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的海》颜寻欢

15、第15章

　　那些一直在她体内被挤压在角落的东西，忽然就爆破了，杀伤力不大，但整个心脏都湿漉漉的。

　　已是下午三点，欧阳静必须得起来去公司才行，她撑坐起来，揉了揉沉得像铅块的脑袋才下床，随手端起床头冰冷的水喝了口，就出门了。

　　雨后的空气干净而湿润，脑袋正被炙烤着欧阳静，那条紧绷的弦，轻轻的松驰了半分。

　　石灰街路口，她木纳地等着绿灯，公司就在路口的西北角，国贸大厦9楼，马上就到了。

　　原本脚步很快的她，忽然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因为她晃忽瞄见大厦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跟那人的车极像，她想再瞧仔细些，所以放慢了脚步，没想到那车竟也是军牌，不过却是成A开的头，她意识到了这肯定是个巧合，遂又准备加快脚步。

　　擦身路过那辆车时，车门却忽地开了，有人下来，那人竟然还伸手拦住了欧阳静。

　　她正烦燥呢，刚想抬头骂人，谁知，那人。。。。。。竟是陈峰。

　　"欧阳小姐你好"，陈峰朝她礼貌地点了头，然后打开了车的后门。

　　只是一角，她就看清了车内座位上的双腿，还有搭在腿上刚劲有力的手。

　　她明明想要深呼吸的，只是那口提起来的气，还没有彻底放下，眼眶便已经潮湿了。

　　跨上车的脚好重好重，就像所有的委屈都聚积在了那里。

　　"我来了～～"，秦仲霖声音暗哑，一把揽过她。

　　她望着他，仅仅只是一眼，疲累不堪的心就好像就找到了出口，一时竟不能言语。

　　"你在发烧"他摸了她的额头，眉头微蹙。

　　她比他那次在机场分别的时候瘦了许多，那时已经很瘦，可那时的脸还有点的婴儿肥，现在却瘦削单薄得让人生疼。

　　"欧阳静，你这些日子是没吃饭吗？"他的声音竟有些微怒。

　　欧阳静听了，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再望着他时，脸上已经默默地淌着泪水。

　　"跟我回B城!"他的语气不重，但又似乎不容半分反驳。

　　"那怎么可能～公司还有一大堆事，根本不可能请假的"，欧阳静沙哑着嗓子说出的话仿似只能自己才能听见，毕竟是上班一族，哪可能想起哪出是哪出。

　　"公司那头，陈峰已经安排好了，放心，公司离了你一样转得动！"想来秦家三少爷想要办的事，即便不在B城，也很少能难住他。

　　"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还真的就那么瞪了她一眼，因为欧阳静用尽全力的声音就像是被扇风点燃的干柴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凶巴巴的一句话，可这个残疾的男人忽然就让她安心了。

　　"开车" 秦仲霖没有再给说话的机会。

　　欧阳静原本就忽冷忽热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裳，头疼得几乎要爆裂，这一刻，管他三七二十一，她也倔强的不想再装扮坚强了。

　　路上迷迷糊糊，待到她走下车来，才发现车停在了双流机场的停机坪里，车旁是一架白色的小型私人商务客机。

　　飞机上走下来两位穿着军装的年轻士兵，走过来，恭敬地对着还没下车的秦仲霖行了军礼，后者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欧阳静，"先上去"。

　　而后，她安心的跟着士兵上了飞机，然后她的发烧就被吓好了一半。她是知道他有背景的，可还是始料未及……干净整洁的机舱就像移动会客厅，仅仅十来坐真皮沙发、气派的办公桌、吧台和厨房，处处张显着主人的低调和奢华。

　　所以，她被惊吓到秦仲霖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概不知。

　　她只看到，他和陈锋的身后跟着个穿白大卦提急救箱的医生。

　　"应该是着凉了，现在39度5，我先给她挂瓶水，等到了B城，如果持续高烧就得继续挂水，如果烧退了吃我开的药好好调养几日就行了"。那位医生坐在欧阳静身旁仔细的替她检查了一番，而后对着秦仲霖说。

　　扎针时，某人死死盯住针头，害得那医生的表情极不自在。

　　幸得只是一针，看到回血后那医生的肩膀不由一松，只怕再多一针，秦三少的眼神都快要杀人了。

　　"我在药里加了些镇静的药，好好睡一觉醒来应该会好一些了，三少请放心"。

　　待送走了医生，士兵和陈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若大的机舱便只剩下了昏昏欲睡的欧阳静和某人。

　　这一觉，踏实得似乎连梦也没有做，一阵口干舌燥，欧阳静睁开了眼，人仍然有些恍恍惚惚，昏暗的灯光，碎花的墙纸。。。。。她一时有些迷糊，瞪着天花板狠狠回了下神，才把来龙去脉理了个头绪。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似乎轻松一些了，心想再晃弧度大一点试试，猛一侧头，瞧见了床边的轮椅……秦仲霖竟撑着头在打盹，她赶紧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因为她知道那人对动静是极其敏锐的。

　　屋内的温度很舒适，他只着一身居家服，似乎瘦了点，脸却越发显得冷俊，短发，长睫毛，挺直的鼻梁，薄俏的嘴唇，只是下巴有青灰的胡碴，一脸的倦容。

　　看着看着，她没来由的就心疼上了，这样身体，这人竟坐了一夜，上辈子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能让这个男人如此待自己。

　　欧阳静瞧了许久，也不知道为啥，突然就很想摸摸他的脸。可她终是不想吵醒他，手刚刚碰到他的头发便赶紧打住了。

　　"醒了？"再次证明了这人的敏锐，哪怕他已如此疲惫。一边说，秦仲霖倾身向前摸了摸欧阳静的额头。

　　"总算退了～～～"他眉头一松，双手转动轮椅退开了些。

　　"你干嘛不去睡，这样不累啊"这妞明明想疼人来着，说出的话也不怎么温柔，说完心里赶紧呸了两声，怎么这么快就被传染了呢。

　　"还好意思说，欧阳静，不是我说你，为那个渣男人值得你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秦仲霖的口气满是恨铁不成钢。

　　"你昨晚烧成啥样你可知道？浑身的衣服湿透，这都下半夜了烧才退，我倒是想放心去睡觉，也不差这一晚上的事儿！"他似乎越来越来生气，声音越发的低沉。

　　被秦仲霖这么一训，欧阳静顿时就焉了，两只手拽着被角，正一点一点往上扯，似乎想要赶紧盖住头，他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

　　"好了，好了，赶紧的，把身体养好，我不说你就是"。这个反应秦仲霖可没料到，他训斥人是惯有的作风，第一次对这丫头没忍住，想想可能是吓到她了，赶紧倾身摸了摸她的脸。

　　"嗯～～"欧阳静哪里会不知道他只是心疼而已。

　　"原本我让洪姐在照顾你，都回房躺下了，我总是放心不下，就过来了"秦仲霖一边说着刻意坐直了身体。

　　"我好多了，你赶紧去休息～～"，她推了推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

　　"还算你有良心"秦仲霖拧了一把欧阳静的鼻子，转动轮椅准备离开，可走了两步远，又倒了回来，将床头柜的温水递给了她，然后才又离开。

　　一切都很自然，就象还在那六天的假期里，就象她们根本就一直在一起。

　　大概只得半小时，秦仲霖又出现在了欧阳静的床边。

　　他一身迷彩，腿上放着军帽，英挺地坐在轮椅里，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傲逼人的气场。

　　欧阳静看得入神，拉了拉他的手，一脸迷妹样："～～好帅～"。

　　"废话多！给我好好躺着，不准下床！按时吃药！洪姐熬的粥必须吃！我去部队，下午就回来，听话！"。

　　"嗯～～遵命～～"欧阳静将手一扬，假模假样地行了个军礼。

　　秦仲霖终是笑了，虽然他极力想要忍住的样子。

　　吃过洪姐送进来的早餐后，欧阳静赶紧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只说是公司临时外派她到外地学习，得要些日子才能回去看她了，她自从大学后便一直独自在外生活，日子一直过得井井有条，所以妈妈也并没有生疑，两人寒暄了一阵，互相叮嘱后便挂了电话。

　　浑身还是无力，欧阳静挂了电话便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午饭时间洪姐进来，瞧见她睡得正香，也没有打扰。

　　等到她再醒的时候，窗外已是暮色残阳，人感觉舒服了许多，可是并不想起床，轻轻把眼闭上，梳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

　　明明刚刚失恋，可现在，内心为何升腾起一种小小的喜悦，还顺带着有那么一小点感激，要不是那般的折腾，哪来的机会和勇气又见到他？

　　可是，难道四年的恋爱真的只是白爱了一场？

　　还是从两年前看到陈磊的短信那一刻起，两人之间的爱已经在开始悄悄的流亡？

　　那时在校园里，两人的爱多么的甜蜜纯真，怀揣着同样的理想，可是踏入社会掺杂进了这个时代癫狂的欲望后，一切就都开始变了，可能正如吴丽佳所说，只是不肯面对罢了，此刻想起，竟没有一丝的留恋。

　　而秦仲霖，只因为担心，便不远千里拖着残疾的身体来接回她的人，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很自然的微微上扬。

　　半年前机场的离别，何等的痛彻心扉。这半年，从未曾真的放下过，常常只是轻轻一想，就会生生的疼痛，也许她早已经放弃了原来的那段感情，对秦仲霖的情感已经无处遁形。逝去的已经无法挽回，那么当下该要如何珍惜才好

　　如此严肃的时刻，肚子竟然出来打岔，兀自唱起歌来了。

　　欧阳静看了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太阳什么时候回了家，她想得出神，竟全然不知。

　　正在这时，洪姐敲门端了粥进来："欧阳小姐，中午看你睡得特别香，我都没敢叫醒你，这会肯定饿了吧。。。。。"

　　"嗯～～～正饿了呢，谢谢洪姐～～～"欧阳静伸手接过洪姐递过来的粥。

　　"真的是粥啊？洪姐～～～"她撅了撅嘴，上次短短的六天，她跟洪姐已经有些亲近了。

　　"欧阳小姐，这可是三少出门前吩咐的，说是今天都只能给你喝粥哦～"，洪姐约莫40多岁，很像邻家的大婶。。。。

　　一小碗粥，欧阳静几下就对付了，吃完粥她也没敢下床，那家伙走时吩咐的话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人严肃起来也是怪吓人的！

　　她百般无聊地躺在床上玩手机，时不时的瞧着窗外，早就漆黑一片了，已是八点多了，说好的下午回来呢。

　　渐渐眼皮又重了，刚要闭眼，她却听见了响动，接着就是轮椅轱辘滑过地面的声音，欧阳静蹭的就蹿了起来，向轮椅里的人扑了过去，像只超大树袋熊勾住了那人的脖子。

　　秦仲霖一征，继而用手将她搂在了怀里，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些了？"

　　"好多了啦，说好下午回来的，现在是下午么？"欧阳静的声音仍有些瓮瓮地。

　　"今儿事多了些，处理好了，明后天周末可以好好在家陪陪你～"，秦仲霖一边回答一边取下军帽。

　　夜色如此的静好，昏黄的灯光把气氛调节得有些迷离，欧阳静猛地收紧双臂，尽情感受他此刻真实的气息，他的身上有种清淡的茶香味，若有若无的香，是她如此想念的味道。

　　她在秦仲霖面前总是觉得自己像个女孩一般，只觉无比的依赖和信任。

　　"臭丫头，你要勒死我吗？"秦仲霖也用力揽紧她的腰。

　　欧阳静些微松开手来，终是抱着不肯放开，她抬头望向他，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对视，他淡淡的眼神像极了幽深的古井，她就像颗石子，就这样深深地掉了进去。

　　直到秦仲霖腾出手臂撑着轻轻的动了一下，欧阳静才反应过来："这两天累坏了吧，吃过饭没？很想休息了吧？"，一边说着赶紧跳下了下来。

　　"在部队吃过了～～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倒真感觉有些累了～～～"，秦仲霖边说边解衣领的扣子。

　　欧阳静赶紧将秦仲霖推回到了他的卧室。

　　他上床依然不要她扶，依然还是那么麻利。

　　靠在床头，秦仲霖正准备继续解剩下的扣子，她却将他的手挡了下来。

　　"让我来～～"。

　　她安静地坐在床侧，一颗颗替他解开所有的扣子，替他脱下衣裳换上睡衣，他什么也不需要做，这一幕多像半年前她离开的那个早上。。。。。。

　　她没停，继续埋头帮他换，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可是在看到他重残的下半身时，还是停顿了一下，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停顿后赶紧不易查觉地加快了动作。

　　"所以，要对我好点，知道吗？"他毫无预警的，忽然一手将她揽进怀里。

　　轻如羽毛的呼吸，热切的温度，只消片刻，两人便如星火撩原一般。

　　他更因为欧阳静的回应感到无法自持，但他忽然停住了所有动作，略微离开她的唇，声音微喘："丫头。。。。。。。"

　　"嗯～～～别停。。。。。。"她用唇轻轻点了点他的唇。

　　"我怕你会后悔。。。。。。"他的神色里有些灰冷的挫败。

　　"不会。。。。。。仲霖。。。。。。。"

　　他听后，神色反而更加严肃："欧阳静，你要想好了，我的下半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里……"

　　欧阳静伸手抚了抚他的眉间："秦仲霖，你也听好，我，欧阳静，不！在！乎！"

　　说完，他竟然跪坐在了秦仲霖身旁，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睡衣，彻底露出了自己。

　　"你竟敢gou引我，我这就办了你信不信！"纵是特种军人，最终也没经得住诱惑，这一战若干年后还成了某妞的把柄。

　　这人虽然行动不便，做起正事来倒生猛无比，两人翻云覆雨地纠缠，过了很久，才尽兴地进入高潮。

　　末了，秦仲霖喘着粗气在她耳边说："你今天是我的女人，这一生就只能做我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