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事情的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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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话，眼前的三人都明显一愕。
「什么错了？！分明……」林至涛是第一个出声抗议的，但我一个冷眼扫过去，成功地让他停了口。
「你、你……」林至涛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继续。
我向来对于不相干人的无礼都相待宽容——或者换个说法，是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若他们这种行为影响到我要做的事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凛……」这时，年轻得根本不像一个父亲的冼莫离叹了一声，神态比之前却是闲逸很多。「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死口不认的方式反抗。」
听到这话，我又给了林至涛一个警告的眼色，才转过头，对着父亲道：「冼莫离先生，你似乎忘记了些事情。」
「哦？我忘了什么？」也许是我太过坚定，父亲不经意微皱起了眉，并对上了我的眼睛。
老实说，父亲不满时的眼神是很可怕的，与我不高兴起来时那被露琪称为「仿佛什么也没有，完全空洞，简直像要被吸进去一般」的眼神不同，他的是那种……「因为见过的事实在太多了，任何事物再放在他面前，都不过尔尔」的完全蔑视的眼神。
甚至我曾经见过一些勇气稍微不足的家伙，只是甫接触父亲的「死光」，就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这招我数年前就已经免疫了。
冷静地开口，我说出五个字：「冼家的『规矩』。」
「规矩……？」父亲又是一愣。
能用自己的行动与语言使一贯自持的父亲数度惊讶是种荣幸，因为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同时……我也不得不承认，平时板起脸来才显得成熟却依然可以混在学生群中丝毫不尤突的父亲，一旦脸上的面具被破坏掉后，感觉上就会年轻更多，甚至……嗯，依日宫里GR们的说法就是甚至显得有点可口。
无怪乎母亲总是喜欢拿父亲的这一个「缺点」来开玩笑。
喔……扯远了……
我装作不经意地把眼神移开——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在想什么的话，准把他气得马上躺回江伯伯的手术床，「蔡紫恒猜错了，您不过曾是我的家庭教师罢了。」
「你！」父亲眯起眼睛，却又在下一秒瞪大，分明已明白我使的手段。「好小子，居然连我也敢下套？」
——过奖了。
父亲的话我不能回答，因为他的话就像我的小诡计一样，于是我再度把眼睛对回父亲的，微弯腰，以折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他「赞赏」的感谢。
是的，从一开始就再清楚不过。
只要父亲答应与我赌一盘，同时，成为赌具的蔡紫恒说出那位胜算在握的男人是我的父亲这样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么，我的圈套就完成了。
我与父亲的约定，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就要回家」。
而经过这么多事，还有我的态度与家里情况作为参考，蔡紫恒就算之前不清楚为什么父亲要托他向我下手，这个时候也应该马上联想到中间的关系——说白点，也就是我的身份。
蔡紫恒估计也是不能拒绝父亲的，所以最后他会说出那个正确答案，我一点也稀奇。
这么一来，我无法证明父亲使用了手段，同时我也破坏了与他的约定，想不乖乖地跟他回去也难。
但我只让蔡紫恒「猜」我与父亲的关系，却一下把自己的劣势扳了回来。
无论如何，只要父亲不能确定我破坏了那个附加约定，他就不能带我回家，也就是说，这样的我，仍是冼家在外磨练的子弟。
按照「规定」，父亲是绝对不能承认与我的关系的。
而他不能承认的话，蔡紫恒的答案，便「不正确」了。
那么这场赌博，就是我赢。
理所当然地，我就不用跟父亲回去，继续接受长辈们的「玩弄」了。
「出来这么一会，胆子大了不少啊。」父亲很快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饱含着极度冷意的讽刺不紧不慢地攻来。
「我自然不敢与您相比。」当然，话说回来，我这种九曲十八弯的强辩法，对于真的想要强来的人是无效的，同样地，若果此时屋内没有林至涛跟蔡紫恒两人做见证的话，依父亲的性子，也是没有用的。
偏偏父亲从一开始，就打算用迂回的方法让我自己自动回家，而且，身为长辈的他，在他人，特别还是两个后辈面前，绝对不能撕破脸皮耍赖。
一切都是巧合……不，该说刚好我想要的东西父亲都为我准备了。
巧合发生，人们称这叫作命运。
父亲把身体向前倾，双手交叉托着下巴，那双充满了各种各样神色的褐眸往我身上射来，让我沐浴了生平第二次只属于他的又狠又冷、简直把你当死人般打量的眼神。
「日宫很好玩吗？」
「一般。」我只是想找个能让自己有充分空间做想做的事的地方罢了，刚好日宫的条件这么好（考进来之前我是不知道日宫里面的风气如此奇特的），所以我才来的。
「但我看你乐不思蜀？」
「哪里，不是只剩下一年了么？」虽然在日宫毕业时我依然未到家族规定的时间，可是想也知道，以父亲为首的家人是不会再放我逍遥的了。而且，除了日宫这么特殊的地方，外面的学校很难不受到家里那些人的影响，这么一想，即使在日宫里会受到奇怪的骚扰，相比之下还是待下去更好些。
至少真逼得我绝了，我可以对着那些家伙发飙——这可是对着家里人我绝对做不出的事情。
听了我的话，父亲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收起了全部的寒意，「……算了，既然我输了，也就这样吧。在日宫里剩下这一年，你这家伙的事我就全都不管了。」
听到父亲如此保证的我只觉眼前一亮——本来还担心他有后着呢，而且刚才我们也根本没谈到赌注是什么，他若想继续玩，是绝对有办法的。
「谢谢。」
至此，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总算是在我使用危险得犹如在剑尖上起舞的方式化解了。
不过身为观众和证人的蔡紫恒与林至涛，却还未明白究竟我与父亲间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父亲淡淡地对林至涛说「回去了」，示意他带路秘密离开日宫时，后者依然没什么反应。
而蔡紫恒也直看向我，显然不懂我如何化险为夷。
我耸肩，然后把右手放到父亲看不到的背后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既然蔡紫恒知道了这么多事情，那么自然待会我是要解释一下的，可此时真把一切说出来，那不等于让我之前的全部努力白费吗？
傻瓜都不会这么做！
「至涛，带路。」父亲皱起眉，看着呆若木鸡的林至涛。
「诶？！可是……」林至涛伸手指了我一下，张开嘴巴，却蹦不出什么话。
「你没听我说吗？这事我不管了。」
「可是……可是……」
「反正连紫恒都他都有办法对付，那么我又何必担心？就算是纪凤尧……说不定这样的关系，比商业联婚更有意思呢。」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父亲露出绝对完美的商业用微笑，让看到的人背上窜过一阵又一阵的寒流。
甚至我可以想象到自己身上有无数鸡皮疙瘩在起舞。
「……」
——父亲！！！
差一点，我就要这样大叫了。
——不要连你也用这样的角度想这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好？！什么叫蔡紫恒我都能对付就不担心？！什么叫这样的关系比联婚更有意思？！
我知道你拥有纯粹的商人之魂，什么道德伦理规范早不知道丢哪了……但麻烦，不要把这些心思用到你的长子身上好吗？！
而且这样大咧咧的问题发言，影响到的可不止我一人啊！
有些伤脑筋地看向蔡紫恒，果然看到一张冲击过大而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脸。
说来真是佩服父亲，明明就是一个心肠黑到极点的男人，为什么总有人不相信这事实，而把许多美丽的帽子硬盖到他的头上去？明明很多时候他只勾了勾手指出了一丝力，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不计报酬不计牺牲地围在身旁，提供所有力量回报他？明明做了许多恶劣得不能再恶劣的事情，为什么就是没几个人被伤害后不顾一切地报复回来？
难道真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终于，在父亲又一次催促下，林至涛瞪了我几眼，打开门把这位差点连我都招架不住的大人物送走。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事情的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