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弑春秋

2、耳朵篇 01

　　在S省A市一个不起眼的小网吧中，烟斜雾横，发福的老板津津有味地啃着鸭脖子，丝毫不介意自己吸进了多少二手烟，偶尔抬起头，视线穿过朦胧的烟雾映出一个少年的侧脸，这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不抽烟的人，他同样也习惯了二手烟的存在。老板姓黄，是这家黑网吧的主人，那少年是这里的常客，14岁第一次来这家网吧上网，如今已成为这儿的庇护神，黄老板只知这个少年在对面的酒吧工作，似乎跟酒吧老板关系不错，而那老板是个有背景的人。黄老板扔下鸭骨头，伸手拿下一只时，触手全是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了，暗骂一声，便朝里面的不知哪个人交待了一句，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别忘了我的！”出声的是那个少年，此刻，狭窄昏暗的房间里的人都死盯着电脑屏幕，没有人应声，显然他是对着黄老板说的。
　　他脸带笑意，只是这笑与他俊朗的面容不相称，那是一种属于□□的猥琐的笑。他的手指在已被磨损了漆字的键盘上飞快地舞动，竟是比脸色还要急切几分。
　　旁边一位老兄起身上厕所，瞄了一眼他的屏幕，乐了：“呦，耳朵，又钓上一个妞，怎么认识的？”
　　“论坛。”耳朵简略地回答。这位仁兄也是常客，比耳朵更早来这家网吧，听了耳朵的回答挪揄道：“竟然还有不知情的妹子甘愿落入你的魔爪！” “切，是让我魅力大，哼，看那帮女人怎么说！”一旁的男人摇头晃脑地如厕了，等他回来时，见耳朵正在伸懒腰，他绷直的身躯显得尤为修长，由于空间狭小，双臂不能舒展，耳朵便养成了纵向拉伸的伸懒腰的习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猫。男人目光一沉：这小子的皮皮相实在难得，难怪会和那位老大有那种传言。这时，耳朵一蹬腿，双脚架上台子，晃了晃套着彩色棒棒糖图案的人字拖的脚丫子。唉，帅哥也有不帅的角度，男人心想，顿时平衡了不少。
　　“哎呀真不错！”耳朵放下脚坐直身子，一脸意犹未尽，神色恍惚地对身边的男子说：“李哥，我觉得，我找到真爱了！”
　　李哥听了这话一愣，随即了然，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我说兄弟你别逗了，网上有多少是真的，对方是个人妖也说不定。”何况我不是第一次听你说这话。李哥在心里补充。
　　“可是她图我什么？”耳朵痴迷地盯着屏幕上那个灰色的头像，笑得柔情四溢，李哥浑身一寒，还是劝道：“得，我也不说什么了，希望你小子这次能走远。别再像以前那样，不然再好的皮相都没女人喜欢，女人这种生物那……”后面的话，戴上耳机的李哥基本上是说给自己听了，也没注意到耳朵的神色瞬间一暗。
　　回到家时，将近21点，时而想起白天的经历，耳朵还是不能平静，那是怎样一个美好的女孩啊，清纯不失妩媚，知性而又体贴，奔放又懂得收敛，简直是集萝莉、御姐、人妻的核心属性于一身的完美女人啊！教他如何不想她？耳朵YY着，傻笑着，好半天扣子才解下两颗，他姐姐眉毛一回来就看到弟弟这副发春的呃模样，二话没说，甩下高跟鞋，对准弟弟的屁股来了记丝袜重踢。耳朵哇哇大叫地在床上摔了个狗啃屎，毫无形象可言。眉毛凶横地揪起耳朵的耳朵，道：“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给谁看那，有本事带着女人回来！长成这模样就为了勾搭死同性恋啊！”
　　耳朵认真道：“姐，存哥不是……同性恋。我和他没什么！”
　　“虽然我不提倡你这么早就定关系，但是你总得让我放心，整天混在网吧里我就不说了，不过你也知道你工作的那家酒吧是什么环境，我不求你有份体面工作，但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实在是……唉，小尔，姐姐不想让你和我一样……”
　　耳朵不知何时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眉毛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见听众没什么反应，扭头走进卫生间补妆，耳朵尾随其后，淡淡地问道：“姐，你要出门？”
　　眉毛动作一滞，对着镜中浓妆艳抹地自己苦涩一笑：“嗯，是约会。”
　　“姐。”耳朵低低地唤了一声，“我……快攒够钱了，到时候，我们搬去别的城市，你也……不要再去了！”耳朵握拳，不管以前说过多少甜言蜜语，这次，似乎是动心了，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往她的城市，飞往她身边。
　　“事情没那么简单。”眉毛脱力地说道，她打起精神，嘱咐弟弟，“小尔，我的事……你还是别管了，我们家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了，你可得争气！”
　　“姐，你什么意思？”耳朵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什么，阿才或许是我的归宿吧，不用担心姐姐，小耳朵！”
　　乍一听到小名，耳朵赧然。眉毛嗤笑，扭着屁股走了，耳朵在原地呆立片刻，也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仅有十几平米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