他，坳郊可恨的时候让人气得想要杀了他，如今却让人完全恨不起来。
　　“那当然，我们都是愿意为了主公你豁出性命的人，主公早日得胜，这么做也就值了。”
　　为了主公，坳郊可以豁出性命，为了骂主公，坳郊也是可以豁出性命的。
　　可是，这条命曹操总觉得还是该留着，留着这条命，就能留住许多条命。
　　坳郊行医的方法虽然诡异，但对于曹营那些因伤口化脓感染而苦不堪言的士兵来说，能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就是万幸。如今医疗小队抵达这里，简直就是士兵们的福音。
　　在箭雨里穿行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在走钢丝……坳郊的医疗小队才抵达不到一天，就有人中箭。
　　但愿意跟随坳郊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救治伤员的工作并没有因此停止。坳郊那近乎为零的存在感在此也发挥了不少作用，足足撑了三天才中箭……
　　关于这个中箭的事情……
　　那个……下章再说……
　　导演！你分明就是胶卷没带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