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边走边爱》陶夜

4、04

　　夏天热，苏予清做饭基本卡量，厨房没什么剩菜。苏橙看了看，化冻了一小坨虾仁，拿黄瓜、胡萝卜切丁，打鸡蛋，简单炒了一锅饭，再撕些干紫菜做了一锅紫菜酸辣汤，然后把饭和汤都端到餐厅饭桌上。饭刚上桌，周荃和莫文虎就下楼了。两人穿着印着学校名字的白色跨栏背心和绿军裤，头发茬因为潮湿而显得更黑，见到饭，像饿狼一样扑过去。周荃还知道跟苏橙说声“辛苦啦！”莫文虎的嘴巴已经塞满饭。
　　直到一碗饭下肚，盛第二碗时，两个大小伙子的动作才开始文雅一点儿。莫文虎开始一边吃一边研究苏橙，对她说，“妹妹，你杵在那儿干嘛？过来坐呀！”他索性把妹妹前边的苏字也省了，还真是自来熟。苏橙本来有点拘束，这两个对于她来说基本上还算是陌生人，她不熟悉他们，不知道怎么表现比较合适，只能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听莫文虎招呼，她犹豫一下，走过去，坐在离他们较近的单人沙发上。莫文虎看似有点不满意，不过能较近距离的直接打量她，也凑和了。他吃个半饱后，有心情来跟苏橙闲扯了，开始问她“妹妹你多大啦？”“上几年级？”“家在哪啊？”在这里他大惊小怪地转头同周荃嚷“咦跟我们学校一个地方嘛！”又问苏橙知不知道他们学校。苏橙还真不太清楚，上一世她只考上一所三流院校读商科，同制服系统毫无瓜葛，平日又沉浸在自己的狭小世界中，根本没听说过这所部队院校。莫文虎只当她小孩儿，不知道也正常，又开始扯别的，问她是不是来过暑假，都去哪儿玩了。苏橙老实地回答说姑姑带着在附近逛了逛。莫文虎立刻不屑地摆手，“你这暑假白瞎了，就苏老师还能带你逛哪啊！”他又转头问周荃，“你说是吧？”
　　相比起一看就活泼多话的莫文虎，周荃显得沉稳很多，间或蹦一些表示附和的语气助词，偶而微笑着抬头看看苏橙。
　　苏橙对他略有些戒备。
　　这人是姑父前妻留下的孩子，焉知他对父亲再婚有何看法，对继母以及继母娘家的亲戚小孩又是何种看法。想当初安以涵也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苏橙跟他家呛声，那人还一付非常理解的容忍表情，谁见了不说他性情宽容，为人厚道？越发衬得苏橙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孩子惹人憎恶。苏橙的心思有些游移，人也不自觉变得更客气与沉默一些。表现细微，莫文虎没发现，还在侃侃而谈，自顾自许诺说可以带妹妹好好玩两天，周荃却抬眼仔细地看了苏橙一会儿。
　　吃过饭，两个大男生，主要是莫文虎，一付“终于活过来了！”的表情，大声叹息着摊倒在沙发上，开了电视，也不认真看，只扯着苏橙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苏橙从来没见识过像莫文虎这样能对着陌生人毫不拘束，侃得滔滔不绝的人类，而且他思维发散，话题没边没沿，从某人的搞笑糗事到某人某次被方言包围闹笑话再到某次某种水果吃多上火嘴巴起大泡之类……主角全是某同学，可是苏橙怎么听怎么像在说他自己。这人说话格外有趣，却满脸懵懂的一本正经，颇有冷面笑匠之风，苏橙更觉得他好玩，不由一直笑，连周荃有时都听得直发笑。苏橙猜他早知道这些事，不过听当事人代入感情再说一次笑果则完全不一样。也幸好有莫文虎在，否则苏周二人恐怕会冷场。
　　听莫文虎胡扯到下午四点多，苏橙一点儿不觉得烦，不过她听到门口有动静。周荃已经先她一步出去了，门口传来苏予清惊奇地声音：“周荃？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周荃答，“事儿提前办完了，我们也没想到，没坐火车，我们直接坐长途车回来的。”“老虎也回来了？对了，他爸妈都出去了，家里没人。”莫文虎也已经窜出去，笑着说，“苏老师，我已经知道了，要不怎么摸到你们家来了。”三个人从外面进来，周荃手里拿着苏予清拎回来的大袋子。
　　苏予清看到站在沙发旁的苏橙，想起来，“橙橙你们认识了？我侄女，来过暑假的。”莫文虎抢先答，“认识认识，妹妹都给我们做过饭吃了。”苏予清笑着对周荃说：“给你爸打个电话呗？问他晚上能不能回来吃饭。”周荃答：“好”，走去拨内线。电话在沙发旁的小几上，苏橙让开一步。
　　周继华听到儿子召唤，欣然从命，一下班就奔回来，还高兴地说可以喝点酒。苏予清嗔他：“你又不能喝，瞎起什么劲呀？”周继华乐呵呵说：“他们喝嘛，偶而为之，不要紧的。”苏予清只好说：“家里没酒呀。”周继华说：“去买去买。”起身打算换衣服。苏橙赶紧说：“姑父，我去吧。”她套上凉鞋出门去军人福利社。走出门没几步，身后有人赶上来，苏橙扭头看，发现是周荃。大概她的目光充满疑问，周荃说：“我去帮你拎。”苏橙没作声，心说我只打算买几罐啤酒而已。两人不声不响走了一会儿，苏橙忍不住问：“你们要喝很多酒吗？”周荃笑了，说：“不会。”苏橙心里犯嘀咕，不说话了。
　　到了福利社苏橙才明白，除了啤酒，周荃还买了可乐、凉粉、猪头肉、烤鸡肝、两个大西瓜，还在福利社旁边的小菜馆要了个酸菜鱼打包。这么多东西，苏橙自己绝对拎不回去，何况，她身上也没那么多钱。
　　回程两个人还是没说什么，不过苏橙忽地释然了。刚看周荃和姑姑的样子，似乎相处的还不错。自己不过再住几天，过客而已，没必要担心太多。想通了，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虽然还是不太出声，气场却顺了很多。回到家，姑姑和莫文虎已经把其他的菜整治好，杯子也摆上了，两个小伙子喝啤酒，姑姑和苏橙喝可乐，姑父喝白水。姑姑不停地给周荃和莫文虎挟菜，问题集中在“功课紧不紧？期末考成绩怎么样？学校食堂吃的好不好？”之类，然后告诫他们别松懈，大学第一年是打基础的阶段其实最重要，千万别跟别人似的一上大学就六十分万岁，完全的严师风范。两个小伙子频频点头，姑父也在一旁“嗯”个不停。苏橙实在忍不住，低着头笑。苏予清自己发现了，顿住，摆手：“咳，我怎么这么唠叨！”周荃说：“严师出高徒！”莫文虎用力点头，严肃地说：“就是，苏老师，没有你的鞭策，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大家哈哈笑起来。看来苏予清做他们老师的那一年多，带领着他们冲刺高考，师生间结下了深厚的战斗情谊。
　　姑姑告一段落，接下来是姑父，问起两三个人的情况，似乎是学校里的□□，又问暑假里加训的情况，接下来说的话比较专业及模糊，还夹着一些派系与人际关系之类的事情，苏橙大多听不懂。两个小伙子听得到是很认真。酒喝完了，饭吃饱了，三个男人移师户外紫藤架下继续聊，姑姑烧草切水果，苏橙收拾碗筷。全收拾好了，苏橙去洗澡，洗好澡出来看电视，那三个还在聊。热门剧集放完，苏橙眼皮开始打架，回到十四岁，她的睡瘾好像大了。其实也不早了，男人们喝着酒聊着天吃饭耗时长，这会儿都十点多了，苏橙跟姑姑说一声，先上楼去睡觉。窗户开着，聊天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上来，不时夹杂着笑声。姑父的声音悠闲和缓，莫文虎的声音活泼带笑，周荃的声音……他还是很少说话，偶而插一句，声音很低。苏橙努力分辨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睡着了。
　　起床号响了，苏橙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醒了会儿盹，跳起来去洗漱。下楼时她四下张望，除了厨房里传来姑姑准备早餐的声音，屋里没动静，难道大家都还没起？昨天听他们聊天，周荃他们似乎在假期增加了很重的训练，该是累了吧？厨房里的豆浆机发出“嗡嗡”的转动声，姑姑在包汤包。苏橙站在旁边，认真考虑向姑姑学厨艺的问题。比如这种精致小巧的小包子，除了鲜肉馅儿外姑姑还会在每个里面放一小块提前冻好的皮冻，上锅蒸熟后皮冻化开，轻轻一咬，一口鲜香美味的汤汁就溢出来，好吃的要命。苏予清看她目不转睛的样子，说：“包个试试。”苏橙伸出手，又有点犹豫。苏予清笑，“包坏了也不要紧，多包几个就会了。”其实做饭也看天赋，有人再包多少个也不一定能学会。不过苏橙还行，试过几个，居然有点模样了。包子上了笼，苏橙看看时间，问姑姑：“要不要叫他们起床？”苏予清眨眼，“谁？”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哦，你说周荃他们啊，他们已经起来了，出去锻炼……应该快回来了。”正说着，院门响，曹操到了，周荃和莫文虎浑身是汗的冲进来。
　　莫文虎招呼苏橙，“橙橙妹妹起来啦？”他昨晚开始跟着姑姑改口。周荃只是笑着朝苏橙点点头，抢先朝楼上冲。莫文虎跳起来去追他，一边嚷：“喂喂我先进门的，浴室我先用！说好的……”两个人在楼梯上拳打脚踢，你挤我我挤你，毫不留情的样子。苏橙有点吃惊。苏予清却一付看惯了的样子，对苏橙说：“别理他们，摆桌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