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境》熙*

7、精神错乱

　　昊天宗甄试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木轩的资质在应试者中是最好的，且不贪捷径，心志坚忍，成为了昊天宗的香饽饽，最后拜入执法长老门下，成为陆桐川和时六的师承一脉的小师弟。
　　罗筱宛成为昊天宗的外门弟子，夏天香也顺利成为了昊天宗弟子，因她也有变异属性的灵根，虽然不是很出众却也有金丹弟子欲收她入门，夏天香却一一拒绝了，每天前往拭剑峰山脚，求青澜长老收她为徒。
　　青澜从不收徒，也没打算为夏天香破例，所以一直没有回应。夏天香铁了心似的，每天在山前守着。
　　木轩上山时看到夏天香还在，也没说什么就往山上去，他是得了青澜师叔允许可以每日上山探望紫兮。他心里很沉重，紫兮一直晕着没醒过来。当初秘境坍塌时紫兮没有出来，已经失去了入门的资格。后来因为事情闹得太大，还有不少人受了伤，于是被淘汰的可以破格收为杂役弟子，这一来有不少人留了下来，即使是杂役弟子，勤加修炼出了成绩晋升也不是没可能的。
　　木轩最盼望的是华紫兮能早日醒来，却担心她心高气傲的不愿意做杂役弟子，她爹爹说过会来接她回家，如若她真走了，要如何是好呢？木轩只觉心里空落落的，潜意识里不想她离开。
　　好吧，木轩想得太远了。拭剑峰摇光殿上这会儿正人仰马翻呢。
　　时六陆桐川等几个熟悉的弟子都过来了，看见青澜师叔灰头土脸的被华紫兮伺候着，端茶倒水，捏肩膀按摩，还左一个爹又一个爹的喊。阿然被晾在一旁跳脚。
　　“你们都想想办法呐，我家小姐这是失心疯了，大人要是来了，她连谁是爹都分不清，我会被打死哒。”
　　“唐安然你才失心疯呢，这一天了还在胡言乱语，你这是借故找茬呢吧，刚才不是说不要伺候我了，要去找你的心上人？去吧你去吧，我不拦你。这里有我跟爹就行了。”
　　阿然愣了，说道：“小姐你是不是装的？你其实就是想跟真人单独呆一块呢吧。追男人也不带这样的。”
　　这话说得师叔脸上青白交替，很是惊怵，这俩丫头的在一块就是不给人留活路的。
　　华紫兮对时六和陆桐川说：“那边的大哥大姐，麻烦你们把这疯丫头拖走，闹了一天了头疼死我了。
　　木轩上得峰顶便看到这一出，阿然蹲地上呜呜地哭，看到木轩了上来抱他的胳膊，“木头，小姐她不要我了，怎么办呐，我去投靠你吧啊？”
　　青澜忍无可忍，拂袖在紫兮身上点了一记，紫兮就软了下来，睡着了似的。青澜把她抱到里屋放好。
　　这时内医堂的医师也到了，诊了脉，翻翻眼皮子，说是没什么大问题。至于“失心疯”的事，可能是被卷入时空漩涡里真伤了脑子，造成了思觉错乱。这种情况只能顺着她点，免得刺激过大会精神崩溃。这种情况也许过段时间会好，也许永远都是这样了。
　　时六提议去把紫兮她爹找来，紫兮很黏她爹，说不定见到就醒过来了。
　　青澜点头，其实在紫兮发生这事昏睡不醒的时候他就去找过华瀛，却得知华瀛没有回到大夏国，连夏王都在派人四处寻找。华瀛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踪迹可循。

　　华紫兮醒过来的时候，嫌阿然老说不中听的话，就赶她走。
　　木轩是内门弟子，有自己独立的院子，有杂役弟子打理日常。阿然本想等小姐醒了就跟她去木轩院里当杂役弟子的事。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总是患得患失的。现在跟紫兮闹了意见，就卷起包袱投靠木轩去。反正阿然就认定她家小姐是装的，都赶她走了，肯定是嫌她太亮。
　　阿然下山后，摇光殿清静下来。
　　摇光殿占据了拭剑峰半个山头，是拭剑峰长老处理事务和居住的地方。如今只住着青澜长老一个人，青澜喜静，没有固定居住的侍仆。每日由执事堂派遣弟子前来做些杂物。
　　华紫兮对一切都觉得新奇，这摇光殿就像是仙山上的宫殿似的，殿前有一大片莲花湖，湖面上弥漫着薄雾，蜿蜒的曲径，据说这曲径是有阵法的，曲径连接几处亭台，湖中还有成群的金鲤，说是活了百年的，都快成精了。
　　华紫兮去摸湖里的金鲤，鱼儿非但不散开，还往触动的水面游来，时不时过来啄她的指头，一点也不怕生。
　　华紫兮把摇光殿每个角落都走了一遍，然后问：“爹，这么大的地方，没有吃食吗？”
　　“吃食？不需要。”
　　紫兮摸了摸肚子，“爹，可是我饿了。”
　　“饿了……”青澜这才想到华紫兮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不能辟谷自然是要吃五谷杂粮的。但是摇光殿从没开过火，自然不会有食物。
　　看见小丫头皱成一团的包子脸，委屈地看着自己。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辟谷丹可以避免饥饿感，但是明显对正成长的身体不利。若是饿坏了下去岂不是对不起师兄。青澜想了想，就说今天时候不早，后山有片园子，可以采果子充饥。明日再置办熟食。
　　紫兮一听后山有果园就拉着青澜要去看。
　　拭剑峰险峻，往后山的路不好走，于是青澜御剑带着紫兮飞去后山。
　　后山有连绵的植被，有果树也有药圃。山脚下还有一片水汪汪的稻田，金黄的稻子迎风摇曳，景致美不胜收。
　　园子里有稀疏正在劳作的弟子，看见青澜真人均停下手中的活计曲腰行礼。青澜挥挥手让他们各自忙去。
　　“爹，宗门弟子也要做这些事么？”
　　青澜说昊天宗的灵植灵宠都是杂役弟子负责，正式弟子不会做这些，都潜心修练，修真问道。
　　“爹爹，修真就是为了成仙吗？可是为什么你不许我修仙呢？因为我的资质太差吗？”
　　“修行是悟道，得道者就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天下百姓的福祉为首要。你，爹从前不同意你修仙，只因你资质五行相克，勉强修仙极易走火入魔，但是洗经伐髓后资质已是改善了很多。修真学道也无不可。”
　　青澜想过，觉得也许修炼昊天心法可以使紫兮思觉错乱的问题得到解决。
　　“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华紫兮搂着他爹的腰腻歪。
　　假若她亲爹在这儿，听了这话准痛哭流涕。

　　灵果的味道比凡果鲜美多了，但是青澜叮嘱她不能吃太多，过多的灵力凡体承受不了。紫兮把灵果都摘下放在青澜给她的空间袋里，只说是每天吃几个。
　　可是华紫兮是饿狠了，回去的路上吃了几个，味道出奇的好，汁水丰盈，芳香馥郁，就停不住口了。回到摇光殿就说要回房睡觉，结果回了屋又忍不住啃了几个，瞧瞧剩下的也不多，干脆都吃了得了。然后半夜就闹毛病了。
　　紫兮睡着就觉得身体躁动，仿佛有什么在身体里乱窜，都快要炸开了似的。
　　“爹！爹！”华紫兮顾不得许多，披头散发穿着里衣就去找青澜救命。
　　青澜正在入定，看见紫兮闯进来，脸涨得通红，就知道这孩子准是馋嘴灵果吃多了。就让她不要慌张，教她盘膝打坐，均匀呼吸。
　　因为门规所限，紫兮尚未收入昊天宗，青澜也不便把宗门心法传授给她，于是就亲自帮她引导气息，慢慢归入丹田。引导的时候青澜突然发现紫兮丹田上的封印竟然解开了，那一点灵果的灵气瞬间便被吸收贻尽，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如若不是她资质灵根平庸，必定是修真奇才。
　　青澜心想，也许是秘境坍塌时灵力暴动机缘巧合解开了封印，可是思觉错乱与此有何关系？不论如何，总之解开了封印也不是坏事。
　　其实紫兮受灵根所限，若只内修强体，成为剑修也是可行之道，以灵力快速的转换速度弥补灵根资质的不足。
　　青澜越想越是觉得可行，便寻思明日便带紫兮去见执事长老，看是否能破格收下紫兮为外门弟子。青澜便将这个想法告诉紫兮。可一看，华紫兮因为导气归元身子不难受了，甚至是很舒服，于是竟打坐着睡着了，脑袋一点一点的，包子脸红扑扑的，像颗苹果。嘴微微张着，还滑下一丝口水。
　　青澜暗笑，伸手帮她擦了口水，把她抱回房去了。突然明白师兄为何就成了女儿奴，这孩子顽劣，毒舌，持宠生娇，喜怒无常。可是当她全心依赖你的时候，那种满足感是无可比拟的。觉得就算把她宠坏了也没关系。

　　早上青澜带着紫兮前往执事堂，下山的时候看见夏天香跪着。
　　华紫兮跳到她跟前，“母大虫，你怎在这里，你是在跪我吗？这可不使得，你会折寿的。”
　　“华紫兮！”夏天香跳起来，指着紫兮的鼻子骂：“你已经被淘汰了，怎么还赖在山上，一定是你缠着皇叔祖，你个不要脸的。”
　　看到他们说笑着一同走下来，而自己跪在山下好几天了，师叔祖也没来看过一眼，夏天香顿时受不了了。
　　“我在哪关你什么事，谁是你皇叔祖？别乱认亲戚啊，我们还有事，别挡道，退下吧。”
　　夏天香不想在皇叔祖面前失了仪态，只在心里狠狠咒骂紫兮，出了这么大的意外老天怎么没收了她呢？她和皇叔祖究竟是什么关系？
　　难得见到皇叔祖，夏天香想开口恳请皇叔祖收她为徒，可是当着华紫兮的面却说不出口。
　　青澜走过身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既入仙门，凡尘俗世一概舍弃，我是剑阁长老，不是什么叔祖。且身为刚入门的弟子，不勤加修行却日日来此守候，若是拜师就不必了，拭剑峰不欢迎惰懒之辈。”
　　一句话把夏天香打击得体无完肤。就连华紫兮回头做鬼脸也视而不见了。
　　华紫兮跟上几步，抓住她“爹”的手，摇啊摇的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