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昙二》落玉流

24、琉璃昙二十四

　　浓郁的昙花香在庭院中旋转着，子姝微微抬头，瞥到了墙角的身影。那个雍容的身影，是一个靡丽的神话，也是她的至亲。他萧索的身影为20年前那场倾城的爱恋，画上了一个凄美的符号。多少的爱恨，就在昨夜的梦魂中……
　　子姝叹着息告退了依瑶，只留下了那两颗凄切的心，述说衷肠……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昊桀缓缓走近了依瑶，心有一种痉挛的趋势。那一江春水般的爱恋，该与谁述？眼前的女子，春花一样的姿容，看不清岁月的飘痕。只是一个完美的女子，却拥有了一个缺憾的人生。他只是太爱她了，真想去问问宿命，为什么要这样把他和她抛弃？
　　落叶是断了翅的鸟儿，没有办法再去飞翔。而她，她只是选择了孤单的自由。
　　花谢花开，数十载。是谁锁上了深院的清秋？
　　“依瑶，依瑶，这些年过的好吗？有没有恨过我……”昊桀的声音像是被阳光雕化了的冰霜，缓缓融进了她的耳朵。依瑶轻摇着头，像是一阵微风吹过后，飘颤的花瓣。“这么多年了，还能计较什么呢？”爱也好，恨也好，随风去了吧……
　　往事既已成空，何苦去添新愁？
　　只是，要怎样才能独自去,收拾这一切的爱恨别离呢？
　　昊桀痴痴望着依瑶，心口渐渐疼了起来。两人在无言中，沉默。良久，他轻轻开口，声音轻颤的像是一枚在风中飘散的羽翼，“依瑶，保重。”他的瑶儿，保重，千万……
　　依瑶轻轻别过身去，已是泪满面。自由的代价太大了，竟要用真心去交换。现在让一切都平静下来吧，毕竟他和她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原来活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毕竟有那么多的不舍和牵挂。也不愿意再去多求那个梦了……

　　子姝缓步走着，思绪在飘飞，看透了那些风景，真想知道一切的尽头在哪里……

　　面前纯白的身影蓦得出现，像是猛然飘过的蜓，止住了她的步伐。子姝在梦寒哀伤的视线下，选择了低下头。哥哥你知道吗，既然不会有终点，那么回到原点吧。
　　突然，他向她伸出了手。他细长而洁白的双手，像是一张无边无际的网，在瞬间绽开无数纠结的青丝将她缠绕。子姝惊恐地叫了起来，“哥哥！哥哥你要干什么？”梦寒湛蓝的瞳孔，绽放出透心的哀凉。忧郁的瞳孔下，是沉闷的黑洞。他将她箍在怀里，用发颤的声音倾吐着，“姝儿，带我去见他。”子姝颤抖着，望着将他紧紧桎梏的男子，心里激荡着，像是海浪撞击了礁石。她望着他，不知所措，毕竟他和她之间拥有了那么尴尬的身份。梦寒紧紧拽着子姝，将她像鸟儿一样捆绑。她真得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一路上，两个人纠纠缠缠。子姝的心里越来越恐惧，她真得不明白眼前这个有些歇斯底里的男子到底要干什么？
　　耳边的风吹得有些狂乱，抽紧了子姝的心。但是他的脚步却是没有停止的趋势，冰冷严寒的像是在冰雹下的踱步，急切而焦虑。仿佛有什么望眼欲穿的东西就在这漫天飞雪的幕帘下，要急急穿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都好象暂停了。风开始有些温和，交错之间，子姝缓缓抬起头，看清了眼前的人，猛得倒吸了一口气。清俊如画的脸，飞扬的霸气，分明是，分明是逸轩。子姝诧异地回过头，望向拽着她的梦寒，疑惑不解，他到底要干什么？梦寒望着子姝，湛蓝的瞳，迷迷蒙蒙，仿佛在不断的不断的破灭。他慢慢地松开了紧握住她的手，像是一朵突然绽放的花。他缓缓转过头去，一步一步走向逸轩，交织的眼神在旋转。
　　子姝望着梦寒，心口正在拼命地打结，沉重感在她全身摇荡。他，到底要干什么？梦寒在逸轩面前止步，突然，他做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在子姝惊诧的目光下，他将一条伫立着的腿，直直贴进了地面！
　　他修长的腿，像海藻花般弯曲而蜿蜒着。他双手颤抖着，有一些窒息的无措，也有更深的压迫。他缓缓抬起头，挺直身躯像是一尊曲身的神砥，他望着惊呆了的逸轩，一字一顿说：“我的妹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子，现在，我把完壁归赵。你若再有负于她，那么就，死！”
　　子姝望着跪地的梦寒，眼泪刹得甭离了眼眶。天啊，她的哥哥啊！她的哥哥到底为她做了些什么？他把他的爱和尊严溺死在了水里，却留给她最后一块浮木……
　　梦寒缓缓地起身，挺立了双腿，绝美的脸像云朵般颤动，风在他柔情的目光中被稀释掉。他一步一步走向子姝，立在她面前轻轻地微笑。绝美的脸，是用柔情雕琢地一幅画卷。他伸出手，幽幽扶上了她的眉梢，说：“姝儿，要乖乖的，还有，记得要幸福……”说完，他掩埋了所有的落寞转身……
　　也许这样结束掉也好，她再也不用牵强地说爱他……
　　不能给她的未来，那么他还她自由。他，即将在她感情的舞台上退幕，那么最后给她一点疼爱吧。不要再去拉扯她了，她应该自由地去飞。而他只能这样落寞的结束他的爱……

　　子姝望着那个孤寂的身影，泣不成声，“哥哥，哥哥，哥……”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他？为什么……
　　那片海上，已经大雨倾盆了。可他却选择藏起波涛，平静地送她去彼岸……

　　逸轩愣愣地望着眼前纯白而绝美的，在静默中震撼。爱，已经到了如此，那么，还能让他说什么？他对那着那个孤寂的身影发誓，一定，一定好好对她！他一步一步走向哭泣着得子姝，对她伸出了手说：“姝儿，过来……”
　　子姝缓缓地抬起头，猛得摇头。断续的声音，在空气中支离破碎。“不！不！哥哥，哥哥太可怜了，爱，不能那么自私的……”眼前的男子或许是她一生的至爱，可是她又要怎么去接受这样一份凄离的爱，毕竟它赔上了一个人赤金一样的真心。
　　她不能，不能这样自私地接受他在暴风雨下，绝对无奈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