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影》顾*

17、第 17 章

　　等到柴火烧起来烟顺着烟囱往外飘盐水沸腾起来时，韩妈也已经把烧成黑灰色还热乎乎的干稻草铺好在铁质的低矮长方形盆里了，上面还放上自制的大筛子，用铁丝编织成网，木条撑开刚好可以叠放在低矮铁质盆上，当然密度大小毛豆是掉不下去的。
　　韩妈跨进厨房手中拿着簸箕，里面是新鲜去了壳的毛豆，她把一簸箕的毛豆倒入飞腾的盐水中，拿着大勺子搅着水里的毛豆，等半成熟时又捞了出来，随着簸箕抖了抖甩去一些水。
　　阿初好奇的问道：“韩妈，这样就好了？”半成不熟的能吃？阿初心里嘀咕着。
　　韩妈笑着回答道：“还没有呢，这只是给毛豆入个味，等下把这些铺在外头的筛子上，盖上打湿的纱布慢慢焖到毛豆干掉就好啦……”
　　韩妈说着话的时候齐天白一把抢过那个簸箕里头的毛豆还在冒着烟，拉着阿初就往外走一副急性子的样子风一般的速度，人走出屋子了声音还在屋里回荡，“知道啦，很简单嘛。”
　　韩妈走到门口伸长了脖子探着头一脸的担心看着这两个祖宗，见没啥事情便叹了口气，回身拖了一个白色麻袋到天井的石桌边开始剥起毛豆，眼睛到是时刻盯着以防出了什么事情。
　　韩妈手中动作不停，时不时抬眼看看，耳边却不清净。
　　——小心烫着。
　　——嗯。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铺的开一点？
　　——这样？
　　——受热面基就均匀。
　　——哦~
　　——阿次。
　　——嗯？
　　——渴不渴？我给你拿水去。
　　——好，谢谢大哥。
　　阿初走出几步又被叫住……
　　——大哥~
　　——什么？把绿豆兜一起拿来，我早上买的。
　　——好！饿了？
　　——嗯。
　　待阿初离开，齐天白把潮湿的纱布抖开盖在毛豆上，拿着簸箕坐在了韩妈身边。“韩妈你一个人剥？怎么不叫人来帮忙？”齐天白说着抓起一把毛豆开始一个一个剥。
　　“白天大家都有事，晚饭后有人空了会来帮忙的，你看昨天晚上不就剥了那么多。”韩妈说着指了指那堆焖着的毛豆粒。
　　天白一边剥着毛豆一边和韩妈聊着家常，阿初端着茶水和绿豆兜来时听到两人闲聊便靠在外头听着两人谈话。他仰着头，背抵在墙上，闭着眼睛，嘴角向上拉出好看的弧度。他的阿次能这样安安稳稳的坐在里面与人聊着家常真好，是上天眷顾他杨慕初，可怜他杨慕初，只要阿次回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这几个月的悲痛都缓解下去不少。阿初整理了下情绪，抬手抹了把脸挂上笑容，拿稳手中的东西走进了厨房中的天井。“那么高兴再说什么呢？”阿初语气轻松的问道。
　　“大哥？”齐天白回头看见阿初端着盘子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毛豆，两手在裤子上一擦准备去拿那绿豆兜。
　　啪……阿初声响却不重的拍掉那只脏手顺势握住掌心朝上，“一手的毛也不怕脏？你好歹也是个少爷，怎么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放下手中的推盘拉着人走到井边，拎了一桶井水上来给天白洗手。洗着洗着阿初就觉得奇怪了，这手虽不至于柔柔软软可那常年拿枪起的茧子怎么就没有了，阿初嘴上不问用拇指摸了又摸到让齐天白觉得疑惑。
　　“大哥怎么了？”
　　“你手上的茧子怎么没有了。”阿初的心思还在茧子上也没过大脑就说了出来，到让齐天白咯噔一下心脏一收缩，表情一呆愣，一时说不上话来。
　　“阿次？”阿初看着反应过于意外的人也没想多只是担心的叫了一声。
　　“啊？哦！”齐天白含含糊糊的回答着，脑子极力转着想找个好点的理由回给阿初，“哦，大哥，我现在不是已经死了么……”
　　阿初听到‘阿次’说道死字就激动万分的打断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在说这个字，听到没？”
　　“好！”齐天白乖巧的答应，继续说道：“我手上的茧子对一般人来说没什么，可那些拿过抢的人，特务，日本人就看的出来，为了较好的隐藏身份也为了保护你，我觉得去掉这些会好一点，毕竟我和你长的很像日本的特务又很厉害，所以在徽城的这段时间我找了学医的朋友帮我去掉了。”
　　“哦……朋友？”阿初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毛巾给对方擦手，“哪天带我认识认识。”
　　齐天白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夏跃春告诉他阿初是个多心又细心的人，凡事叫自己小心。可这才半天他都快露馅撑不住了，急忙说道：“大……大哥，他离开徽城了，这……这不是打仗么他也想为国家尽份力。”齐天白心里虚的很，多怕阿初还往下问，可没想到阿初到给了他大大一个笑脸刮了天白一下鼻子就拉着往石桌子那儿走。阿初一边到出茶水分别给三个人，一边说道：“知道了，你害怕你哥我真的去找那人，瞧你焦急的样子。”
　　齐天白一听阿初这话一颗悬着的心到放下了，可这明显是被阿初给忽悠了没好气的朝阿初瞪了一记，拿起绿豆兜就往嘴里塞。
　　“慢慢吃没人更你抢。”阿初说着，脸上洋溢着的是发自内心的笑，他抬手擦去齐天白粘在嘴角上的绿豆兜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