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星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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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黄昏，傅雷依约去了思尧在山顶的住所。
当傅雷把他那辆法拉利F430停好时，他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思尧正巧在门口与人搭讪，看见傅雷，朝他走过来。
“怎么不开你那辆世爵？”思尧笑眯眯的问，
傅雷瞟了眼那些还在为他的人和车而惊艳的女子，“看看，开F430就已经有这种效果了，开世爵还得了？你的风头全被我抢去了。”
思尧清浅的笑容如夜里的兰花，优雅之极。“那可未必，还是有人会为我动心的。”
傅雷大笑，“那是，比如说－我！”
两人相携进门，宾客三三两两的伫立着闲聊，思尧带着他朝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走去，她正和客人攀谈。
傅雷忽然间就心情紧张。去年的聚会，看得出安然与女主人施睨儿是很好的朋友。那么，她也会来吗？
当施睨儿转过身，被她遮挡的宾客露出娇俏的面容时，傅雷松了一口气。不是她，还好，不是她，他还没做好见安然的准备。
思尧将施睨儿正式介绍给傅雷的时候，傅雷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睨儿。她的确很秀美，很大方，眼角眉梢有着迷人的风情，却又不失大家闺秀的典雅。
“睨儿小姐秀外惠中，思尧真是有眼力。”傅雷真诚的赞赏道。
“谢谢。”睨儿略显娇羞之态，思尧笑着攀上傅雷的肩，“那是当然。”
有客人过来喝傅雷打招呼，睨儿便先行离开，为思尧安排宾客接待的相关事宜。来宾大都是平日里傅雷常接触的朋友，虽是些酒肉朋友，却也比那些虚伪的名门望族的聚会要来到舒适自在。傅雷是主角，他一一的跟朋友们打招呼，或者是跟一些宾客携来的女伴寒暄几句，眼光却不住的在全场游走。
她，没有来吗？
思尧走近傅雷，“你，在找什么人吗？”
傅雷淡淡的笑笑，“没有啊。”可是他那转瞬即逝的尴尬怎么逃得过思尧的眼睛？这家伙，有秘密！思尧心底暗笑着。
站在透亮的玻璃门前，傅雷看着外面花园里幽暗的路灯。曾经，他这样凝望过安然的背影。傅雷不禁有些恍惚了。
宴会过半，傅雷推开门，忘却了身后的喧哗，顺着后院蜿蜒的石子路，走进了思尧的花园里。
花园很幽静，只有地灯微弱的光亮。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水池和假山，傅雷以前常常和思尧在此散步。此刻却隐约看到有人坐在池子边上。所幸月明风清，星光璀璨，不然这种气氛会让人背脊发凉。
傅雷走近水池，那女子妙曼的背影清晰显见，乌黑的秀发被晚风轻轻吹起。
傅雷已然呆住。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那女子察觉身后有人，猛一回首，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干嘛！吓人啊！”安然一脸恼怒。若非认出是傅雷，她只怕要被吓去半条命。
傅雷清俊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分外的温柔，他笑起来。“我先被你吓到的好不好！没事跑到这儿装鬼啊！”
“我觉得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你自己心里有鬼才想到撞鬼咧！”安然才不甘心被他抢白。
傅雷不再说话，看着安然。他们两人默默的对视着，谁也想不到，两人竟会在这种情形下再次见面。
傅雷和安然并肩坐在水池边上，看着波澜不惊的那一池水，在夜色下显得分外的幽暗。
过了一会儿，安然才幽幽道：“我早该想到你在这个圈中是多么的有名气，在这里也许会碰得到你。”就象在睨儿家的初次见面一样。
傅雷看着她，“如果你一早想到，是不是就不会来了？”
安然摇摇头，“那倒不会，睨儿是我的好朋友，她说让我陪她来一个聚会，我就过来了。”
“你竟然不知道这个聚会是专程为我回国而办的？”傅雷很惊讶。
安然抬眼看他，“真的？那我还真是荣幸，居然可以来为你庆祝。”如果知道，或许就不来了，我还没有再见你的心理准备……
这样疏离的语气让傅雷的心有隐隐的难受。傅雷双手扶住她的肩，将她的面孔转向自己，然后放开手，他要看见她的神情。“你还在怨我吗？你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安然看着他那清俊的面容，那双眼眸在星光下闪烁，有着淡淡的悒郁。她竟然不敢直视这双漂亮的眼睛，或许，不自觉间，就会被蛊惑。“算了吧，我想忘记一些东西。”
在英国灰色的日子里，安然会一个人去到威斯敏斯特教堂（Westminster Abbey）。那些由彩色玻璃嵌饰的尖顶并列在一起，美丽绝伦。
安然常常会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看炫目的天光，看彩色玻璃窗讲述的故事，看祭坛前尖背靠椅下的“命运之石”。仿佛如莫名沉寂之后的觉醒，某一天，不知何来的一种感悟，终使她脱离了那差点儿埋葬自己的情愫。
安然让自己遗忘，即便回到了国内，她也不想再提起那些往事。
可是，傅雷，你怎么能够在我还没有完全放下过往的情况下出现呢？你只会带我回到与明戈最后相遇的那个夜晚……
傅雷只觉得安然眼神迷离，仿佛将心落在了遥远的地方，无依又彷徨。他的心里猛的一抽，凝视着安然的眼睛，问道：“我们还能象在英国那样吗？一起出游？”那些随意吃饭喝茶、聊天漫步、流连博物馆的日子，还能回来吗？
安然没有说话，象在英国那样？那些快乐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当她在泰德美术馆里观看那些大师的画作时，她立马就想起了傅雷。他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他说过要陪她来看英国画家透那一生的系列风景作品，他一定会对着印象派大师塞尚、高更、梵高、马蒂斯、毕加索等人的作品侃侃而谈。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傅雷带给她的那些记忆？可是，她的眼泪也深深的流淌在那些记忆里。
“不知道，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她只能这样回答他。
两人看着水池，久久没有说话，连风都变得很安静，很安静。
太空徒然漂浮着那个虚幻的月亮……
归诸红尘，便又有展不开的眉头，挨不明的更漏。
安然坐着，越发的觉得冷。“有事便找我吧。”她站起身，“我要先走了。”她实在呆不下去了，这样算是默认原谅他了吧。
傅雷一怔，安然居然连和他一同走回大厅都不愿意？她这样的拉开距离，摆明了与他划清界限。“再见。”他只听得自己艰涩的声音，然后看着她的背影远去。那些快乐的日子，仿佛仍在眼前，却感觉那样的遥远。谁能告诉他，要如何回到从前……长久以来，他那不羁的心，竟也有了一丝怅然……
安然推开进入大厅的玻璃门时，思尧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安然倚在墙角发呆，刚才那样丢下傅雷会让他误会吧？唉，为什么会这样？他其实是个不错的朋友……一张清雅如玉的脸庞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冷不丁得把她吓了一跳。
思尧看到她惊吓的表情，不觉好笑，“我有这么可怕吗？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安然其实很欣赏范思尧，当下笑起来，“我在想哦，是怎样的人，会把自己的花园弄得象梦幻世界一样……”
“呵呵，你遇到可爱的小精灵了吗？”思尧的眼睛闪亮，带着笑意看着她。
小精灵没有，倒是遇见了一个帅哥……安然摇摇头，“黑漆漆的，都不舍得多装盏灯。”
思尧看向玻璃门外那个幽暗的世界，“我是特意不开灯的，这样才能把客人留在屋里，外面寒气重。你若是喜欢，下次周末和睨儿一起过来，我带你好好逛逛。”
“好。”安然接过思尧递给她的一杯酒,“这是什么？”
“香槟。喝点酒暖暖身子，你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了。”
真是个细致体贴的人，睨儿好福气。安然轻呷一口，“谢谢，你应该给我伏特加，这样比较有用。”
思尧看着她将那杯酒喝下去，淡淡的说道：“伏特加太烈，还是香槟适合你。”
是吗？安然蓦的想起龙舌兰，她其实还蛮怀念那些烈酒的，震撼而刺激，不会忘却。
傅雷靠在花园里的树干上，他远远的跟着安然的脚步，看着她进去，然后停在这里，看着她和思尧说笑，看着她饮下思尧递过的酒。那样轻松而怡然的笑容，他从来没有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星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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