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不二越)逆风之翼》牙牙

5、五

　　果然在这里。
　　鬼使神差地到了广场上。龙马扁了扁嘴巴。
　　漫天飞鸟下，浅棕色头发的少年仰望天空。一成不变的微笑，含义丰富，莫衷一是。
　　龙马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里，一小时之前被前辈们闹得心力绞瘁，本应回家泡在浴室里好好洗个澡。为什么被责备只有自己。难道不喜欢也不行吗。他真忍不下心对那时的樱乃说对不起。
　　早知道。早知道就应该干脆地拒绝。真不该有多余的什么不忍心。
　　忽然才发现不二正看着他。透过茫茫的白，笑意在眼底一闪一闪，隐隐现现。
　　又是这种眼神。
　　每当不二这么望着他一言不发的时候，身体里仿佛就有什么东西相互地碰撞在一起，厮磨出暧昧的声音。烦躁不堪。
　　“不二前辈今天翘了社团，部长很生气。”上前就是这句，龙马怀疑自己其实很有狐假虎威的味道。把手冢搬出来是一时说溜了嘴，对于不二翘社团的行为龙马自己其实比谁都怒上一点。
　　“是吗。越前你呢。”不二看着龙马微微地躬下了些身子，脸忽然被放到同一水平上。微笑不变，显然搬出手冢来恐吓是完全不起作用的。
　　“我？”在棕发少年靠近的时候龙马的心脏猛烈地跳了一下，随后才听出了些许话中的意味。
　　不二并没有对手冢那边怎么在意，而是单单问了龙马的心情。总觉得有那么一些……意义不明的暧昧。
　　于是龙马顾作漫不经心地掀了掀帽檐：“跟……平时一样吧。”龙马觉得自己的语气根本没必要犹豫那么一下，听起来就像是欲盖弥彰。
　　“是么。”
　　不二的脸又凑进了些，直到浅棕色的发际痒痒地擦过龙马的睫毛。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太阳的味道。
　　龙马的眼睛涩得难受。他看见不二天空颜色的眸子流动着自己的倒影，清澄明澈，像极一汪泉水。
　　然后忽然地有些醉意。
　　下意识地把头往后挪了挪，却没注意到整个人的重心后移，而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
　　理所当然地应该摔在冷冰冰的地上，龙马无论如何也没想要别人来帮自己。不二伸手拉住他，随后与地面角度一点点变缓。
　　觉得自己丢脸透了。一向是自尊心比天高的他竟然会有这种失误。被不二拉起之后闷声说了句谢谢，随即目光停落在紧握住自己手腕的对方的手上。
　　不二的手很漂亮。指骨细长清俊，柔韧却不乏力道。他手心很烫，那热度刺痛了龙马的手腕。
　　轻微地挣了挣，对方却没有松手的意思。龙马不解地望着不二，猛然发觉身高的差别让他的头顶刚好到不二的下颔。很微妙的位置，模糊并且散发着隐约的暧昧。
　　龙马红了脸。他是个别扭的孩子，心里隐隐有些发虚，但强烈的自尊不许他再后退。
　　“越前有喜欢的人么。”头顶上方，不二的声音模糊柔软地传了下来。
　　樱乃是想问龙马少爷有没有喜欢的人……冷不丁地从脑海里跳出这句话，朋香的大大咧咧，樱乃的羞涩，仿佛与身边之人的影象交叠在一起。最后互相缠绕，转化成纯白色的藤蔓铺天盖地地罩了下来。
　　“不二前辈……为什么这么说？”他抬起头的一瞬间，有鸽子扑剌剌地错颊飞过，余下的羽毛落在少年藏青色的头发上。
　　“越前知道我上次为什么被手冢罚跑与今天翘了社团的原因？”拈去少年发梢上的白羽，不二的目光追随着那只鸽子很远。
　　“是因为这里？”
　　“是啊。因为想着这里而走神，因为想来这里而逃练。”
　　“不二前辈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自己也那么怕麻烦却非要找上麻烦。”龙马不以为然地奴嘴。
　　“因为喜欢。”不二喃喃道。
　　“所以再麻烦困难都会想去克服。不是吗。”龙马眉眼弯弯地打趣道，记得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于是笑意又加深了一些，“你上次还说我跟这些鸟很像。”龙马惊讶于他竟然记住了那么多，并且还能一字不差地重复出来。
　　“为什么说我像鸽子？”最后他问。
　　“或许你会觉得幼稚。越前跟鸽子没什么相同点，但我在意识里总会把这两者连在一起。”
　　起了一丝风，龙马再看不二的时候猝然地噤了声。
　　少年颜上扬着天使般温情的微笑。半仰望纷飞的白鸽，淡金色的夕阳光把整个人描上一勾华丽的边缘，自嘴角，自发梢流泻而出。漫天的白羽犹如降临的雪花，梦境一般。
　　眼前渐渐朦胧了。
　　唯有那抹笑容依旧清晰。大片大片的纯色扑上眼帘，茫茫地散发着温暖。
　　他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如此情景。也是在迷雾中，亦有纯粹的白。

　　是被“喜欢”这个词唤醒，埋藏在潜意识里的原记忆。
　　因为喜欢，所以再麻烦困难都会想去克服。是啊。因为想着这里而走神，因为想来这里而逃练。越前与它们很像呢。或许你会觉得幼稚。越前跟鸽子没什么相同点，但我在意识里总会把这两者连在一起。
　　因为喜欢。
　　所以不再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