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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失明之地 ...

  •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九区偏僻无人处的一个洞穴里闪着幽暗的光芒,摩赛席地而坐,双腿随性的敞开着,这段时间里,他寸步都未离开过昏睡的无名,也没跟任何人联系。食物与生活用品足够,既然接受了莓米的信任和重托,摩赛决定在无名康复前都守在她身边,把一个受重伤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独自丢下,在九区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寂静的空气中忽然开始掺杂轻微的摩擦声,随着灯影摇晃,摩赛发觉床榻上的人有苏醒的迹象,便起身凑上前去,果然无名已经睁开了双眼。

      过了适应时间,无名渐渐能够对准视线焦距,但身体里残留的手术麻醉作用还没全部褪去,周身有种脱离的无力感,思维运转得显然要比机体迅速许多,在意识消失前发生的事,已回复到无名的脑海之中。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这是哪里?

      [你终于醒了,要吃东西吗?] 摩赛鼓了鼓腮,说到吃,他倒是有些饿了。

      [你是谁?] 无名神情里充满警惕和疑惑,轻轻握握拳头,身体并不是彻底的无力,她使力想让自己坐起身,却被摩赛制止,[喂,别乱动,全世界都知道你受的伤可不轻。]

      [你还要我问几遍,你是谁?我为什么还会活在这里?]

      摩赛摸摸下巴,歪头笑了,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吧,[嘛,我叫摩赛,这里是九区,至于其它的你问我,我也没办法清楚的告诉你,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也和现在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样以为你已经死了,后来有人把你送到我面前,还嘱托我把你藏起来照顾你,我也大吃一惊。啊,也许这个能解开你的疑惑…] 摩赛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传讯器交给无名,[喏,据说里面有信息留给你,它需要密码,我不知道,所以没听过。]

      接过通讯器后,无名塞入耳机,立刻按下播放键,一如摩赛所言,需要密码,她不禁陷入深思,这诡异的发展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与莓米有关么,想起莓米始终没有给予解释的那一针,无名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如果真是与莓米有关,那么她有在何时曾暗示过可能成为密码的线索么…

      [你也不知道密码么?] 瞧见她的模样,摩赛边说着边拿了些食物摆放在床边,然后自己自顾自的吃起来,口腔中的味蕾有好久没体验这种享受的待遇了呢。

      无名泄气的瞟了一眼摩赛,真的什么线索也想不到,微微斜起身,散落的碎发遮住那耀眼的双眸,抬手抿开稍嫌碍事的发丝,无名突然借着灯光发现了什么,身体定格在那里发愣。

      手臂上组织的纹身图案竟被一串鬼画符般的字符取而代之,怔忡了几秒钟,无名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将字符作为密码输入传讯器,“哔”的提示音响起,接着传出机器毫无感情的声音,将事件来龙去脉清楚完整的传达给了无名,信息传达完毕,传讯器咝咝几下,尔后内部发出一阵焦味,是自毁系统,它被设置成为一次性传讯,为了不保留证据。

      原来如此,难怪她会说那样的话,做那样的事,良久,无名才自震撼和惊愕中回过神来,复杂的情愫继而涌上心头,芾汀赛救人,庄家还是如邪神般的麦安安,若事发将牵累进无数条生命,莓米何必要这样做,何必非要把生的机会留给她…那张扬不羁、时常轻浮的脸此刻深深低沉着,隐埋在发丝下的表情,此生无名大概再没展露过第二次,微攒的眉下盈盈的眸子闪着水漾的光泽,唇角轻抿,卷厚的睫毛缓缓颤动…是女子天性中柔软的一面真情流露出的最纯真最真诚的感动,然而泪水始终没有落下,最后取而代之的是浅浅微笑,在那笑容里,几分温柔,几分幸福…

      *****

      重新回到会议室的麦安安将与老头商讨后的结果公布,然后把目光投向蒂丝,这里有权利向她的决定提出异议的人只有蒂丝。

      [暗杀艾兰格?] 蒂丝听罢,不禁用舌尖舔拭口腔内一个个牙齿的锐利,咽下溢涌溢多的唾液,用极度危险的语气说,[有意思。]

      [我就将这当作是你已经赞同,不过,确实很有意思。] 麦安安将坐姿转换成单手撑腮,慵懒带笑,往日的妩媚重新回到这个被冰冷寒气包裹数日的身体内。这一去一回之间,麦安安的心境改变许多,麦老头的单独谈话像是盆冰水,冷凉彻骨的让她清醒过来,傲立于顶端,过于习惯无人敢冒犯,令她在被挑衅时怒火反效果增长,或多或少的还是侵袭了固有的冷静,竟险些做出错误的决断,现在再想一想,反倒不再觉得生气,更多的是玩乐的兴趣,有人肯出招,她便还招,不过是消遣的游戏一场,又何须动气呢,同时麦安安也不得不有些恼自己的轻率,最介意的是还被老狐狸叫过去当做孩子似的嘲笑一顿,甚是郁结。

      就这样,一个听起来疯狂的计划由此拉开序幕。暗杀易维斯贵族首领,难以言喻的刺激和惊险,只是想,血液便开始沸腾起来,也难怪蒂丝会露出那种表情,随着深入探讨,就连麦安安也渐渐无法掩抑自己体内的兴奋,黑色的眸子里绘满贪婪的期待,久违的精彩狩猎。

      计划的雏形初步形成,细节部分仍要继续敲定。所谓暗杀,便是要人不知鬼不觉,因此毋需人多,人多手杂最易露破绽,当需精简,这一次,更是精简过了头,决定的人选竟只有麦安安和蒂丝,谁让目标是艾兰格,难度系数越强,越是要精益求精,所以她们要只凭二人之力取得猎物首级。

      莓米神色无变,但在谈话中渐起重要作用,她对于易维斯家族的核心事务不甚了解,但对于守卫防护方面有着多年经验,虽然防护制度会时常更改,但所有制度都是根据贵族生活习惯而定,因此大同小异,只在换班时间与人数上微有不同。莓米细致的把自己知晓的一切倾数说出,并提出自己的分析和意见。

      在此过程中,麦安安大多时候都是静默的,偶尔带着愉悦的微笑,偶尔微微点头,眼角始终斜瞟表情淡然的莓米,眼底也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莓米早有察觉,但佯装不知,继续目不斜视的在易维斯家族三维构造图上指点,以不变应万变。

      轻轻一咳,全场立刻安静下来,莓米适时收声,转眸恭敬的注视麦安安,等待她的发言。作为聪明的下属,对于上司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表露的心思要时刻揣测,莓米从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咳中听出了她的意图,意味深长的瞧了自己这么久,也该是到发作的时候。

      修长的指尖伸出,跨越过反光的桌面,轻柔的包裹了莓米的手,黑色拇指的指腹爱抚般缓缓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麦安安狭长的眼眯成一条缝,嗓音低沉轻缓,仿佛悠悠的钢琴,在弹奏着魔域乐谱,诱惑亦好听,[可曾受过侦潜训练?]

      莓米垂眸,看到漆黑光泽的指甲,几乎能感觉到她指腹下错综的纹路,她平静的如实回答,[接受过全套的训练。]

      [那么…有胆量陪我们一起去吗?] 此语一出,震惊的不只是莓米一人,屋内除了蒂丝的下属,其余皆是麦安安一手栽培的心腹,与其说个个都是身手不凡的人材,倒不如说他们皆是恶魔麾下恐怖可畏的精锐魔兽,如此危险又重要的任务,家主竟只选择带一个新人去,怎能不出乎意料。

      莓米抬眼看到麦安安虽笑吟如画,却根本不似在玩笑,莫非她观察自己良久,就是在刺探这一点?当得知不能亲自去了结屠害她至亲的仇人时,莓米确曾有过一瞬的失望,但她以为自己将其完美的隐藏起来,麦安安竟能发觉,此人何其恐怖!莓米以最快的速度压抑了自己的惊诧,垂首微躬,轻轻的答,[承蒙家主器重,荣幸之至。]

      [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就可以。] 略使力气,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麦安安翻转手腕,以手心对手心,锐利的指尖弯曲,指甲挑`逗的挠在莓米掌心,[莓米,做我的人,可没有偷懒装怂的机会。]

      麦安安的话语,就像掌心微痒微疼的感觉般落在莓米心里,拖起的尾音在她心底刻下不深不浅的一道痕迹,如此温柔又如此危险,这是赠予她复仇的机遇亦是给她的警训,利用与被利用是相互的,她为她尽力做事,她才为她提供庇护和恩赐,在麦安安的身边要小心的保持自己的价值,以免成为弃子。

      [是,安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干净利落的八个字,说得纯粹而潇洒,莓米鼓起勇气仰脸,眉弯眼笑,露出美艳绝不逊色于麦安安的笑颜。

      麦安安的神情愈发妩媚,两人的掌心还贴在一起,她忽然用另一只手暧昧的抚过莓米精致的脸庞,似在赞赏的奖励。尔后撒手起身,对蒂丝道,[收集到不少有用的情报,今天就至此为止吧,我再准备一个晚上,明天给你个详细完善的计划。]

      [辛苦了,我会好好期待的。] 蒂丝也站起身理理衣服,该去陪陪自家的小可爱了。

      两位大人物离场后,其余人才各自散去,没有更多多余的交流,莓米独自走着,麦安安淡淡的体温宛若还残留在掌心之间,危险的还带着罂粟般芬芳的味道,她不自觉的叹口气,今后看来是要一直干劲满满了,真是条辛苦的路,不过,总比失去自由的好。

      啊,好久没见过金泰汐了,莓米突然停下脚步望着贵气华美的天花板发愣,芾汀结束,好歹该去报个平安吧,然后再回房间睡个昏天暗地,在难得的复仇之旅开始前,把身体上的伤养好。

      想到这儿,她转变了行进方向,朝着麦安安的宠物圈养区域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失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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