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行》指间风月

46、第45章 纵情山水

　　一山，一河，十八街为临河镇三大特色。
　　山指落霞山，为宣国第一名山，层峦叠翠，终年云雾缭绕，宛如仙境。山上建有亭台楼阁寺庙，四季如春，常有文人雅士在此聚会，吟诗作画，寄情于山水。
　　河指泪江，泪江自西向东蜿蜒贯穿荆州全境，十八条长街临水而建店铺林立，粉墙黛瓦，飞檐翘角，湖水清澈，扁舟泛上舟楫泛波，河埠廊坊，造型各异的缆船石，穿竹石栏，临河水阁，有廊桥可供行走，石桥引渡。桥，水，街连成一体，呈现一派古朴、明洁的幽静，集聚水乡之美。
　　“这里好美！”夏莞喃喃赞叹着，她身穿天青色罗衫，配上同色系的长裙，只在头上束了一根发带，墨发如云，倾泄在背后，简单清雅，顾盼之间，光华流转。
　　秦思放着实呆了会儿，才叹道：“是啊，真的很美。”
　　她美的清新，美的自然。与这江南烟雨相得益彰。
　　秦思放牵起她的手，两人雇了条小船，湖面宽广，茫茫水天一色，芦苇轻轻摇荡，水鸟点水飞过，泛起阵阵漪涟。
　　“临清镇隶属清河郡，北接落霞山，南连泪湖，烟火千家，街衢绵亘，商贾云集，文儒辈出，倒是个钟灵毓秀之地。店铺大多依水而建，石桥很多，民风也够淳朴。”秦思放很有耐心地为夏莞详述临河镇风土人情和地貌。
　　说着，船驶进水巷，重脊高檐，粉墙灰瓦，青石板铺成长长的廊桥看不到尽头。
　　夏莞让船家把船划到一边，踏上廊桥。
　　“真的好美！”夏莞呼吸着南方特有的水乡气息，处处古朴典雅，透着静谧，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秦思放静静地陪在一旁，看到她愉悦的笑容，心底慢慢变得柔软。
　　廊桥的尽头是石雕拱桥，站在拱桥上俯瞰，精致的二层船坊一字排开，雕梁画栋，蔚为壮观。
　　夏莞遥手一指：“那是什么？”
　　秦思放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茶馆。”
　　“茶馆开在船上？”夏莞觉得奇特。
　　秦思放点头：“这里的一大特色，这里也是贡茶的产地，每年清明前后，新茶刚出，还要举行‘斗茶’。”
　　“斗茶？”夏莞眨眸，想到宫里曾举行的茶宴，道：“宣国饮茶之风似乎颇为盛行。”
　　秦思放莞尔：“听你的口吻好像不是宣国人。”
　　“我确实不是啊！”夏莞笑笑，口气似真还假。
　　秦思放也跟着笑了：“那你是哪来的？”
　　夏莞胡乱比划了下，最后指向天空，眼神迷离，她不由想哭却大笑了起来：“天上掉下来的！”
　　“又胡说。”秦思放认为她纯粹在开玩笑，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在夏莞面前，他的淡漠冷情渐渐褪去。
　　唉！夏莞无声地叹息一声，转开话题道：“我们去茶馆好不好？”
　　两人登上游船茶馆，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二层雅间，船舱里装饰典雅简洁，几处盆栽青嫩鲜绿，粉白的墙壁上悬挂字帖，写着：“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临窗置有红木桌椅，处处涤荡着清新。

　　两杯雪山云绿茶，
　　一套白瓷茶盏，
　　几碟地方特色糕点。
　　再加上雅间，游船，流水，美景，琴曲，确是人间一大享受。
　　夏莞想，现在的气氛倒挺像现代的下午茶，难怪中国文人名士们喜欢找个清静幽美的地方，有山有水，吟首诗，作个画，品品茗了，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真的享受。
　　秦思放是个少言的人，不过两人在一起并不会尴尬，反而像是相处了很久的知己。尤其天天对着美男子看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没有人回排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着，气氛倒也融洽。
　　夏莞隔着漏花格子窗看向船外，湖面十分宽广，几条精致的船坊轻轻的摇摆着，隐约可听到船上的喧哗声，好像十分热闹。
　　这时，一条游船由远及近驶来，最后竟与夏莞所在的船并肩而行，两船相隔数尺，对面的甲板上立着一道青色身影，他迎风而立，身形修长，宛如玉树之临风。侧颜俊魅，眼神凝向远处，飘然而独立。
　　看到他，夏莞心跳得厉害，急忙收回目光，呆了会儿，又忍不住再次探向窗外，追寻着对方的踪影。
　　“小莞……”秦思放见她神色有异，不由轻唤道。
　　“嗯？”夏莞扭头看向他，有点漫不经心。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矛盾，眼神那么小心翼翼带着一丝畏怯，却又让人明显的感觉到她在期待。她明明坐在他的对面，目光放在他身上，他却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轻轻拧眉，终究没问出口。眼神不禁瞟向窗外，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想或许是角度的问题。
　　忽然脚下木板震动起来，似乎是很多人奔跑的声音，伴随着茶碗摔落的清脆声响，隐隐约约夹杂着惊慌的叫声。
　　秦思放倏地起身，一把拉起夏莞，沉声道：“走。”。”
　　“怎么了？”夏莞突然被他拉起，脸带诧异。
　　“下去看看！走。”
　　走到楼下，现场一片混乱，人人争相往外奔跑，地上杯盘狼籍，茶水四溅，喊声，叫声不绝于耳。
　　夏莞随手揪过从她面前跑过的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脸色惨白，匆匆丢下一句“船要沉了”便跑了。
　　沉船？此时船已游到湖中心，离靠岸出很远，就算会游泳，以一般人的体力而言也很难支持到上岸，只能找临近的船了。
　　秦思放很是镇定，拉着夏莞走到甲板上。
　　此时甲板上早已挤满了人，离的最近的一条船正快速地划过来。
　　夏莞脸一白，那不是楚长歌的船么？怎么办？怎么办？夏莞急得直咬唇，目光慌乱地游移着，不经意看见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在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
　　夏莞灵光一闪，硬是从人群中挤到那女子身边：“姑娘，借用一下你的帷帽，我有急用。”
　　说着，塞给女子一锭银子。
　　女子很是见钱眼开，二话不说摘下帷帽递给夏莞。
　　夏莞喜滋滋地接过戴在头上。
　　秦思放不解道：“你戴帷帽做什么？”
　　夏莞嘿嘿一笑，并不答话。
　　这时，两条船慢慢靠拢，在茶馆老板的指挥下，船上的客人虽着急，但还是按先后顺序纷纷踏上另一条船。
　　夏莞和秦思放站在最后，船慢慢的下沉，湖水涌了上来，打湿了鞋子。
　　夏莞吓得连连后退，秦思放反握住她的手。
　　夏莞回眸一笑，抬头看向对面，楚长歌依旧立于甲板上，俊美的面容带着懒散的笑意。
　　夏莞稳下飞快的心跳，抬起脚跨到楚长歌船上，眼角余光瞥见楚长歌投来探究的目光，心下一慌，一个没站稳，身子往前栽去。
　　楚长歌倒是眼疾手快，轻托起她的身子，笑道：“姑娘不必着急。”
　　楚长歌见她头戴帷帽，帽檐上垂下的纱网长可及颈，恰好挡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眼眸不禁闪过玩味的神色。
　　“……多谢公子。”夏莞吞吞口水，不着痕迹避开他的掺扶。
　　秦思放这时赶了上来，夏莞赶紧拽着他，撩开珠帘进了船舱。
　　楚长歌看着晃动的珠帘，眉宇浮上深思。
　　一旁的莫星疑惑道：“属下觉得那位姑娘似曾相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你也觉得似曾相识？”楚长歌目光转动，“你把她请到二楼来，说不定真是故人呢！”
　　莫星快步来到夏莞面前，拱手道：“敝上请姑娘过去一趟。”
　　夏莞把帽檐往下一按，道：“你家主子是谁？我又不认识他！”难道被认出来了？夏莞不禁猜想，心怦怦跳着。
　　“姑娘过去不就知道了。”莫星很坚持。
　　“我……”夏莞看向秦思放，她知道莫星莫痕很忠心，把楚长歌的吩咐当成圣旨，不做到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但是她实在不想去。
　　秦思放似是知她心意，对莫星道：“回贵主人一句，她不会过……。”
　　“好吧，我去。”夏莞突然想通了，听莫星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已经认出她了，不如摊开来讲也好过这样纠缠不清。如果没认出她那就更好，反正她不会有什么损失。更何况有秦思放在身边，他会保护她的！
　　秦思放皱眉道：“不想去就别勉强自己。”
　　夏莞冲他笑笑：“没事，你等我一会就好。”
　　秦思放轻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