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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婚礼 ...

  •   深深地抽了一口气,段三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今夜,十几年来所坚持的一切都已摇摇欲坠。
      信仰,朋友,志向……原本实实在在的东西一瞬间变得飘渺,连着曾经充实的心一起灰飞烟灭。

      “事到如今,我不期待什么沉冤昭雪……”不知过了多久,背对着这个身份显赫的男子,他终于张口虚力道:“如果阁下有心,就放全寨上下一条生路便罢。”
      “这便要看你们如何配合了……你也知道,”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风冥司道:“这件事其实本来就易如反掌。”
      “易如反掌?”听到这句话,段三却笑了:“莫非在阁下眼里,出卖朋友,出卖良心的事便是易如反掌了吗?”

      “你想和我说什么……盗亦有道?大家都清楚这些废话只是留给那些说书的人赚口饭钱。”看着满脸挑衅的段三,耳旁的话已是辛辣至极,可那又如何呢?比这辣上百倍千倍的话他都听过。抬眸渐渐凝神看向眼前脸色青白的段三,风冥司嘴角的笑意却越发的深了:“杀人放火,□□辱掠……你可知这其实也没什么关系。”

      听他今话锋一转,段三抬头,神色茫然。

      “省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是那么过来的。”带些许的笑意,风冥司看着满脸惊讶的段三,一双黑眸沉如子夜。

      一次次破城的号角,一次次破宫的铜锣,一次次屠城的铁鼓,你可知人临死前的惨呼可以比杀猪更为凄厉,控诉也可以比厉鬼更为狰狞,何况那惨呼和控诉承载着几千几万份的重量?

      “阁下倒是……”或许是被那惊人的言语所震,段三苍白着脸颊沉默了许久才吐出这么一句:“直接。”

      “因为我认为我这么做是正确的,”淡淡地话语从口中道来,其中的每个字都透着迫人心魂的坚定:“那便足够了……你明白了么?”

      山里的天比凤阳要亮得早些。
      从榻上起来,风冥司蹙眉看着徐氏挪动着那张肥胖的身体在房中晃来晃去。见他醒来,似是大喜,急忙嗖嗖地飞步而出,再回来,手上已经多了一盆锈迹斑斑的铁盆。
      “见你没醒我也不敢乱叫。”不知为何,只要对着眼前这男子,徐氏的心情就没来由的舒爽,语调也不禁柔了起来:“刚给你打了盆热水,你擦擦吧。”
      寒眸一敛,目光不由往那块太监即便擦地也不会用的破布望去,看它淌在锈水里转了两圈后被捞出,然后被双类似猪爪般的手来来回回搓绞,最后递到自己面前。

      “谢谢。”抬眸睇着身前这个一脸殷勤的妇人,风冥司含笑接过,语气也是如沐春风般温和。前前后后把脸和手都拭了一遍,才礼貌地往回一递。

      却不知,那徐氏看着他拭脸的动作,却是呆了——她们乡里人那个不是撩起巾布往脸上倒腾个两圈完事?

      原来拭脸的这个动作也能做得如此文雅好看……思绪一开,她便愈发觉得这个远亲绝不一般,今个儿遇上王婶她们,她可要再好好吹嘘上一番!

      “啊……这……”待一番陶醉完毕,徐氏这才发觉人家的手已经悬在空中些许,不由顿足,赶忙接过踱了开去:“我就便给你张罗早饭去!”

      递着那摇摇晃晃的背影,风冥司把掌心凑近鼻尖,淡淡的鱼腥味刺激着全身的感官。

      冷冷一哼,看来……今天早上是喝鱼粥了。

      “叶贤侄——”咽下那顿令人作呕的早餐,抚着正在惊涛骇浪胃,风冥司回首看向拍着他肩膀的老李,那人却是满脸红光,手掌的力道也难得得有力:“多亏有你在,我可好久没吃到你婶子这般丰盛的早餐了。”
      “死人你又说什么胡话!”未等风冥司开口,徐氏却已板脸,对着自己男人顺手就是记暴栗。回头却对风冥司笑道:“你可别听他疯话,这菜要不合胃口随时更婶子讲!”
      “好。”抬眸一笑,风冥司淡淡应了一声。
      “对了贤侄——”被女人这一打岔,老李突然想到了另一件大事:“今天咱们寨子办喜事,你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
      “这还用说?”又是未等人答话,徐氏便抢言道:“王婶她们昨日便已准备了口大锅,咱们也不要落下,到时剩下的鸭肉牛肉能带多少回来便带多少!”
      “谁跟你说这些了?”看着徐氏转身便去厨房筹备器皿,老李唯有一叹。再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客人不由陪笑解释道:“山中人粗鄙,其实这些也是生活所波,你待久了便习惯了。”
      “我明白。”轻轻一叹,风冥司看向老李,心绪却已飘到了远处:段二昨夜便已经出发,不知今日这场婚礼段三会如何安排……马上……就要见面了。

      ~~~~~~~~~~~~~~~~
      换上一身麻衣便服站在平日的议事堂口,耳旁的爆竹身不绝,而周围围着的则是里三层外三层赶来观礼的盗贼。看着那些个掂脚呼着好的男人女人,如今这光景下,自己倒是与他们没多少不同。
      一干人伸长了脖子等了半天,终于等到噼里啪啦的鞭炮放完。眼看着议事堂的大门徐徐打开,身穿红色喜服的“新郎”骑在一匹青骢之上缓缓而出,而三当家亦是华衣锦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一群人正欲起哄,却突然发觉此人并不是段铮,而是段铮平日的一名跑腿——这……
      偌大一个前院霎时静得只剩下喘气的声音。
      “众兄弟听好了……帮主和二当家重务在身,今日婚礼由此人代行。帮主有令,今夜……”或许是早料到会遇到这样的场面,段三收了收缰绳,目光掠过人群朗声道: “大家不醉不归!”
      “好!”刹那间,中气十足的呼喝声顿时又充斥了整个山林。

      看着一个个大汉满面红光,吆喝地跟着迎亲队伍手舞足蹈,风冥司不由拧眉,抬脚正欲到议事堂里歇歇,却被身旁的老李一把拉住:“叶贤侄,山寨里的婚礼可比咱以前镇上的热闹许多,这次当家的摆酒,不如和大伙儿一起去见识见识?”
      黑眸映着一脸兴奋的老李,却无法提起他哪怕是半分的兴致:这般嘈杂的环境早已超过了他所能容忍的范围,何况这些人此时看来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张口立即说了个“不”字,却才出口便被周围的铜锣叫嚣声压了个无影无踪,他自己都无发分辨,更莫说拉着他手腕一头热地赶着迎亲队的老李。抬手正欲制止,却看见之前还在上窜下跳的迎亲队突然停了下来。只见领头的新郎朝天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大汉们便马上一字排开,单膝跪地,昂着头对着远处的一座小楼放声高歌起来
      “七天七夜赶一场,不赶凤阳赶摆忙……走到半路歇一气,哥喝酒来,妹吃糖。”

      这几百来号男子一同放歌自然中气十足,加之山谷久久不绝的回音,倒的确颇有番气势。风冥司举起的手悬在了空中,神情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很热闹是吧?这也难怪……”见他愣愣地杵在一边,老李笑言:“二当家在山寨中的声望仅次于帮主,贤侄若想在帮里站稳脚跟,最好找机会与他结交结交。”

      “是很热闹。”望着周围千篇一律的笑颜,风冥司淡淡回了一句。踏着碎石无言地走在叫嚣的人群中,那笑声明明就在耳边,却又仿若隔着天涯。

      只要今夜把她顺利带走,这里便不需要留一个活口。当然……并不用直接向动手,只要借张厉的手照顾一下便是了,至于莫家那边的事……

      “新娘子出来啦!”——一声不知来自何人的欢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感觉到周围的躁动,风冥司反射的抬头,恰好见到一抹红影正被两个壮妇一前一后连拽带拖地拉上了花轿。

      那名穿着喜服的女子显然是不甘不愿,每走几步便忍不住挣扎,可周围的喜乐却仍旧不受一丝影响地奏着,周围人的合唱则变道:
      “一脚踏入哥你轿中,特来恭贺哥你成龙。哥系龙时妹是凤,犹如金菊对芙蓉”

      那新娘子听到这歌声显然是更加的不愿,一双被两名壮妇夹持的手挣得更厉害了,却不料迎亲的队伍见此情形唱得却越欢,时不时还夹了几声尖哨,以致即便隔着数十仗,风冥司依旧能感到那女子此时必是浑身都在颤抖。
      寒眸一沉,这些人……

      然而……他不能在此时暴露身份。
      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软肋……
      深深吸了口气,他把目光移开些许,冷冷地看着身旁的老李还有其他人一个劲地叫好。

      迎亲在此时已经到了高潮,合着越来越洪亮的歌声,眼见着两名壮妇终于快把新娘子推入轿中,却不料那新娘子突然伸手,死死地拽住了轿门怎么也不肯松手……
      眼看着吉时快要过去,新娘子又铁了心地不合作,两名壮妇小心地看了一眼代理新郎旁边的三当家,再互望一眼。其中一人便利索地抄起一旁揭盖头的木棒便往新娘的十指敲去——

      同样的场景,他见过……
      周围的人声依旧鼎沸,可他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一下,两下……他只能看见那白皙的手指上落下道道青痕。
      她的手指会断掉,和上次一样,就因为她的倔脾气……
      就因为她那倔脾气……
      他已经把段铮支开了,只要挨过这场婚礼就……

      从未有过的怨气在心口聚积,堵得他牙关生痛。

      “住手!”狠狠地跺了下地,风冥司推开老李,一声叱喝震断了所有的嘈杂。

      *******************

      此时恰逢正午,日光照着男子俊挺的身姿熠熠生辉,顷刻间,所有的视线都汇集人群后,这个搅了所有人兴致的男子。他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衫,就在前一刻,还毫不起眼地没在人堆里,而如今,周围的人却不得不擦擦眼睛,上下打量起这个人,细想着为何这样一般的人物离着自己那么近,先前都一直没有发觉。
      “我再说一遍……”看到跪立在花轿旁的那抹红影微微一颤,男子似乎蹙了蹙眉,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呆滞的脸庞,随即快步穿过一堆又一堆的人群。或许是被之前那声咋喝所惊,又或许是被那气势汹汹的步伐声所震,百来号人的迎亲队竟没有一个上前阻拦,众目睽睽之下,便让那人一路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住手!”
      低沉的嗓音并不及之前迎亲时的歌声般洪亮,却喝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壮妇手中的木棒掉到了地上,男子的冰冷的目光停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的手抚着胸口几乎连如何呼吸都忘了个干净,但那目光却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后移开了。双脚一软,再恢复知觉的时候,她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
      这一刻,不止出手打人的壮妇,周围所有的人,当触及到那冷绝的眸光的时候,都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就当周围的人吞了吞口水以为此人会有所进一步的行动的时候,那道慑人的视线却突然收了回去,然后同样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很小心地把跪在轿旁的女子抱入了怀中。
      “她是我的妻子。”轻轻地抚着女子额前的发际,男子牵了牵嘴,较之先前的凌厉,这一声呼唤却仿佛三月离江的春水温暖而柔和。

      一点晶莹落到他的手背,她终究还是哭了。
      细密的睫毛略略的垂下,他收紧双臂把她抱得更深更紧。
      此举会造成的后果他已经无法掌控……视而不见,他终究是无法坐到,所以先前的那番运筹帷幄便也跟着功亏一篑……
      感觉到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风冥司把耳朵凑到了她嘴旁。
      “齐桓他叛变了……这里很危险,你还是快走吧。”
      微微挑眉挑眉,听她出声警告,他却笑了,没有回答,只是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现在的他唯一能感觉得到的便是怀抱中的真实和温暖。

      轻轻闭上眼睛,心绪在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罢了,至少这一刻,他很幸福。

      双手被人紧紧地握着,明若的心中却是一片片骇浪。

      其实之前她并不怎么痛,那妇人用木棒砸她手的时候,她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庆兰的校场上,有人曾经用比那根木棒重上千百倍的棍子打过他;十二皇子府上也有人生生地把自己的手背砸断过……一个是她曾经不顾一切喜欢的人,而另一个则是号称爱她的人……
      所以,当经历过着一切以后,无论什么人再来打你骂你,似乎都没什么紧要了。

      曾经她一次次地期盼过有人会来救她,在从西陵一路去到凤阳的路上,还有以前在凤阳……每一个清晨每一个日落……可指头掰断的时候她也见不到来人。
      所以她终于明白,她死之前,是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所以后来在庆兰,她便从来都不期待什么,就是顶替允文上刑场的时候,她也从未期待过什么。

      她的心已经凉了,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凉透了。

      其实今天……她并没有盼有什么人会来救她。

      可讽刺的是他却来了,这个世上最不该来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心口好痛,原先并不觉得,现在却觉得痛了,连着手上的伤也是,很痛,很痛……

      “阁下究竟是什么意思?”片刻的失神后,她感觉到有个人似是从马上跳了下来径直冲着他们走了过来。头上盖着红纱,她看不清来者的面容,正要揭去头盖,却被身后的男子先一步按住了肩。
      抬眸看着僵立在场的众人和一脸疑问的段三,风冥司缓缓把明若扶起,飘离的思绪也跟着回到了眼前。
      “她是小人失散多年的妻子。所以……”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声明,男子的眼神即刻便回复到往日的清明。看这局面,倒还没有完全的失控:“眼下自然是不能嫁给二当家了。”

      “你这是什么话?”眼看着事态完全冲着意料外的情况发展,段三疑惑地看着身前的男子,却见他目光从容语气沉稳,全然不像是玩笑的样子。而周围的帮众似乎也是被着场面震愣了,百来双眸子一会儿盯着他一会儿盯着自己,半天也没人支个声音……他究竟准备干什么?

      **********************************************************
      数百人火辣辣的视线伴着段三的质问一齐落在人墙正中的男子身上,可那人似乎突然间没有了身为当事人的自觉,面对段三气势汹汹的追问,黑眸中的锋芒顷刻散尽,竟是全然事不干己道:“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还请三当家作主。”
      “你——”
      见段三语塞,斯文的脸庞青一阵白一阵,男子的语气却更是诚恳。目光掠过在场的众人,他道: “你是三当家,帮主和二当家如今不在,此事自然要由你定夺。”
      这番提醒说的理所当然,却让段三不由一个激灵,猝然抬首,却见对方温文一笑,优雅的嘴唇轻轻扬起,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感觉那人拍了拍他的肩,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容而淡定:“或者说……你连这种场面也应付不了?”

      看见他眼神中的戏弄,段三此时方才如梦初醒——自己究竟在搞什么……这个人,根本开始就是在玩弄他!
      天下人都知道叶子澈至今未婚,他哪里来的结婚七年的妻子和四岁大的儿子?!
      明明这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自己刚才竟也差点信以为真了,在看着他一步步穿过人墙而去,看着他如珍宝般抱起那女人的时候……他真以为她是。
      是啊,他明明昨天有有机会取消这场婚礼,却偏偏放到今天才闹这出戏……
      想考验我?!
      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依旧靠在轿旁的女子,段三吸了口气,旋即走到了她身旁。

      既然如此……

      “这人真的是你的丈夫?”段三看着这个依旧略略发着抖的女子,那人撒谎他无法揭穿,可这女人……她应该并不认识他吧?!

      是,他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他位高权重,他深谋远虑,但这也不表示,他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耍弄所有人!
      他既然要他处理此事,那他便依他,好好地处理上一番!

      然而被他这么一问,那女子却是沉默了。
      一个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的问题,应该是眨眼的功夫便能回答的问题,那女子却愣是很久都没有一点的反应。

      “回答我!”似是再也等不耐烦,段三一把扯过了女子的头纱,迫着她面对着众人,指着一旁迎风而立的身影,他郑重道:“你说,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你丈夫!”

      此时,周围的人也纷纷躁动起来,百来双眼睛刷刷地冲着女子紧闭的嘴巴扫来,见她苍白着脸不松口,不由疑惑,再缓缓地转向她几尺开外,迎风而立的男子身上。那人的神色倒是坦然,含笑的面容找不到丝毫的破绽,只是一双黑眸静静地睇着那女子,如同秋水般深沉。

      “他妈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还要想什么想?”——终于,本来就没有什么耐心的盗匪汉子们终于等不住了,纷纷开始叫嚣闹哄。
      “就是啊——如果是点个头,三当家自然会给你做主!”
      “我看肯定不是——如果真是哪有想这么久的?”
      “那倒也未必,人家嫁的可是二当家,自然是要好好思量上一番。”
      “你没看那女的刚才要死要活的样子吗?”
      “女人的就这样,动不动就上欲擒故纵的把戏……”
      眼看着周围人的话越来越不堪,那女子,却依旧死死咬着牙关。

      他不是!
      几乎是段三话音刚落下的时候,明若反射地便已有了答案。只是,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她不能让齐桓的计划得逞,何况风冥司是来救她的……
      可这样便说他是吗?
      当着百来号人的面承认他是她丈夫……那之前一切的伤,一切的痛又算得了什么?
      这样一句承诺,即使是想,也残忍。
      这句话,其实是骗,也过于沉重。
      她说不出口,又为什么要说出口?

      耳旁的催促声越发的急促,所有的人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包括那个人,几米看外的地方,他在看她,她能感觉得到。
      期待么?
      他是不是料定了自己会选择顾全大局?
      或是知道自己意气用事的老毛病,早就想好了后招呢?
      还是……他纯粹只是想听听自己会怎么说……仅此而已?

      缓缓抬起头,明若也看着他,只是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朦胧……张口的那刹那,似乎一切都静了下来:“他……是我丈夫。”

      两两相望,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熠熠的神采。
      可是……
      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呢,风冥司!
      她只是不得不这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这么说……

      “为什么那么久才回答?”疑惑的口气,是来自身旁的三当家。
      “刚才太激动了。”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明若道:“若你还不相信,他的脚裸上有颗红痣。”
      没料到女子竟会这么说,段三的脸色不由一僵。但人家既然这么说了,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好再毫无根据的质疑:说不定这两人就是早就串通好的呢?

      “三当家……”既然人家都解释清楚,干巴巴站着等了许久的帮众不由把视线回给了主持大局的段三身上。
      “那今天的婚礼……”清了清嗓子,段三正欲顺势中止这场闹剧,却被沉默了许久的风冥司拦住了。
      “婚礼还是照常进行,除此之外……”话刚出口,周围的人便哗然了,风冥司却并不在意,俯身拾起落地的红纱再给明若罩上:“今日我们夫妻相聚全靠大家,所以我再给在场每个兄弟五十两的红包。大家奏乐的奏乐,唱歌的唱歌,今日两百桌流水宴,务必吃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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