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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道长×二少]阳春三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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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叶饮秋喜欢的姑娘嫁人了。
她夫君家世不亚于叶饮秋,武功不亚于段居泽,长相差点但是胜在北方男儿的豪放气质姑娘喜欢。
酒席上,叶饮秋坐这边,段居泽坐那边,同席的人两股战战,生怕一不留神这二位就打起来了。
段居泽是谁?
纯阳宫的得意弟子,名剑大会上的新星,修的是出世法,生得却不是脱尘相。
在叶饮秋看来,他的身份更简单一点——前情敌,今日新娘子青梅竹马十几年的师哥。
叶饮秋一杯接一杯,喝得有些头脑不清醒了,段居泽却十分克制,不饮酒只饮茶。
“假正经。”同门师兄弟一个没看住,叶饮秋就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把酒杯怼到了段居泽面前,“安楠已经成亲了,你还装什么装?”
同桌的人脑壳都要吓飞了,叶饮秋锻剑是一把好手,但是打架可不行,更何况现在已经喝得人都打晃了……不用段居泽出手,他自己都能摔。
段居泽看他一眼,却没想到正好看见一双泛红的桃花眼。
还含着眼泪。
鬼使神差的,他接了那杯酒。
一饮而尽。
02
阳春三月,正是风景好时。
叶饮秋对纯阳弟子安楠一见倾心,剑庐去的都少了,整日往名剑大会凑合。
安楠是随师兄师姐们过来长见识的,她家是商贾人家,等不到她出师。这一次来过扬州,怕是以后都来不了了。
叶饮秋不知内情,又是打簪子又是说要给她铸剑,今日带城西糕点铺子的云片糕来,明日又买了集市里刚做好的纸鸢……一门心思的对她好,半点都不遮掩。
安楠知晓自己怕是回去就要嫁人了,不忍叶饮秋痴心错付,干脆就拉了自己师兄段居泽过来做挡箭牌。
“师兄,我……我实在是没法子了……”
“无妨。”
当时的段居泽应了一声,手中剑招半分不停。
酒席散尽,此刻的段居泽坐在树上,手中捏着那只酒杯。
谁想得到,会有今日?
03
叶饮秋不是海量的人,宿醉过后,连屋子都出不去。
旁人只当他伤心过度,也不来打扰。
结果一抬头,段居泽在他院里树上坐着呢。
叶饮秋:我的重剑呢!!!
“你怎么在这里?”可惜他现在走路都晃,只好打消了风来吴山的念头,阴沉着脸问,“名剑大会还早,我们也没有别的说的吧。”
“……”段居泽看他一眼,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走近了些,叶饮秋才发现段居泽穿得还是昨天那一套衣服,形容也有些憔悴,像是一夜未眠。
看来这人也没那么看得开——他迷迷糊糊的想。
段居泽走到他窗前,看着还着中衣的叶饮秋,目光在他领口转了一下,又落在那双桃花眼上。
真好看,我……
段居泽身体微不可见的僵硬了下,然后动作自然的将一物放在窗棂内的花架旁。
叶饮秋低头:“这是……”酒杯?
等他再抬头,小小的院落内却是半个人影都没了。
04
“师兄你去哪里了?”段居泽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就有师弟来推门,“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再不走就误了时辰了。”
“知道了。”
段居泽快手快脚收拾起行李来,师弟就坐在旁边瞧着,坐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师兄你昨晚上去哪儿了?早晨一推门发现你不在给我们吓坏了,还是文师兄说你武功厉害出不了事,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嗯。”
“师兄你头发里有树枝,是不是昨天晚上爬树上睡去了?你昨天也没喝酒啊……”
“喝了。”
师弟哑然:“一杯……也能醉?”
“……能。”
05
叶饮秋回了藏剑山庄,把已经锻出了型的长剑给熔了。
他大哥怕他想不开,干脆把他踢进了商队,跟着他们北上谈生意,开阔开阔眼界。
只是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段居泽。
安楠是嫁人了,他也晓得段居泽也就表面上装的无所谓了,可是他对段居泽没好脸已经是习惯了,现在打招呼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哟呵,纯阳的段道长怎么还大驾光临了?”
商队的负责人是本宗的堂兄,当时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把人拍到一边去了。
叶饮秋就坐在桌边委委屈屈的啃馒头看堂兄跟人寒暄,看他堂兄说了好几段话才能得到一声“嗯”“是”,心里一边嫌弃段居泽是个哑巴,一边又幸灾乐祸堂哥非要跟他说人话。
“……既然如此,不如段道长与我们叶家商队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
叶饮秋就走个神的功夫,段居泽就要跟他们一起走了,当即提出反对意见:“我才不跟他一起走!”
堂哥一巴掌给他摁回去:“吃你的馒头,少说话。”
……委屈。
段居泽看他扁扁嘴,一脸委屈,掩在衣袖下的手指不自然的动了动。
06
叶饮秋后来才从堂哥那里听说,段居泽是要找什么稀缺草药,才从山上跑下来。
“有人病了?”
“段道长寡言,我也不好深问。”堂哥叹气,随即又道,“我知道你跟段道长有过不愉快,但是安姑娘都已经嫁作他人妇,你也该放下了。”
叶饮秋别过脸去,满脸不高兴。
堂哥把他脑壳拧回来:“你也不小了,不能这么任性了。”
“可我就是烦他!”叶饮秋嚷嚷,“安楠那么喜欢他,他都不娶安楠。”
“又耍小孩子脾气。”堂哥揪揪他的脸,“那这么说,你心悦安姑娘,安姑娘就不能嫁给别人了?”
“……”叶饮秋语塞,又把脸扭过去,“我不管。”
堂哥叹气:“这是教养问题,你如果非要找段道长的不痛快,我只好把你送回家了。”
“我正好回剑庐。”
“……给你送回家学,跟十岁小孩一起背叶家家规。”
07
回家学背家规这个人叶饮秋觉得自己是丢不起的,再见段居泽虽然依旧没好脸,不过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
堂哥刚松一口气,就听人说,叶饮秋趁他不在的时候,去找段居泽的茬。
比如大清早堵门“你今天头发束歪了”,段居泽回房重新束发,问“正了么”,叶饮秋转身就走。
比如把自己不爱吃的青菜趁着别人不注意换到段居泽面前,结果根本不知道人家不仅不挑食而且胳膊还比他长。
堂哥居然微妙的有点心疼他了:“小秋啊,我看段道长挺好的,你……”
叶饮秋气鼓鼓的背过去,他也知道自己那点打击报复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我就是烦他。”
堂哥拿他没辙,伸手在他脸上又掐了一下。
08
叶家的商队出门行走一般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毕竟跟着出门的都是重剑子弟,鹿卢若水拍下去,可没几个人受得了。
但没想到遇到寻仇的了。
对方蓄谋已久,收买了店小二,给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
叶饮秋醒来的时候,他堂哥不见了,段居泽也不见了。
叶饮秋咬着嘴唇,根据来的时候的名单一个个的把同行的叶家子弟都从客栈的各种犄角旮旯里找了出来,挨个问话。
只是他们根本不晓得是惹了什么人,现在凭空丢了两个大活人,找都没地方找。
客栈的小二跑了,老板根本不知情,冤枉的就差以死明志了。
叶饮秋眼圈又有点红,从他睁开眼睛到现在已经三个时辰了,他还半点主意都没有……他堂哥还有段居泽,会不会……
“又躲起来哭了?”
叶饮秋一转身,段居泽和他堂哥互相搀扶着,慢慢的走进了客栈的后院,两人都挺狼狈,衣服上满是血迹,段居泽肩上应该是挨了一刀,皮开肉绽,现在还在流血。
“坤哥!”
09
两人伤的都不轻,不过好在人回来了,尤其是叶饮坤,他回来了就相当于给众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处理好身上的伤口之后,叶饮坤立刻安排人查验货品有没有被动手脚,派人联络了附近城里叶家的铺子,还让人飞鸽传书给山庄说明情况……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段兄,今日若不是你,别说是我,怕是我这些兄弟们都危险了……”打点好一切之后,叶饮坤看向段居泽,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后怕,“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叶饮坤的亲兄弟,所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居泽脸色煞白,闻言只是摇头:“言重了。”
“段……段哥,”叶饮秋在旁边大概听了俩人是怎么虎口逃生的,心里复杂的很,“以前是我不对,这次多谢你了。”
段居泽颇为意外的看他一眼,见他眼睛又红通通的,把脸转开了些:“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
10
叶饮秋成了段居泽的小跟屁虫,在段居泽养伤的这段时间跟前跟后,伺候段居泽伺候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叶饮坤高兴的给自己二叔(叶饮秋他爸)连写了三封信说小秋懂事了这一趟没白出来自己伤也没白受。
倒是段居泽对叶饮秋对他这么好十分不适应。
这天叶饮秋刚给他换完药,正收拾东西,就听段居泽开了口:“你不必如此。”
叶饮秋笑了笑:“你让我做吧……我不聪明,也不会打架,换个药还是行的。”
“……”
“之前是我不对,我明明知道安楠的事情不怪你,却还对你撒疯。”叶饮秋把瓶瓶罐罐都收拾整齐了,端着站直了身体,“是你大度,不与我计较。”
“你原来很好。”
“原来?”叶饮秋有些惊讶,转过头去,与段居泽四目相对,“我……这样任性,又不懂事……”
段居泽没说话,只看着他。
叶饮秋心头一跳,落荒而逃。
11
段居泽的伤养好了,他们也该分道扬镳了。
叶饮坤与他话别过后,就把叶饮秋推了过来。
叶饮秋脸有点红,他一面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一面又觉得段居泽这样内敛的人,能说出那样的话已经很明显了……
他扭捏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叶饮坤只道他小孩子脾性又犯了,就把他先留下来,自己带着其他人去整装。
“你……好好养伤,回纯阳之后也看过大夫再说。”叶饮秋用脚蹭着地面,脸越憋越红,“你……练剑也别……那么勤奋……你已经很厉害了。”
“嗯。”
“你……”酝酿了半天,叶饮秋还是觉得早死早超生,“你上次说的话,我是不是会错意了……”
“没有。”段居泽犹豫了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叶饮秋傻了。
段居泽大着胆子,学着叶饮坤的样子,在他脸上掐了下。
叶饮秋回过神,再次落荒而逃。
是不是手劲儿大了?段居泽看着他的背影反思,下次找什么理由跟着他们比较好啊……
12
可惜的是,叶饮秋回了山庄以后就再没出过门。
段居泽数着日子等到了新一年的名剑大会,迫不及待的直奔藏剑山庄而去。
叶饮坤亲自来接他,表情有点说不出的古怪:“段兄,不知你可曾婚配?”
“……不曾。”
他脸上的表情更古怪了:“我记得纯阳宫是不禁婚嫁的?”
“……是。”
“不知……断……算了,我问不出口。”叶饮坤抹了把脸,放弃了,“段兄若有时间,不妨去剑庐走走,小秋……他在那边。”
13
段居泽在剑庐找到了叶饮秋。
还有他爹娘以及大哥。
他们三个人正在努力说服叶饮秋一件事——
不要现在就去纯阳宫提亲,哪怕抱着刚铸好的剑。
一条柳枝垂在段居泽脸侧,微风一吹,便轻轻的在他脸上亲吻一下。
阳春三月,风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