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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结婚什么的 ...

  •   仁王拎了两罐啤酒到茶几桌上,顺手开了电视。想到一会儿不得不去店里取礼服,他不禁苦恼。酒井爱啊酒井爱,高中时你就别扭我,现在要结婚了,也不让我好过。看什么节目其实都无所谓,反正仁王也没用心,不如匆匆解决掉午饭。刚刚开了易拉罐,他就愣了,直直地盯着荧屏。号称最八卦的主持人表面上声音毫无波澜,实际上感兴趣到骨子里地播报:“昨晚,日本知名服装设计师瞳在幻夜酒吧与准未婚夫吵架被拍照……听闻瞳曾亲口说要与未婚夫解除婚约……”这个世界,混乱了。仁王不雅观地张着嘴巴,反复思量要不要听信了这条新闻不去取扔在店里的礼服。自家公寓的门忽然间被狠狠一撞,仁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紧跟着就是急促的敲门声。“雅治,去开门!”洗衣间的那女人催促。仁王应了一声,赶过去,以免耳朵再受不间断的敲门声荼毒。出乎意料,门外站的居然是酒井爱。依然是Bob,可是刘海不完美地来了个中分。仁王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黑色宽檐帽子,猜到是这个东西的杰作。酒井爱眨巴着眼睛:“仁王……”仁王叹了口气,一侧身子,让她进去。看她这德行,电视上说的多半是真的了。可是酒井爱眼睛往下看,踌躇。仁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哦,她在看玄关的女鞋。他又叹气:“姐姐。”酒井爱才放了心,蹬掉了五厘米高跟的鞋子。却有一个女人过来。“雅治?”仁王四处为酒井爱搜罗拖鞋,连头也不回就说:“没事,收留个流浪猫。”然后头一痛。估计着是酒井爱的拎包作怪。嗬,这暴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凶手酒井爱维持着用包砸仁王的体势,扭头去看仁王的姐姐,嘴一扁,哭了。仁王揉着脑袋站起来将一双拖鞋扔到酒井爱脚边。见鬼了世道变了打人的比挨打的有理了。可是显然,自家姐姐已经被激起了潜在的母性光辉,眼神开始柔软,连让酒井爱屋里坐的声音都轻缓起来。“所以说,他就是个混蛋。”酒井爱说着,仰头灌下一大口仁王放在茶几上的啤酒。而仁王揉着太阳穴整理刚刚听到的酒井爱的混乱叙述。于是,就是说,那个混蛋其实早就有了女朋友最后为了酒井爱的名声把原女友甩了?选择的明明还是酒井爱啊。可是,仁王瞄了一眼明显在愤愤的酒井爱,没敢说出自己的意见。酒井爱狠狠按下啤酒罐继续激动吐槽:“搞什么啊?名声怎么了地位怎么了?凭什么甩了原女友!真是没良心啊混蛋!……”仁王才明白过来,他是替那个原搭子忿忿不平。他安慰地拍拍酒井爱的手背:“没关系的爱子,反正是他说和原搭子彻底结束,你不用担心啊。”“可是……”酒井爱转向仁王,深褐瞳色里掺杂了晶莹,“有一天,他会因为同样的理由甩了我。”哦……仁王不出声了。所以就是这个理由。为了避免被甩,而要先甩人。酒井爱啊酒井爱,其实你骨子里,还是高中时的那个怕人的小女生。仁王姐姐倒是咬牙切齿地支持酒井爱,一个劲儿地帮着酒井爱骂那个可怜的未婚夫,最后惊觉时间不早匆匆离开,完全忘记自己本来是来帮仁王做家务的。屋子里,只剩下仁王和酒井爱两个。得到了仁王姐姐支持的酒井爱已经没那么不淡定,泪水止了,可是还坐在沙发上抽噎,嘴巴微微嘟起,有点像SD娃娃。仁王窝坐了半天,觉得再这样下去搞不好酒井爱会反把他赶出去。于是他曲起手指,敲了敲茶几玻璃:“喂,你今晚真的不走了吗?”这话一出口,酒井爱抽噎的频率加快了:“我没……没地方去,”她断断续续地说,“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巴不得……看我的……我的八卦,唯一的死党,跑去国外……度蜜月……”仁王扶额:“那你怎么会想起我?”酒井爱看着仁王,银白的发色很耀眼,让她一时间有些痴了。视线凝滞三秒,她才低下头专心对手指:“不知道。想一下就想起来了啊。”奇怪已经不像刚才那样,而是能够把话说的流畅。她吸了吸鼻子,伸手又抽出一张面巾纸,向后一仰,把面巾纸盖在脸上,闷声说道:“仁王,我饿。”仁王苦恼地绕着辫梢,终于痛下决心:“好吧下楼我请客。”酒井爱动都没动,继续仰在沙发上装死:“我不行,在躲狗仔队。”仁王的眼神黯了一下。也是啊,他都忘了。酒井爱已经不只是酒井爱。她还是服装设计师瞳,随便穿一件T恤衫套长袖都能够发起时尚。他不能像高中时那样明目张胆地牵着她去吃冰淇淋火锅。他站起身:“好吧我去开冰箱。”和冰箱的这一战,战利品少得可怜。两枚鸡蛋,一小把不知冻了多久的豌豆,一个抽巴巴的土豆。仁王挽起袖子开始忙活。酒井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倚在厨房门边,说不上是不是好奇地看仁王切土豆丝。“你会做菜啊?”仁王一耸肩:“新世纪女人不会做饭,只好我们男人亲自动手啊。”他会做家务。自家姐姐不过是打着帮忙做家务的旗号来检视他的生活。一碗豌豆土豆丝汤,两枚煮蛋,晚饭简单得要人命。仁王将滚烫的蛋颠来颠去剥蛋壳。他把蛋白和蛋黄分开,递给酒井爱蛋白。酒井爱接过。他还记得,她讨厌蛋黄。忽地,她换过表情,笑嘻嘻地道谢:“呐呐,谢谢啰,为了报答,我的蛋黄给你吧。”仁王没好气地顶她:“不然呢?你本来就不吃蛋黄的,难道还想浪费稀缺资源啊?”混蛋!嘴巴还是那么坏!酒井爱想着,恨恨将蛋白全部塞到嘴里。噎死是命,噎不死是幸。而上帝仁慈地给她幸运了。她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还在仁王家的沙发上缩着随便地调着电视台。仁王那家伙,匆匆结束晚饭后就把洗碗的工作推给她,自己说是有事匆匆下楼去。虽然她不得不洗碗了,但她想凭良心说一句,仁王还是很够朋友的。
      酒井爱支着下巴,拼命去想当初为什么和仁王分手。直接原因淡化成空白,她只记得那时的惶恐。深深的惶恐。生怕有天被仁王踢开,所以她可耻地逃了,先分手,先踢了仁王,干净利落。只是那时忘了掩饰眼底的悲伤。仁王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一定看出她那时的小心思。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她该谢谢他,用装聋作哑维系她小小的可怜的自尊。如果,当时她是和仁王走下去,是不是可能不像现在这样……辛苦?几乎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些如果,只想一想就湿了眼眶。所以,这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如果。玄关处传来咔咔声,钥匙在锁孔里转动,像是上紧了酒井爱神经的发条,让她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死死盯着玄关。不过三秒钟时间,她连呼吸都不敢,直到熟悉的银发出现,才松了长长的一口气,腿一软,跌坐回沙发。仁王一挑眉,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放心吧,这个只有我和姐姐有,都很可靠。”睨见酒井爱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不由又存心逗弄她,“瞧你的本事!早知道这样,逃什么婚啊!”酒井爱出乎意料地没有还口,小小地吐了一下舌头,一脸气苦,像受委屈的猫咪,乖乖跑过去帮忙。毕竟寄人篱下,人是要有自觉的。仁王站在玄关处看酒井爱放低姿态跪着为他摆好拖鞋,忽然一个恍惚,想起切原赤也。那小子决定和森井葵结婚时说,“不管怎么样,家里有个女人很不一样。”当时他嗤之以鼻,可是这一秒,他真的觉得这公寓里有什么东西很不一样。那种安定感像咖啡上的雪顶,清凉甘醇,在心中稳稳落住。直到酒井爱连他手中的购物袋也接过,他才回神,重又笑得痞气十足,“你接了也好,本来就是给你的。”给她的?酒井爱疑惑地皱起脸,却又经不住好奇,往购物袋里瞄了一眼。她像触了电一样,身体一颤,热流直袭双颊。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温度清晰,分明地让她难为情。她霍地站起身,黑眸之中雾气绰约:“仁王雅治,你这个混蛋!”她抬脚狠狠踢中仁王的膝盖,抱着购物袋跑进卧室,“咔哒”一声锁了门。那个混蛋到底用什么眼光看她?怎么就知道她的胸衣是34C啊混蛋!仁王略活动了一下膝盖,皱眉苦笑。不久前见的酒井爱,冷静理性,他真的以为她脱胎换骨,原来,她还是高中时的破脾气,只是藏得更深。若不是忽然跌入低谷,可能十年几十年不露。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安抚恼羞成怒的酒井爱,让他回卧室换下身上板正的西服。

      仁王忽然之间就开始了一段乱七八糟的和异性同居的生活。

      其实没有小说或是电视里那样暧昧,同时出现在盥洗室是不可能的事,酒井爱哪怕忘了关水龙头也不可能忘了把门反锁上。至于那些女主为了报恩洗手为男方做羹汤的事……“拜托,鹤妻什么的已经是过去时了好吗!”酒井爱自己都这么吐槽。[注:鹤妻的典故请自行百度,有点像田螺姑娘之类的故事。]

      仁王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最开始说“收留个流浪猫”对极了。提供食宿,还要在猫咪情绪不佳的时候耐心顺毛,他分明就是新世纪最合适的结婚对象嘛。

      关于设计师瞳的失踪,媒体衍生了各式各样的版本。仁王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酒井爱抱着软绵绵的枕头窝在沙发上看娱乐新闻。他叹了口气。这几天他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喂我说,既然你知道你是怎么失踪的,为什么还要看那些玩意儿啊?”

      “啊,你回来了?”酒井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样,自顾自招呼他,“快来看,昨天是被人绑架,今天是投海自杀,他们描述的真的是我吗?感觉好陌生,但是很有意思呀。”

      用这种方式找乐子酒井爱你还真是……仁王犹豫一下决定放弃吐槽保持沉默,转而谈起一个十分有建设性的话题:“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这次酒井爱猛地看向他。圆眼睛微微睁大,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层水气。仁王一愣,眼前的酒井爱忽然像是和记忆里的小丫头重合了一样,都是那样敏感纤细,都需要被宠爱,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扁了一下嘴巴——真是个善于恶意卖萌的女人,仁王想——“你要把我赶出去吗?”——而且脑补严重。

      仁王再次叹了口气。“我没有要赶你的意思。”他努力摆出一副“咱们好好谈谈”的样子,但是,大概是因为长着一张正经不起来的脸的缘故,最后他只好一摊手,示意就这样吧。“你看,你不能永远这样躲下去,你总要有面对你的未婚夫的时候,回去结婚需要解释,回去取消婚约也需要解释,总之你得给人家一个解释。”说着仁王自己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真是……唉与酒井爱订婚的哥们儿真可怜。真是一遇酒井误终生啊。
      酒井爱关掉电视机,垂下眼眸,却没有说话。仁王知道酒井爱的决定不是可以被催出来的,索性挨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等她说话。

      “其实我……也很想去解释啊。”酒井爱开始摆弄自己的指甲,仁王就知道她紧张。每次她紧张都会给自己找一些能消遣的小动作。“可是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况且你看,已经这样了,现在不是我们两个的事,而是我们、媒体、好事者,大家的事。”仁王看着她,眼神明亮,她却又有点神经质地笑起来:“原来我也有被八卦的一天。”

      仁王忽然觉得心情沉重。等他回过神来,手已经落在酒井爱的发顶。他怔了,酒井爱也一样,有一瞬间这两个人互相盯住对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仁王轻咳一声收回手。他往后一靠,翘起腿,样子痞痞的:“所以现在说不该逃跑也晚了,你的婚礼是几号来着,如果你准时出现的话谣言不是不攻自破了吗?”

      酒井爱猛摇头。“我不想嫁给他。”

      “喂!”仁王忍不住掩面,“既然你们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再怎么说也得相互体谅一些,度过这点难关吧?”

      酒井爱忽然抬眼看他,目光清冷,“不是不体谅,这是个原则问题,就算这个时候我笑笑过去和他结婚,迟早有一天也会有分歧你懂吗?”

      不等仁王表态,她自顾自说下去。

      “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他根本没有爱上谁,只是想要得到他想要的。我没办法接受他对爱情的观念。他太轻慢爱情,这样的人不会尊重婚姻。”

      “爱你所以想要得到你,两者很矛盾吗?”

      酒井爱回之以白眼。也正是由于她的单方面不配合,谈话无法再继续下去。

      尽管早就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仁王还是抑郁得想抓墙。收留酒井爱不是什么很难实现的任务,可是……也许是阔别多年的叛逆心理作祟,酒井爱越是优哉游哉淡定模样,仁王就越想把她打包送走。越快越好。为此,他甚至开始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把自家姐姐搬来做酒井爱的思想工作。出乎他的意料,酒井爱竟然先有了动作。

      距离原结婚日期还有三天,仁王照例先看一眼窝在沙发上的某女人,叹了口气,准备出门。酒井爱就在这个时候叫住了他。“……喂,雅治。”仁王愣了一下。他也忘了有多久没听到酒井爱这么叫他。记忆中自从高中分手之后酒井爱一直规规矩矩地叫他仁王。为了掩饰自己的恍惚他笑了笑,“嗯?”

      酒井爱抱着沙发垫坐直了。“今天晚上你回来的时候,麻烦带给我一张新的手机卡。”

      这是……打算对外联系了吗?仁王答应下来。明明这段时间因为酒井爱的存在他都不能在下班之后和同事到居酒屋去,但是酒井爱真的要走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所以人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

      当天晚上酒井爱躺在沙发上呈挺尸状,左手把玩电视遥控器,右手把玩手机卡,当仁王试图争夺电视控制权时,酒井爱进行了严正抗议。当仁王试图探听酒井爱打算什么时候对外联系时,酒井爱把他肖想的遥控器砸了过去。仁王摸摸鼻子,决定闭紧嘴巴专心看转播的温网赛况。不对外联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想,一个酒井爱而已他还养得起。

      第二天晚上仁王回来时,酒井爱就已经在打电话了。仁王犹豫了一下走进玄关,故意很用力地关上门,但是酒井爱完全没有要介意他的意思,只是冲仁王摆了摆手权作打招呼,就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交谈。

      “……照常结婚不可能,你可以先开记者招待会,怎么解释随便你我愿意成为过失方……是是是我本来就是过失方但是……”

      仁王已经从只言片语中猜出和酒井爱通话的就是她那未婚夫。这时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酒井爱沉默下来。看来交涉不太顺利。仁王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叹气,他正要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就听酒井爱近乎自暴自弃一样地说:“没错怎样都可以,我只是想取消婚礼。”

      仁王手一滑外套擦过钩子落在地上。他认命地捡起外套重新挂好。喂酒井爱,在说取消婚礼这种话的时候不是应该安慰一下对方吗,那种语气分明是要刺痛对方吧。虽然知道偷听不道德,但他还是败给好奇心走进客厅。反正酒井爱没介意不是么。还不等他在沙发上坐稳,酒井爱就用突如其来的暴走验证了仁王之前的想法:“我没有不相信爱情!比翼双飞及白头偕老之类的存在我比谁都坚信着,只是还没遇上而已!”看来未婚夫果然被刺伤了,居然已经开始扯着酒井爱讨论爱情。真是个笨蛋,仁王摇摇头,女人是感性的代名词,和这种生物讨论感性的爱情,分明必败无疑。

      不知那边的人说了什么,酒井爱的暴走情绪不但没得到安抚,反而更加激烈:“并不是田中小姐的原因,如果将来遇到比现在的我更有名望有地位的女人那么我就是第二个田中小姐……别做那些无谓的保证,你凭什么要我相信!”

      啧啧,看来那个田中小姐就是未婚夫的前女友了?掺入第三个人的爱情最麻烦了。仁王一边听着酒井爱与对方争论,一边在心里分析点评。难怪酒井爱想解除婚约,那男人也忒不淡定些,声音竟然大得连他都可以清晰听见了。他难道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哄骗的吗?

      而酒井爱显然有些不耐烦:“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要通知你最终结果,现在我不想和你探讨什么才是真爱,我只知道结婚的两个人需要做到不讨厌对方,可我做不到!我很讨厌你,十分讨厌,非常讨厌!”

      那边的人沉默三秒钟,随即怒吼:“酒井爱!除了我你还能嫁给谁!”酒井爱皱着眉头,把手机拎到离耳朵远一点的地方。然而她漂亮的黑瞳已经潋滟。那个人还真是好本事,知道怎么能戳人要害。

      仁王叹了口气伸长胳膊把酒井爱的手机抢过来:“这位先生你多虑了,只要爱子需要,本人随时愿意与她扯证结婚绝不推脱,不劳你操心……”

      酒井爱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抢回去,只听一声巨响,再一看,通话已经断了。酒井爱立刻怒视仁王。仁王摊开手,表情极其无辜,“那家伙脾气太不好,你嫁给他也许他还会家暴……”

      忍无可忍的酒井爱抓起沙发靠垫砸在了仁王的脸上,转身进了卧室。

      仁王摸摸鼻子。这年头做好人太难,他明明就是为了挽回她的面子,对方却丝毫不领情。他勾唇一笑,真是的,原来高中时养成的见不得人欺负酒井爱的习惯没有改掉,如果不是再见到酒井爱他还不知道。习惯什么的,真是令人讨厌的东西啊。他耸耸肩,开了电视,第一选择居然是娱乐新闻。嗯……还没有酒井爱。

      不过,第二天晚上酒井爱就没那么好命了。她未婚夫发布的记者会被各种直播与重播,就算没有引用视频,那些娱乐节目也要热切地报道一句“设计师瞳包养情人引发婚约破裂”。白天的时候酒井爱已经看了一遍记者招待会的直播情况,不过晚上仁王回来之后她硬要扯着他看重播。仁王听了个大概,转头看那个女人专注的侧脸,笑她真是乐此不疲地给她自己添堵。

      酒井爱却忽然扭头,结果两个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仁王脸颊轻微发烫,他不自在地别开视线,抓起茶几上放的一份不知多少年前的报纸。酒井爱笑了起来,仁王立刻感觉自己像做坏事被抓包小孩子一样。酒井爱笑了起来:“你看吧,我不会收费的。”仁王很想还击一句,但他最终只磨了磨牙。

      酒井爱忽然叹了口气:“我要走了。”

      仁王点点头,事情已经解决到这个份儿上,酒井爱的确可以走了。

      得不到他像样的回应,酒井爱自顾自说下去:“其实在投奔你之前我请了年假,加在一起五个月,现在才过了一个月不到。”

      话题跳转太快,仁王精明的脑袋飞速运转,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等等,你该不会——”

      “明天就走,先到北海道去,接下来想去瑞典,挪威,如果可能会把北欧的国家逛个遍。”

      “想法真好。”仁王重重地往沙发背上一靠,唇边的笑弧带有犀利味道,“遇事就跑,酒井爱,你可真长进。”

      酒井爱微张了嘴,却一句话都没说,仁王侧过头来看她,客厅吊灯缩成白亮亮的两点倒映在他弯弯的狐狸眼中,那么好看。酒井爱觉得自己就要晕眩在他的目光里,连忙别开脸,装作听不明白仁王的嘲意,肩头却忽地一暖。

      仁王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低声说:“刚才我跟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诶?”

      “酒井爱,你不讨厌我的吧?”

      酒井爱动了动试图脱离他的控制,并未成功,她轻咳一声:“说什么傻话,虽然分过一次手,但你这人还不错啊。”

      “那正好,我也不讨厌你,满足你说的结婚条件,如果你旅行回来时还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那么就我吧。”

      直白到这个份上酒井爱还真是吓了一跳,她猛地转眼盯着仁王看,仁王垂着睫毛,半晌,终于慢慢地抬了眼睛,眸中光华流转,酒井爱竟然呼吸一窒。她竭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你……为什么是我呢?”

      “是啊为什么是你呢?”仁王同样反问了一次,声音带了些苦涩,“我只知道如果不是遇上你,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力会那么好,高中时的小事都还记得。”

      酒井爱低下头不说话,从仁王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一点侧脸,线条明快而暗藏温柔。往事一幕幕从心头掠过,像樱花迟暮时四散的花瓣,带有难以言说的清凉,仁王觉得自己慢慢地安定下来。

      “如果我旅行回来还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那么就你吧。”

      仁王看见酒井爱回眸一笑,灯光下她脸的颜色近似白雪。

      他勾起唇,声音温柔。“好吧,我等着结婚好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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