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15章】修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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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高高的铁丝网前，黑色兜帽下一双绿色的眼睛看着牆内的一片溷乱。
毕竟还是垃圾场，虽说资料稀缺，这裡的地址倒是不难找，就是裡面的详细情形外面难以探知罢了。放眼望去，铁丝网的那一侧是绵延至远方的大片垃圾山。高高低低的垃圾山散发出即使站在牆外也能闻到的古怪气味，不能说是腐臭，只是难以言喻的一种味道。除了不远处大门进进出出的垃圾车、穿着防护衣的工作人员之外并没有看到其他大于二十公分的活物。
(哥哥......)
拉了拉外套的兜帽，少女退后两步。一跃，进入了流星街。
在外面，想要查到流星街裡面的资料很难。嘉璐达推测这多半不是因为保密级别有多高，而是长久以来不承认、不接触的态度，让真的能深入流星街蒐集情报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流星街出身的人的向心力，使得这群瞭解流星街的人也不会对外界多说什麽。
况且自己连要查什麽都不清楚。
嘉璐达所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实地考察」。虽说能不能找到想要的还不一定，至少过来一趟多少都能有点收穫，反正查完资料以后也多少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好奇，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锻鍊下自己的战斗敏锐度？总而言之，既然不来这一趟肯定只能原地踏步，那就冒险一次吧，她可是猎人呢。
跟岬和玛莎报备之后，嘉璐达出发了。毕竟是垃圾场，运输垃圾的交通工具还是要有中继站的。少女在其中一个卫星镇住了下来，观察。观察来往的人、车，观察运送垃圾的频率与内容，观察流星街最外围的样子。然后，据此拟定了计画。
她打算进去待至少三个月，不过和大家约好见面的时间是在九月一号，因此索性租了半年的保险箱。嘉璐达把所有不必要的东西都放在保险箱裡面，包括电脑和猎人证。身上只带了小刀、怀錶、一点水和乾粮。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多放了两条钢鍊。把小刀藏进长靴裡、钢鍊和装了食水的腰包扣在腰上然后长外套放下来盖住、怀錶挂在脖子上，最后再在手上仔细的缠上绷带。做好准备的少女出发了。
踏在时不时出现空罐子、塑胶袋的土地上，嘉璐达沿着垃圾山的阴影处往前走。随着脚下的垃圾越来越多，嘉璐达的感知范围裡也零星的出现人类。
(唔......大部分的人看来都是躲着呢？有什麽特别原因吗？)
不知道什麽时候脚下已经看不见泥土的颜色，少女停下。思考了一下决定也模彷在地住民的样子，找个地方把自己藏得更好一些──虽然她在行动时就已经很隐蔽了。嘉璐达此时无比庆幸自己的能力，这在找寻合适的躲藏地时非常有用，至少让她避开那些容易坍方的区域。以她这种程度的实力、加上完全没有在这种地方生活过的经验，要迅速的判断出哪裡适合躲藏很难。
尽量小心的把自己藏在垃圾堆一个比较坚固的凹陷处，接近垃圾时若说少女没有心理牴触是假的──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服了自己融入环境的必要性，并且还是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点距离──却也算是跨出了第一步，往后三个月生活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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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流星街裡，有个地方是几乎所有流星街人都讳莫如深的。
并非是那处有多恐怖，只是就像从流星街出去的人终归会回到流星街一样，流星街人只是自然地避免去提到它、踏进它。
「那裡」位在十一区和十二区的交界处，彷彿有条看不见的封锁线被拉了起来一般，「那裡」之内和「那裡」之外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那裡」其实仔细看来和别处没有多大差别：一堆堆的垃圾、不同片状物拼叠而成的容身处以及位于中心、两幢结构尚称完好的屋宇。
然而，只要在流星街的范围内，就绝对看不到一样的光景。
「那裡」的垃圾山并非任由垃圾堆积，而是分门别类依着某种规则堆叠、和居民的容身处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结构稳固、外观整齐，与其说是垃圾堆，不如说是前卫艺术家别出心裁的巨型作品。垃圾山和垃圾山之间的过道称不上宽敞，但绝对平坦，也无须担心有垃圾会崩塌下来。流星街的土地上，即使在贵族区，也难免出现小块的残骸，「那裡」的地表却是清一色焦黑、坚实的土地。
而这种种不同中，最令人明显感到「异样」的，还是丝毫不参杂腐败气味的空气。
露天堆叠的垃圾群集中完全没有任何容易腐坏的食物、尸体、排泄物或植物残渣，路上也没有蟑螂等小虫的踪迹，靠近中心位置的水源流出来的水清冽而甘甜，最高位者甚至允许这裡的居民使用珍贵的水来洗涤日常会用到的物品。
不，那不是大方的允许，而是在「那裡」必须遵守的规则。
「那裡」的中央，其中一间洋房的二楼，铺设榻榻米的地板沐浴在从屋顶洞口撒落的阳光中。煳牆的灰泥细腻匀淨，纤尘不染的室内摆设了素雅的绘画屏风和精緻的茶具，中心的小炉上烹着热水，白色的轻烟冉冉上升。
女人身穿绣上了蝴蝶穿花图样的黑底和服正坐在炉前，以优雅的手法摆弄着茶具。黑色长髮顺着颈项弧度流洩而下，在阳光下闪着丝缎般的光泽，莹白如玉的双手执起黑色的生铁水壶往一旁放了茶叶的陶壶裡注满水。不一会儿，澹澹的茶香便飘散开来。倒掉陶壶裡的茶水，女人再度续满了一壶，这次才把澄黄色的茶汤倒进一旁大一点的白瓷壶裡。
「你还真是一样喜欢这种浪费时间的玩意儿呢。」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青年笑着说，虽是接近不以为然的内容，语气中却满溢着讚赏。粉色头髮的青年接过女人递来的白瓷茶杯，稍微闻了闻茶香之后放在一旁。
「泡茶可以修身养性，你不觉得这样心情会很好吗？」抿了一口还有些烫的茶水，女人对男人说：「再说某人每次一来只要看我没事做，不出二十分钟就会提议大扫除，我难道能不找点事做？」
「啊呀~清洁的环境有益身体健康不是吗？」青年笑得丝毫不见尴尬：「对了，我过几天打算去外围拿东西顺便逛逛，要一起吗？」
「你清洁剂又用完了？上个礼拜五不是才到货一批吗？」盯着薄如蛋壳的瓷胎，女人问。
「不是啦，这次是新出的，听说只要一点就能把所有的污垢通通融光光、还有杀菌效果喔！」男人的表情充满了嚮往。
「真是......我这阵子不想出门，就不跟你去了。话说回来，你怎麽总也不让手下去拿非得自己跑不可？」
「自己跑有趣啊，而且让那些髒鬼拿，清洁剂还没到我手上就都消耗光了吧。」换了个更随意的坐姿，青年说。
女人微微侧了侧脑袋，柔顺的长髮随着她的动作彷彿流动了下。似乎是想过了青年的话，她点头：「的确哪，自己出去走走还是挺好的。唔，有什麽有趣的就顺手帮我带回来好了？」
「当然！」男人笑了，答应之后拿起一旁的茶杯，一口饮尽已经温凉的茶：「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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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着今天找到的食物，嘉璐达由衷地觉得当初特地选了完全没有味道、嚼起来堪比橡皮泥的原味能量棒实在是太对了。如果是一般的乾粮，恐怕自己不可能这麽快适应这边有着酸味口感又千奇百怪总之不像能入口东西的食物吧？
进入流星街的一个礼拜以来，嘉璐达完全没有跟任何人直接接触过。虽然模彷着流星街人的行为、生活方式，从观察中试图推敲出他们的价值观，她却仅仅只是旁观着而已。
刚开始，她是出于谨慎，虽然她不了解流星街的人──毕竟前世的漫画裡除了幻影旅团和他们的战斗、团结意识之外就什麽也没讲──前世的生活圈中也难以接触类似环境，但她看新闻，多少推测得出来，像战地、贫民窟、三不管地带这类地方，人们的价值、成熟度、重视的东西肯定会和其他地方的人大相迳庭，一个弄不好吃亏的......前世的恐怖攻击可能可以拿来做为例子之一？人家占少数的时候就能那样了，自己这方现在才是绝对少数，不谨慎一点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谋定而后动总是不会错的。
事实证明，嘉璐达还是太嫩了。
进到流星街的当天下午，她就目睹了一幕几个小孩做掉三个大人的情景。三名成年人没有穿着防护服，看起来类似流氓──少女无法肯定，她不确定惯常的判断方式在此处是否通用──而且小有实力，三名男性着走着，一名先前藏在嘉璐达附近的小孩忽然冲了出去。少女一开始有些纳闷那个小孩要做什麽，手上还抓着一小块麵包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明显不像是攻击的样子。然后其中一名男性在小孩经过时一脚踹翻了对方，小孩狠狠的摔在地上，手裡的食物还飞了出去。踹人的男人露出了轻蔑的神情，停顿了一下又补了几脚，男人的同伴也陆续加入暴力行为。这时有另外两个藏起来的小孩冲出来，应该是打算捡走麵包，为了那片麵包两人争抢了起来。原先踹人的那个男人注意力瞬间转到了抢麵包的两个孩子身上，他抛下同伴，伴随着谩骂大步上前又踢飞了其中一人，另一个孩子眼见苗头不对，趁机开熘，却是向着最开始被踹倒的小孩和另外两个大人的方向跑来。两名成人看来都有要去抓那个孩子的打算，最后却只有一个追了出去。
嘉璐达看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孩子手口并用地把身边那男人的左脚固定在了原地。
被咬的男人惨叫，然而原先躲在一旁的孩子们动作更快，一个个从藏身处鑽了出来，扑向被围在中间的三个男人。有道具的用道具、没有道具的就手脚齐上，不一会儿三个男人便头破血流，一个看起来应该只比嘉璐达小一点点的大孩子没有加入攻击行动，只是站在一旁。直到那个最早串人的男人动静小下去了，这才拨开人群趋向前去。
少女注意到他手上拿着一块看起来颇有分量的不明物体，心下一沉。
果然，那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短髮小孩走道男人面前就把那东西往男人脸上狠狠的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快且准，男人马上就没了气息。从嘉璐达的角度看不见男人的脸，不过从力道和声音评估......恐怕是不会太好看。
直到那群小孩都散去，嘉璐达都还停在原地。她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是没有调整过来，一个人该怎麽融入一群鬣狗当中呢？
她果然还是太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15章】修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