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颂(GL)》御乐

20、铁血飞扬

　　跑进来的那个人正是察泰，原来他本是被女秀推着出去追赶自己的哥哥的，却在这时，又见村子里的另一个汉子飞奔过来张嚷着要找村长。他便留下来听听是怎么一回事，原来竟是有人送来了一片染了血迹的破布，察泰认得出那片破布的质料与纹饰跟照儿出去时穿的一模一样，吓了一跳，马上便带着破布过来寻他的兄长，刚好瞧见了这一幕对峙，顿时一呆，话语不再利索：「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至照只隐约看见察泰的手上藏了一团物事，却看不清楚那是甚么，想起刚才察泰张扬的举动，拧着眉，喝道：「你藏的是甚么？拿出来给我！」
　　察泰不敢多言，连忙把手中的破布递上。至照看着那染血的布片，虽然他不知道代表着甚么，但见察泰如此急切的追来送上，再联想起女儿的安危，便嗅出一股不妥的味道来，正欲问话，耳边已经听得察泰解释道：「刚才邻近的清河村差人送来了这个，照儿离开的时候穿的正是这一纹饰的衣服。」
　　至照听罢，身躯一震也顾不上初和湼焱，抓着他弟弟的肩膀、双目充目、睚眦欲裂，喝问道：「那些人在哪里！！！」
　　心里体谅自己哥哥的急切，察泰也没在意他无意识的抓痛了自己，只道：「那些人让哥哥你亲自带了麦粮肉食布衣去找他们，说答案必然让哥哥满意……哥，你看——」
　　邻村清河，与自己的九谷一向不和，素有仇怨，这些人在荒外见着照儿一个，便掳了回去，现在更以她来威胁至照，言下之意若是至照不交出相当的麦粮肉食便不用妄想得回他的女儿，更有可能照儿要惨遭那些人的毒手，只是这些物资不是至照一个人的物品，而是属于整条村，准备拿来过冬年的，至照又怎能以一村的生命去换取他的女儿？
　　「这群畜牲！！！」至照心中大怒，红了眼睛，直把察泰当作了那些恶人，一把推了出去。「我要去杀了他们！」说罢，便又提着那张弓，跑离了山洞。这时他不是一村之长、不是村民的首领，只是一个心急女儿安危的父亲。
　　初和湼焱看着那风似般来风似般去的父亲，一时呆了，还没理清事情的始末，甚至计较不来至照的疯言疯行，倒是察泰，听了他哥哥的话吃了一大跳，待得回过神来便急忙追出去要寻他的哥哥。只是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却让她再次回过身，眼睛带着疑惑不解的看着拉着他的白衣女子。
　　「可以给我们说一下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吗？照儿怎么了吗？」侧头不看湼焱那副杀人的样子，初知道要不解开这个谜，湼焱绝对会找机会杀了至照的，万妖之王的尊严是不容人类冒犯的，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用武器指着湼焱鼻子的人类不可能继续活下去。
　　察泰呆了一下，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跟她们啰嗦，他还急着去找他的哥哥免得他做了甚么傻事，正想摆脱初，但那边力量却更强，难以想象一个看上去那么柔弱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力量，而且那边力量并不粗暴，甚至带上几分温柔，却十分坚定，一步不退。
　　最终，察泰让步，不无惆怅的道：「原本我们以为照儿失踪了，现在才知道她在邻村清河手上。」
　　「清河？」初拧眉，湼焱一言不发，她甚么也不知道。
　　「我不能再跟妳说了，我还要去跟着哥哥。」察泰这时终于脱离了她的拉扯，深深的看了初和湼焱一眼，飞奔了出去。他知道有那么一刻哥哥对这两个女子心里是有怨恨的，不然一向冷静的哥哥不会那样子失态，但是看着那两人，他却怨恨不起来，尤其是那白衣如神女的女子……
　　「很复杂吗？」看着初已经有片刻不曾说话陷进自己的思绪里，湼焱终于忍不住问口，带上点讽刺：「其实也没有甚么难的，把那些人都杀了不就可以把那个小鬼救出来了吗？」
　　「没有这么简单……」初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这样的方法简单到了极点？但是那会引起牵然大波啊。初再次忆起那些太古时代的事情，她总觉得这些所有事情之后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身为神帝的她都感觉到一股无力感。说着，又不说话了，只是光洁的眉额一直皱着，未曾舒开过半分。
　　湼焱看着她那样子，气得牙痒痒的，偏偏自己又不知为甚么不忍打扰她，心里生出满腔怒气。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半响，初拍了拍身上白裳的灰尘，拉起了湼焱。
　　玄衣女子站了起来，却甩开了初的手，望着白衣神帝不解和惊讶的眼神，带着嘲讽开口：「妳就这么让我出去？不怕我杀光那些人类吗？」湼焱心里是有气的。为着这些人类，眼前明明才该与自己是同一国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折了自己的尊严、面子……当然，湼焱不能忘怀自己曾经有过的痛苦。
　　初微微苦笑，她就知道那些举动惹恼了这位「王」，只是她实在不想她再多做杀孽，尤其是那些被她赐予了灵性能够修道成仙的人类。万物之间不过是一个循环，因果报应，屡试不爽。若然未报，时辰未到。听过她的经历，知晓她的辛酸，更不想她将来没日没夜的痛苦。「湼焱，别跟我怄气了，我迟点再跟妳解释好吗？」她希望，她能够放下心里的恨，与这个世界中繁洐甚多的族群和平共处。
　　湼焱火了，血红的眸子似要喷出焰来，一脸的狰狞相，她怒吼：「迟点再说、迟点再说！妳永远只有这句！我听够了！纵然妳是神帝又如何，我才不要听妳的、照妳说的去行！」心中怒火无从宣泄，湼焱一拳打到山洞壁上：「我不会跟你走的！」
　　见此，初又是一叹气，从遇上这个暴烈的黑衣女子开始，她就似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既然妳要留下，我亦无话可说。」言罢，真的留下了湼焱一人，转出山洞。
　　湼焱见她走的干脆，连那个背影亦不带一刻留恋或是半分挽留，心里直觉得堵住了一股气，再加上山洞外的雨滴声，心里的怒火与怨屈纠结成团，只有一股想法就是把眼前这个山洞里的一切都破坏掉。

　　至照瞅着眼前八个男子，八名男子阴晴不定的看着他，待看到他除了一张弓和腰上一把大刀外不挂半点物，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至极。
　　「至照村长真是好气度，不带半点俗物就有胆子来我们的清河村。」最高的那个男子绕着至照转了几个圈，阴阳怪气的狞笑道。
　　至照忍耐着心里的怒火，握紧拳头，尽量用最冷静的声线道：「我女儿在哪里？」
　　「你女儿？」那个高大的男子绕到至照身后一脚踹在他腰上：「你甚么也不带来还敢问我们要你女儿？不若我杀了你让你和你女儿在玄灵的身边团聚吧！」
　　至照被那人一脚踹的倒在地上，吃了一嘴泥，别过头，仇恨的目光盯着那男子，目光中藏着的阴狠让那男人身子一僵，怒火却从心里窜起，抬脚踩在至照的肩上，抽出腰间的刀，架在至照的脖子上：「倒是挺硬气嘛，我现在就杀了你！」
　　「大风！」块头最大、脸最丑的那个男人开口了，他看着地下的至照道：「至照村长挺有胆识嘛，」他走到至照的身边：「我们不过就是求点吃的穿的，至照村长难道还舍不得？难道你女儿不值么？」
　　「滚！我至照还没那么混蛋，用整条村的性命来换我女儿一条命！」
　　是，他是疼女儿，可是他作为一村之长，更要为全村村民的生命温饱负责！他可以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出女儿。
　　是自己不小心，才会让女儿落到这帮人的手上……
　　「至照村长难道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喰其人之肉、生啖其人之血、生噬其人之骨……
　　九谷与清河彼此为邻，祖上曾经因资源匮乏的原故屡屡交恶，互有损伤。而后九谷循和日渐强盛，清河自己相斗人丁凋零自是日渐衰落。清河觊觎九谷的资源已久，眼下就是一个机会。清河的族长，也就是那个高壮的男子本想以照儿的性命令得至照把九谷所有资源送过来，甚至挑着机会把九谷的地给占了，谁知道至照却不依他的想法走，一个人甚么也不带的就过来了。
　　男子盯着至照，不言不语，心中显然未能作出决定。此时，一个黑衣罩身的男子却走近那首领，附身在他耳边耳语。片刻，便见那首领如此喝道：「带他女儿过来！我就不信这厮见了他女儿还能这般镇定！」有两人得令前去。
　　仇敌之女、加之俘虏之身，小照儿的还境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待她跟随着两个男人的脚步来到时，至照早已看清他那娇滴滴的女儿双手被押在背后，捆上了绳子，白嫩的肌肤上多有擦伤的痕迹，而且衣衫褴褛，虽未至衣不蔽体，却露出数截雪嫩肌肤来。
　　就在这一下，一直被高瘦男子踩在身下的至照愤然猛起，肩膀一撞把那个男人撞得飞了开去，碰巧脑袋撞在一树墩上也不知死活。
　　这一变挂，那些清河人没有料到，躲在小破房子里一直偷看着情况的妇孺也是，一时间都愣着了，至照便乘乱抱起他的女儿架到肩上撒开双腿飞快跑了起来。
　　待得那个首领回过神来，便猛的推着他身边的几个男人追了出去，提着刀、拿了弓，双眼充血通红，似要杀人。
　　「爹爹……」小照儿很害怕，虽然回到了最敬爱的父亲的肩上，却依然不减心里头的害怕，小小的身躯颤抖着。至照自是知道女儿的害怕，被人掳来，更有一命呜呼之虞，可是此刻情势危急，又岂能再分出心神安慰女儿？只得道吩咐道：「别作声。」
　　其时他一来一回的跑了甚远路程，早无余力，身后的吆喝声更大，甚至竟能听到那些枝树被踩断折断的噼呖啪呖声，就似在耳后之处。
　　至照没命的逃，那些人没命的追。
　　直至月光早已升照，林间月华一片，温和极致中潜藏的却是森然杀机。
　　到底，至照肩上还扛了一个人，速度终是慢了下来。
　　棕黑的眸子已经可以看到村落的轮廓，他们距家已经不远了，就还有几步……
　　黑暗中的一双眸子，早已紧紧盯死它的猎物，手中有弓弦响过，然后是如风羽箭——
　　五步之间，血溅。
　　空中有血花绽放，染红了一地初霜……

作者有话说

　　因為拖的比较久，所以字数多一点点……
然后这章有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