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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   若有一天我的世界再也看不到你的样貌,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即使我的心脏仍在跳动,请用你的手,让它在那一刻,永远停下。

      所有人都不太明白,日子到底是怎样计算的,而梧的走瞳的归又是怎样衍变的过程,只能看着时间匆忙过去,却感觉不到真实。

      所罗门王说:虚空的虚空,凡事都是虚空。

      瞳总会问自己,这样是在犯罪吗?为什么总有做错事的感觉。但她知道没有人会怪她,却还是想得到原谅。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可以听到那个男人的呼吸声,不同的是,安眠药仍在继续。

      如果,是说如果,时间踏过的终将成为历史的话,那么谁会记得那些似乎永远不安的拥抱与亲吻,就像一个非常简单的手势。瞳想,他们都是擅长说话的吧。然而有的东西,不管怎样表达,都显得稚嫩生硬,浅薄粗糙。于是谁都选择不说。
      不说。

      迹部的家里总是泛着涓狂浮华的色彩。
      没有开灯,瞳撑起身子看着迹部。外面的半扇夜色照亮了迹部的半张脸,右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很认真的,非常确实的看着。她把自己的手按在迹部心脏的位置,有些用力,但不痛。手上的脉搏与心脏一先一后,交替不止。然后拉起迹部的手,做了同样一个动作。
      手,心脏。皮肤。心脏,手。
      跳动。
      所有寂静都变成一个形状。活着,起码现在。
      “景吾,如果有一天你只能靠氧气罩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救治的方法,你会要我怎么做。”
      不同的女人问过她不同的如果,对与她,他想认真回答。
      “杀了我。”
      景吾,谢谢,这是我想要的答案:“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看不到你的样貌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谢谢……”
      迹部并没有去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他知道她的性格向来爱问这样奇怪的问题。

      睡得很沉,第二天没来得及起床。随意的换了件衣服便下楼了。与死神相见,还有人会特意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么。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晚上不回来吃饭。”看着还在吃早饭的迹部,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匆忙的经过客厅,顺手抓起茶几上的手机。随之便是一阵浮躁的关门声。

      迹部想,走的走了,回来的回来了,还能再说什么。

      算来,也有四年没来这座城市了,那北海道就更长时间了吧。那个叫希村桐的男人怎么样了,还有人会替他扫墓么?
      这条路,变了很多。
      那家和忍足相撞,抢岳人冰淇淋,一连买八杯奶茶的冷饮点,已经变成了婚介所。路上的的樱花树也多了好几倍,要是把这些樱花全换成梧桐她会更喜欢。
      无意间经过了冰帝,这个学校真是越来越华丽,也越来越奢侈了。校门紧闭着,今天不是双休日,应该都在上课吧。那个被迹部强吻的网球场早就被翻修过好几遍了吧。东京那么大,怎么就来了这所学校?如果当初没有回来,结果就会截然不同吧。像游戏一样,好几条路线,好几个结果。只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而产生差异。

      那家PUB又怎么样了呢?又换了什么个性或偏激的名字?那个校医,不,应该说那个调酒师还在那工作吗?结婚了没?有孩子了没?
      好奇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平凡,想一些不着边的事情。但自己过得比平凡的人幸福么,还是说自己本来就只是个平凡的人。站在人群里又有谁能分辨得出平凡与不凡?

      后来发现,原来那家酒吧的名字没有换。走之前叫Dormitive flowers,走之后还是叫Dormitive flowers。Dormitive,安眠药;flowers 花。

      安眠,花。安眠花 ......

      打听了一下,那个叫尘田织叶的女人半年前离开了这家酒吧。开了一间画廊。

      看看手机,机械化的显示着5:30。很快,太阳会死。但它会复活。自己呢?

      根据酒吧老板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那家画廊。名字是,Ti-a-mo。
      那是一种很古老的意大利语言,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自己也是偶然在图书馆里查到的。
      门面被装饰得很简单,却不失神秘。画廊总是有那样的气质,像古老的意大利。

      推门进去,伴随着铃声而来的是一阵檀香。灯光昏暗。
      女人很幽雅的走来,虽是凉爽的天气但她的衣着显得有些单薄:“欢迎……”停了片刻,神秘的笑了:“光临。”

      人类真的总是这样吗?在我突然想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却没有时间了。那些人,那些事,刻在我心的表面而不是深处。
      ——藤远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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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可是,我会恨你吗?为什么,不给我爱你的机会?

      迹部闲着没事,便顺手抓起管家刚拿来的晚报。

      头版头条头号大字:业界才女迹部瞳声明隐退,得力干将DEBUT临时接位!

      隐退?瞳?哪个新闻社又在抽风了吧。还是,真的……没有理由啊,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瞳不告诉自己。抱歉,这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和理解范围。

      死命打瞳的手机,又总是忙音。

      好像很久以前,那个女人不打招呼去了北海道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停的打,不停的忙音,再不停的打。他希望电话可以接通,即使不用说话也可是得到安慰,她还在,她不会消失,她就算死也属于自己。

      不详的预兆掺伴着不安的情绪。

      瞳,你不会知道,我一直都在害怕,不害怕你走得多远,只害怕有一天你死在我面前。
      ——迹部景吾

      墙上的钟指向午夜十二点。那抹紫色,遗留在了哪里?

      烦乱的抓着头发,冷静,冷静。
      “忍足,这么晚打扰你了。”
      不同的人和他说过同样的话,所以只能用同一句回答:“如果怕打扰的话就不会打过来。”
      “你知道瞳在哪里吗?”虽然很难开口,但他明白,很多时候旁观者更为清醒。
      “她给过你什么样的暗示?”以瞳的性格,应该会留下些暗示吧,只是不一定被发觉。

      暗示?什么样的暗示?快点想啊。

      (“景吾,如果有一天你只能靠氧气罩活着,根本没有任何救治的方法,你会要我怎么做。”
      “杀了我。”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看不到你的样貌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谢谢……”
      他以为那没什么,一个平凡女人的幻想,一个只是想制造气氛的提问,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感怀。不该这样认为,自己犯了个幼稚的错误。瞳,并不是平凡的女人,并不喜欢制造气氛,并不习惯简单的感怀。但如果自己错,她又想表达些什么?)

      “告诉我,她在哪里?”
      “地狱。”

      瞳,不要让我动手。你不负任何责的离开,不负任何责任的回来,没有一次想去怪你,甚至你不负任何责任的让我爱上你。如果这些都你的决定,我要顺从还是反抗。
      ——迹部景吾

      苍白的医院,走廊的尽头,手术灯一直亮着,亮着。希望熄灭,又害怕熄灭。
      十三层楼的医院,还装着落地窗,夜晚已经繁忙起来,迹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望下去的一片夜景只是模糊的光亮,分不清哪是立交桥,哪是商业街。
      窗户就这样关着,没有风吹进来。这里的空气很糟糕,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站了很久,很久,不敢抬头望下手术室门口的灯。然后有什么很直接的从眼睛留出来,饶过泪痣再划过脸颊,打落在手背上,冰凉。蒸腾的时候有淡淡的咸味。

      只觉得在这个世界将要这样无声消亡的时候,有人穿着一身白衣对自己摇头。什么意思,摇头是什么意思?数秒有人倒下,又是被哪里来的墨蓝稳稳接住。
      有人说黎明前的破晓最黑暗,坚持不住的人永远无法看到光明。那么渴求的光明一定是美好的吗?
      终于明白,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喜欢名为“白”的这种颜色。

      沉睡,沉睡。被谁灌输了记忆。
      阿莫西林,安眠药,先天遗传性肺癌,紫色,金盏花,网球,妹妹,PUB,吻,CH. Leoville Las-Cases,还有哪一夜的缠绵悱恻。
      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又是谁想让我明白,然后不断的说,说到我无法再去记忆。

      那些暗示,分明就是通知我,在你手术失败的时候记得和你告别。想让我无法忘记你吗?还是想连我最后一点希望都剥夺?如果我真的杀了你,藤远瞳这个名字会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或者被永远憎恨。
      ——迹部景吾

      “醒了?”忍足坐在迹部的床边。
      “我没事了。”看了看手背,有针孔的痕迹。掀开被子,周围还是一片苍白。床头一盆被罩在玻璃里的黑色曼佗罗:“我睡了几天?”
      “两天。”
      “瞳的病房几号。”
      “13。”
      心里暗骂,该死的数字。

      黑色曼佗罗——不可预知的死亡。作为药材连闻都让人窒息,这种变态的东西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会想到。
      现在是几点,为什么13号病房没有光线。
      看着床上的紫发女人,没有一点知觉。只有嘴上氧气罩的声音。
      迹部看着瞳想:没有思想,没有记忆,就像一个精致的玩偶,即使一度美丽,也只是垃圾。但舍不得去恨你,舍不得结束你的生命。有时候自私的认为这样也好,你就像植物一样躺在这里,安安静静哪都不去,我就不会找不到你,或者什么时候有太阳,我该把你搬出去接受光合作用。还是说我们一起在阳光中融化。

      你说,宁愿消失也不愿意失去我,是这个意思吧?

      我才发现,最困难的不是死,而是好好的活。你总是把死挂在嘴边,是从一开始就明白活不了,爱不了吗?那为什么还要让我遇见你?残忍的不是上帝,是你自己。
      一直在思考你在花海里说的话,Ti-a-mo,什么意思?你醒过来的一秒,告诉我答案。或者醒过来的一秒,听我猜想的答案。

      就像一条支流一样,走到最后还是要汇入主干。所以,不管拖了多少时间,诀别终究是要来的。
      又一次感觉有东西从眼睛涌出来。止不住的澎湃。于是伸手拔掉了供氧装置。

      最后一次吻上瞳的双唇,不再甜美,死亡的讯息和枯涩的咸味。然后阳光怎么就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眼睛痛地睁不开……

      我见到了光明,却不美好。如果世上又第二个你,我也不会再爱上。
      ——迹部景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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