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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萧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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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离水月宫有一段距离,清晨雨露未干出的门,马不停蹄一路颠簸晚上才到。
到了城外,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下了马先进城,流月后进城。他会在城里的客栈住下,随时来接应我。
萧家垄断了全城的米业,成了兰州第一首富。一家之主萧逸身染重病,娶有两位夫人,王熙珍和李秀容。长子萧亦然和独女萧亦夕兄妹两为王熙珍所生,还有一子萧亦枫为李秀荣所生。
昨天,流月拿了一大叠萧家的资料给我。资料很全,记载了萧家每一个同萧亦夕关系密切的人,并且附上了画像。我要根据画像来认人,绝不能露馅。
萧宅坐落于城西,较为偏僻,景致却分外秀丽。我记下了位置便直接飞奔前去,心里却无一丝害怕,因为有流月。
门旁的两个一胖一瘦的家丁看到我皆是一愣,其中一人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谁?”
流月说过,若是要别人相信你是萧亦夕,首先你自己就要认定你是萧亦夕。我微微一笑,十分笃定的说:“我是萧家小姐萧亦夕。”
两个家丁听到此话都面露欣喜拍手呼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请进请进。”
我颇有些得意地跨进萧家大门,看来我的演得还不错。
匡地一声,我听到水盆掉落的声音。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直直向我扑过来。我刚想躲开,又想这一举动不对,只好任那人将我拥住,“小姐,你、你终于回来了。”
我在脑中一寻思,那老妇人像是萧宅管家刘妈。“刘妈,我回来你应该高兴啊,哭什么?”我将拥住我的人轻轻推开。
“我看到小姐回来,一高兴就控制不住......”刘妈边笑边擦着眼泪。
经过她的这么一吼,院子里聚起了不少人。刘妈一挥手,指着一个丫鬟,声音有些颤抖道:“朴玉,你快去告诉大夫人,就说小姐回来了。”
才一会儿,院中丫鬟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一个衣着华丽的妇女面带喜色,急步小跑至我身前将我拥进怀里,“亦夕,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便是萧亦夕的娘,王熙珍。
她放开我,颤抖着双手激动地摸了摸我的脸,上下打量着,“来,让娘瞧瞧,怎么变瘦了,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吧?你这傻孩子,怎么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三年,害得娘为你担心了。”
我笑笑,露出满脸歉意,“娘,是我不对,我太任性了。你看我这不是知错回来了吗?”一个字“娘”唤的我极别扭。
刘妈上前道:“夫人,小姐刚回来就不要责备她了。”
她笑着,道:“也是。刘妈,你去给亦夕收拾一下屋子。”
刘妈退下后,有一个丫鬟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夫人,小姐,老爷有请。”
听到这话,王熙珍脸色一沉,变得很难看。
那位老爷应该就是萧逸了,资料上记载萧逸是一个不通人情的人。当初就是他逼萧亦夕嫁人,萧亦夕死活不嫁,一哭二闹三上吊终是未果,最后心灰意冷的和意中人私奔了。萧逸知道后一气之下卧床不起。
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萧逸气消了没有,要是还在气头上,我这么一去肯定被他骂得半死。我明显感觉到周遭的气氛一下子了下来,几个丫鬟互相咬着耳朵。我不禁有些头大,估计要挨骂了。
王熙珍很有范儿地一挥手,吩咐周围的丫鬟,“你们先下去吧,不要聚在这里。”随后拉起我的手往院子里走,穿过一个长长的走廊。“你爹就那脾气,你等会好好跟他认个错就是了。”她甚担忧地拍拍我的手。
我安慰地一笑,“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会跟爹认错的。”
我看着王熙珍为女儿而欢喜或担忧,不由得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爸妈,他们现在也在担心我吧。
走到萧宅深处的一个院子里,我看到一个看起来头发已有些花白的老人虚弱的躺在躺椅上,他微闭着双眼,看起来毫无一丝的骇人之处。
王熙珍走近萧逸,轻声唤了一句。 “老爷,亦夕回来了。”
萧逸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着我。
我走近他,像一个知错就改的下小孩一样低下头来,“爹,我知道错了,不应该离家出走。”
萧逸缓缓起身,抬起一直颤抖的手。我正想过去将他扶起,他却用力推开我,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这忤逆女,还知道回来?滚!你滚!”说着不住的咳了起来。
王熙珍连忙扶住他,伸手在他背后轻轻拍着,无奈道:“老爷,亦夕回来了就好,她还只是个孩子,你何必跟她计较。”
萧逸厉声道:“还不是你生的女儿,你不好好管教她,如今她这样你也有错。”
我有些过意不去,“爹,是我任性,你不要怪娘。”
他看着我,瞪圆的眼睛,隐隐有些青筋凸起,“我不是叫你滚吗?你怎么还不滚。”
看着暴跳如雷的萧老爷子,我有些担忧我会把他的病气得更严重。一旁的王熙珍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退下。
我晃着胳臂在萧宅里乱逛,不知逛到了什么地方,耳朵里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我走进一个略有些破的院子里,看到院子中央一个身穿麻布衣服的十五六岁女孩在砍柴。
我有些纳闷,萧宅这么有钱,怎么会请没什么力气的小丫头砍柴?再走近一看,蓦地一惊,发现那人似乎是萧亦夕身边从小陪侍到大的贴身丫鬟羽蓝。
羽蓝似乎发现了我,她停下很吃力的动作抬头一看,霎那间,清秀的眉目里写满了诧异。半晌,她的大眼睛里擒满泪水。她慢慢向我靠近,颤抖着双唇,“小姐,是你吗?”
我笑笑,“当然是我。”
羽蓝哭道:“我还以为小姐不会回来了。”说着又扑向了我。这是今天第三个人扑我了。
我有些不自在,将她轻轻推开,用袖子替她擦了擦泪水,“羽蓝,你怎么会在这里砍柴?”
她像小猫似的低低啜泣道:“自小姐离家出走后,老爷夫人便怪罪我,罚我做最辛苦的活儿。”
我心里一震,看着她那双长满茧子的手,有点同情她。
这个萧亦夕真是罪过,自己离家出走害得她爹气病了,贴身丫鬟受连累,全家上下都为她担忧。
怎么说我舍不得让这么个姑娘受苦。我轻轻拉着她的手,“羽蓝,现在我回来了,你就不用再干这么辛苦的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