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太离谱》俗世水鬼

36、浮生劫

　　徘徊在帐外好久，只是不想让他觉得我矫情，更不愿承认此刻烙在我心底的疼痛，硬着头皮，我还是钻入了这顶小营帐。

　　何况此时此刻，漫山风雪，我还能去哪？就算我倒在雪地里，也再不会有人会记得寻我，那夜的柔情竟比得昙花一现，凋凌了便再不会盛开……

　　“咦，小张伯伯也来听莲儿姑娘弹曲儿么？”抬头瞧见张天师坐在容默临身边，我这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在我眼里张天师就像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夫子，之前又见他平日里甚少与他人来往，竟没想到他也会对莲儿感兴趣？

　　其实我这疑问只是多问，对于貌美娇艳又如此多艺的少女，连女人都偷着欢喜，又何况这些男人呢？

　　“嗯，可巧路过这听见莲儿姑娘抚琴，便顺道来探望我的舜儿侄女，在这住得可好？”说完，我瞧见张天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容默临。

　　容默临对张天师的问充耳未闻，只见他挺直了身子，坐在莲儿不远处的案前，真是怪了，听曲儿用耳朵就行，需要这么目不转睛么？

　　我笑着对张天师点点头，也找了张小凳，跟着欣赏这难得的美妙音律，只是才听了一会，我便坐不住了，起身取来茶盘，顾自斟水泡茶，平复此时的心境。

　　“舜儿侄女，挺能干呵。”小张伯伯，你这是要哪样啊？我尴尬地看他端起茶杯，看着正回身饮茶的容默临大声笑道。

　　“小张伯伯见笑了，舜儿再给您斟一杯。”我慌忙掩饰眼中的不安，只好一味地低头在两人之前斟茶。

　　张天师忽然伸手搭在壶口上，笑道：“说起我那位侄女儿，小时候可弹得一手好琵琶，如今想来甚为怀念，不知老夫今日是否有此荣幸，能听得舜华侄女弹奏一曲？”

　　啊？我慌张地抬头，见此时莲儿也已弹罢一曲，三人均望向我，我尴尬地摇摇头道：“舜儿令小张伯伯失望了，舜儿从未学过琵琶，怕是不能为您献曲了。”

　　要说这与琵琶有关的，除了昭君出塞，便是一曲《十面埋伏》了，而此时我又不愿弹古筝，莲儿方才弹琴完毕，我这样凑上前去又算什么？

　　张天师似乎没料我会有此回答，竟生生愣了几分钟，容默临亦神情淡淡地打量着我，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时，听得一阵脆笑声起：“要是张天师不嫌弃，小女愿能为张天师和王爷弹一曲《浮生劫》，以解天师思念之情，可好？”

　　许是见容默临点头，张天师才跟着道了句好，很快他再次陷入沉思，似乎并未有心听曲，我也没在意，忙感激地给莲儿递上她的琵琶，还未来得及向她道谢，她便双手扯过琵琶入怀，甩头回座。

　　林忆，瞧你又自作多情了不是？

　　《浮生劫》，时而凄楚，时而温婉，虽从未听过这其中故事，却能品得其中深意，读懂爱的凄美，不知是怎样的一对璧人，对情对爱能有这般直执无畏，彼此要有多爱对方，才能做到不离不弃，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随着曲音缓缓落下，我仍沉浸在那段生死恋中无法自拔，听得张天师拍手赞叹，才将我唤起，想到自己眼前面临的这段所谓姻缘，心已碎落一地。

　　将张天师送至帘外，他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我好奇地询问他是否还有事，他却摇着头叹息了一回，始终未再开口，负手顾自离了去。

　　“爷，让奴家去服侍您休息吧？”才回身转入营帐，却见莲儿倚在容默临身旁撒起了娇。

　　我就这么茫然地站在帘边，进退不能，容默临抬头朝我这边望了一眼，我忙垂下眼，感觉自己杵在这边真是傻透了，反正他俩也要离开了，还不如先去取一桶热水，好好清洗一番，再睡个好觉，养足了精神，才能抵御扑面而来的一切恶劣。

　　“今晚？你不累么？”

　　听得容默临一阵轻声问询，我浑身一哆嗦，出了营帐。

　　“爷说今夜让我好生休息着，你怎么才取了这点水，可不够我泡个热水澡的，赶紧再去打些过来罢！”当我气喘吁吁地将一桶热水提至小营帐内，便听得此人斜眼看看，一脸不爽道。

　　我懒得理她，这两天一夜早把我折腾坏了，只想赶紧能睡个好觉，于是顾自取了热水洗漱，眼皮好沉重……

　　“喂，你没听到我的话么？”说完，便将我余下的热水连桶踢翻，幸而踢偏了些，左腿上只是轻微中招，不然这腿恐怕是要烂在这营地里了！

　　“你发什么疯，爷你妹爷啊，要剥衣泡澡就自个儿弄水去，少在我面前呼来喝去的！”我生气地吼了她一嗓子，又提起空桶打算重新打一桶回来。

　　这莲儿突然抽噎起来，好似我怎么欺负她了一般，看得我愈加冒火，“还有！要哭对着男人哭去，少在我面前装柔弱，奶奶我可不吃你这套！”

　　打水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她又不知我如何身份，只道我是照顾容默临的一个奴婢罢了，就算我不肯替她打水，也该好生告诉她该怎么做，好歹她对此似乎是一无所知。

　　“算啦，这桶水就便宜你吧。”我叹息一声，抬头正要加快步子，却见一个娇小身影钻入容默临所在的营帐！

　　我糊乱着洗漱完毕，钻入被窝中，一直辗转反侧至深夜，也未等到她回来，幸而头晕眼昏得紧，任凭心中烦扰，最终还是沉沉睡了去。

　　清晨，望了眼对面空荡荡的木床，甩甩脑袋，走到梳妆台上，将自己好生打理了一番。

　　“林忆，老天这么辛苦才给了你如今天使般的美貌，可不是拿来伤春悲秋的，1、2、3，笑！”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所我的爸爸、妈妈，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吧，让他们知道我过得很、好！

　　我看见镜中女子，轻手抚触眼角这粒猩红泪痣，不禁莞尔，眼角下的柔情百般，会是谁眼中的璀璨星华？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我取了些清粥小菜，见小福还未来取，自己也未傻到为他们提供送餐服务，便顾自喝了些粥，将他们那份留在灶中文火焖着。

　　也许是太寂寞了，连老天都爱看人笑话，我刚要入得小营帐，听得娇滴一声：“舜华姐姐，早安。”

　　“早。”我打起精神朝她微微笑，远远望见荣默临慢步踱在她身后，也向我这边看来，我感觉脸上的笑意还在不断加深，“莲儿、王爷早，是要用早膳了么？”

　　“可不是，你快去给王爷取了来，就在这里边用膳吧。”她对着我指指小营帐，后又转身跑到荣默临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低头不知说些什么。

　　不就是一个你不要的夫君，你不爱的男人么，你心里究竟在痛些什么？

　　我道了声“稍等”，转身踩雪而去，林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你可以的！

　　“王爷，多吃些小菜，我记得你爱吃醋萝卜。”

　　“唔。”

　　醋萝卜，酸死你们！我在一旁叠完被子，又拿起一把扫帚模样的小耙子，在粗糙的地毯上来回清扫。

　　“抬腿！”

　　“你干什么，王爷在这喝着粥呢，脏死了。”

　　嫌脏就别在这儿吃！我见她不肯相让，直接拿耙子从她脚上狠狠划过，立马粉色罗裙被染成了青灰色。

　　“你！王爷，爷，您瞧她，莲儿也不知自己究竟哪得罪舜华姐姐了，这才处了不到一天时间，便处处见莲儿不顺眼，莲儿可是真心想跟着姐姐的呀，莲儿还盼着能向舜华姐姐学些手艺，好为姐姐分担劳苦活儿，能好生照顾着爷。”

　　见莲儿越说越委屈，轻轻放下碗筷，抽噎着靠近她口中的爷，将手搭在荣默临膝盖上，轻轻来回揉搓着，脑袋一歪便歪进了他的胸膛。

　　“你跟我来！”容默临突然起身，跨过措手不及倒地而坐的莲儿，扯过我手上的小耙，随手扔向身后，又将我左手高高挽起，对着我邪魅而笑，“莲儿放心，本王定会好生教训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