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惊动爱情》Damon X Elena X Stefan》Tingi

9、Ch.9

　　19.

　　没有忘不掉的恋人,没有放不下的情感, 放手太难是一个藉口,不问回报只是自圆其说.
　　你有沉溺其中的自由,也有释然离开的权利.
　　你倾心的爱人敌不过历史的尘埃,你却即将历尽千秋百世.
　　亲爱的,你何苦执著？

　　20.

　　Elena的血液流入身体的一瞬间,所有龌龊的感觉不但没有流走, 反而几千倍放大起来.她的手腕流著血,他的真面目像魔鬼一样恐怖,她要是尖叫,他愿意理解.但是她很冷静,她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眼光清澄明亮如温煦的阳光.好一点吗？她问他.

　　他觉得这是感情上的引诱.他做得到冷酷地拒绝□□的求欢,却无法抵挡心灵的安抚.他想起第一次让Katherine吸血的情景,想起接受她的尖牙时胸腔激荡的恐惧和情愫.他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她是Katherine,她是他最爱的女人,没有甚麼值得害怕.

　　他存有一丝的畏惧, 对於Katherine,但她没有. Elena没有害怕他.她问他有没有好一点.那怕当时她该捆上绷带,那怕当时房间还有另一头吸血鬼.

　　当然Rose不是无法自控的野兽. Elena离开以后,她扶著他坐起来.她的头发是灿烂强悍的金色,永远年轻的外貌刻凿浓浓的岁月风霜.她不是七窍玲珑的女人,她看透世情的气度是一块宝玉,经历五百年的打磨才透出智慧的光芒.

　　他对她微微一笑.午后的阳光定格了纷闹的光阴. Damon很高兴有她在身边,她在这儿,孤独变得不那麼难以忍受.

　　然而她说他要走.就在Alaric带来袋袋血的晚上,他彻底洗去体内的毒素,精神焕发一边动私人珍藏,一边计划反击狼人.我要全灭了他们,我是认真的,这次你不能守防线了,你得上战场帮忙, Rose,我不能坐以待毙.

　　Rose的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他习惯有她在身旁支持他,这一次Rose没有.她斩钉截铁表示她已经受够了狼人,上一次是最后的了.事实上,我对这个镇子没有很深的感情,我在这儿留了很长的时间,已经够了,我必须走.

　　五百年东奔西走的生活成为根深蒂固的习惯,尽管她非常厌倦,却找不到一个安稳的理由.她曾经希望萨尔瓦托兄弟可以成为她逗留的原因,刚开始的时候她是这麼想的.互相利用也不打紧,说到底是同伴,她只想安稳下来.

　　他没有挽留她,甚至没有问她离开的理由,就静静呷完一杯,一口一口慢慢喝,彷佛喝完她就不回来了.他问她远行的目的地,她如实回答还没想到,随即耸耸肩,假装没有所谓,抢过他的酒一口乾尽.她笑说就随意飘荡一下,那裏顺心就留在那裏,说实在的,我值得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他们喝酒的方式表现他们回异的个性,他拖泥带水,她快刀斩乱麻.赶在留恋前结束掉一切,借用你的老台词,这样对我们最好.

　　她知道对於他永远只有Elena.他们的感情是苦难裏迸出来的.只弟俩同样昏迷不醒,她的第一滴血送给了他.他永远看不见当时她的表情,如此伤心, 巴不得自己代他受苦.他俩是一样的.当时当下她想起Elena失血过多的一幕.他们是分拆不开的,只是他们尚未明暸.

　　因为尚未明暸,因为仍然不敢相信她的恨意、厌恶是一种近似自我保护的掩饰,所以Damon不敢存有奢望, Rose同样无法估计当事情到了不得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地步,站於十字路口的Elena会忠於感觉抑或归顺道德.

　　只是她很清楚, Elena和Damon,他们永远不是朋友,他们做不成朋友. Rose希望她可以做到,所以她必须离开,趁没有彻底陷进去前抽身是一种智慧.

　　而他寂寞得很温柔的眼光却令她胸口发痛.她微笑著说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 Damon,我不需要对你负责.当然他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他立刻皱著脸说你在说甚麼鬼话. Rose当然知道的,她纯粹自我保护,因为她受不了他这种目光,好像依依念念盼她一直留下却说不出口.可是他对她没有如此深厚的感情,这世上让他欲语难言的女人只有一个,遗憾那不是她.
　　所以她纯粹为了对自己交代而问他——毕竟她答应过要是他活了过来,她会问他.但当时Elena尚未一边哭著一边咬开自己的血管.

　　她假装是心血来潮,要跟我一起走吗？

　　对於他的答案,她不期待.
　　果然他摇了摇头,给自己再添一杯.

　　『不,我还不能走.』

　　『为甚麼？』

　　『因为很多原因,这儿是我的家,这儿有狼人, 而我弟弟几乎是唯一的吸血鬼,除非你把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幼儿算进去……』

　　Rose不为所动,她恬静的眼色透视了Damon的内心.
　　他烦躁地乾尽杯中液,有时被看穿不见得是好事.

　　『为甚麼你就不提Elena呢？』

　　——她是他精神上最大的宝物.

　　21.

　　你作为人类,为甚麼帮助吸血鬼？
　　你不怕他们吸你的血吗？他们都是凶残没有人性的怪物.

　　当长老以嘲弄的口吻提出这个疑问,她瞬间十分生气,那是一种相当幼稚的心态,就像小女孩听不得别人数落她的初恋对象,同时间她立刻藏起受伤的手腕,感到微微的心虚.她不怕他们吸她的血,事实上她是引诱他们尝血的一面的凶手.况且技术上而言,她体内的血不是她的,那来自一头自私自利、凶残没有人性吸血鬼.

　　长老把握她无言以对的十几秒钟步步进逼,他年轻的时候跟吸血鬼打过交道.他明白堕入吸血鬼的迷雾的感觉,以为自己是几百年唯一的例外,实际上不过是美味的点心.他冷笑一声,神情轻蔑,眉头却皱成一块,呈现与之不同的伤痛和愤怒.你爱他们？两个都爱？

　　她不讳言,这问题令她非常难堪,尤其输血的后遗症依然在体内横行.长老过於明显的蔑视刺痛她的自尊心,她不期望狼人明白他们的牵绊,也没有这种必要.她立刻把话题带到两族冲突之上.既然你收了月光石,得到你想要的,那麼我们的纷争就告一段落,我们没有必要打来打去对不对？

　　然则她是不害怕的,她倔强的表情是无声的反驳——他们不是怪物.这女孩幼稚的程度令他发笑,这种义无反顾似曾相识.长老不由得想起她独个儿闯入狼穴的身影,他轻轻摇头,说我不相信你.上次你做了类似的保证,结果我还是拿不到月光石,你没有诚信可言.

　　Elena断然反驳.
　　「我只是做了很自然的事.我答应安全离开以后会解开咒语,所以我上门还你月光石,纵使我认为……那算不上安全离开.」

　　狼人长老不跟她耍嘴皮子,他举高弓箭,声线阴冷无情:「狼人跟吸血鬼不一样,我们讲究信用.当时你还我月光石,所有恩怨我就一笔勾销,现在交易取消了,我拿到月光石,你可以走了.」

　　他是认真的,他不接受Elena的恳求,假若她赖著不走,他就以她的死亡向吸血鬼发出挑战书.换了别人、换了其他时候,她或许放弃,但这个情况不允许她轻言退缩.

　　她反而靠前一步.
　　「那麼,我们做另一个交易吧？」

　　「我没有兴趣,你这小骗子.」

　　「你有兴趣的,相信我.」她轻声说道.「我是二重身.假如你熟悉月光石,你会懂得我的意思.」

　　长老愣住片刻,随即哼哼窃笑.
　　他放下弓箭,伸手扯住她的衣领,温和的圆眼睛透出比箭锋利的恨意.

　　Elena没有挣扎,尽管她不知道,其实她满脸畏惧.她看著长老恨不得一口吃掉她的凶狠脸色,惘惘然想起自己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她也曾经为了他们把自己献给Klaus, 而每一次每一次总有他火裏火急背后追著.打算牺牲自己的是她, 迸上性命的却是他.他气极她做出蠢事,却不忍心斥责她添乱的蛮劲.

　　她直视长老的双眼,做个觉悟的深呼吸.

　　「你说你们重视信用,那麼我们做个约定.」她低声喽喃,语气十分坚定, 而且有点松一口气,好像终於决定了某件重要的事.「你可以用我的血解除狼人的诅咒,只要你不对他们动手.」

　　22.

　　你死掉一了百了,我却必须付出一千年作为代价.

　　23.
　　他以为他没有失去不起的人,也没有失去不起的事.回到神秘瀑布镇才发现所谓的人类之心仍然倔强地依俯著他. Rose笑话他傻气,因为他曾经透过伤害人类迸弃人性,但这行不通的, Damon,你或许渐渐变得麻木,却不等於你不会在乎.

　　他始终没有回应她最后的问题.
　　『为甚麼你就不提Elena呢？』

　　他没有答案.她或许不是唯一的原因,却是最重要的理由.他无法度过没有目标的生活,这方面他很佩服Rose.假如失去了Elena,他不但失去继续留在镇子的藉口,甚至生命最重要的目标也会随之逝去.他希望她幸福快乐,所以他想留守她的背后,他不觉得困难.因为人类寿命短暂,假使她需要,他就给她一百年.

　　他是这麼爱她,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他困在法咒内,从没如此愤怒和焦急过,好几回忍不住对Bonnie动了杀念——管Elena会不会原谅他,阻止她自杀才是天字底下第一大事.然而Bonnie有巫术护身,女巫和狼人是吸血鬼的天敌,坦白说,要非给她一个突袭,他无法杀死她.

　　他不住动之以情,最后Bonnie愿意解开咒语不是因为他口材了得,是她突然倒下了.当时Damon只管把握时间救Elena,后来才知道Bonnie偷偷向Elena动了手脚.要是她遭受性命之忧,她身上的咒语会自动弹开所有超自然生物.

　　从萨尔瓦托大宅赶往狼穴只需十分钟,这十分钟成为他人生最漫长的一刻,他红了眼睛,尖出了獠牙.他不想探究为甚麼Elena要这样做,至少不是这一刻.他甚麼都不追究,只要她安全,他甚麼都不在乎了.

　　而当他飘过树影婆娑的郊道,她娉婷孤单的身影准确地抓住他的眼球.
　　她大吓一惊, Damon你怎麼这张脸？发生甚麼事？

　　身上没有血腥味,精神奕奕的,还提手跺足品评他的脸.他著实光火了,伸手一拳,旁边粗若车轮的大树应声折断.他觉得他也几乎死了,心酸得无以复加,他真的以为要给她报复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她大吼大叫,以吸血鬼的姿态放纵自己的愤怒和担忧.

　　「What the hell are you thinking about!!」

　　Elena惘然凝望著他,他做个深呼吸,左手撑著脸,好像撑著最后一根理性.后来她想,她应该先担心Bonnie的情况,为甚麼你跑出来了？你是不是对Bonnie做了甚麼？

　　然而那一刻她停止了思考,她知道自己让他多麼担心,事实上发生她身上的事值得他操心的.她低声道歉,他转身就走, 边走边对她负气,不,没关系,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大吼,尤其这是我闯出来的祸, 对吧？我知道的,你不必提醒我.

　　「I am sorry Damon, but I need to do this.」

　　她匆忙赶上他的步伐,不停不断解释和道歉,他硬是不予回应.末了她也动气了,这算甚麼嘛？她的付出就换到这种对待吗？

　　「Fine! 反正我差点死了,你也不会在意.好得很,你继续生气吧,我不管了.」

　　当时她以为长老会杀了她,她也抱著必死的决心,但是长老没有.他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铁石心肠,狼人保持著人类的心,他们对待吸血鬼无情冷血,却无法残酷地谋杀单纯想要拯救同伴的少女.他放开了手,一把推开她,问她是不是接受吸血鬼的输血.

　　说的时候一脸深痛恶绝的厌恨. Elena点头称是,她体内一半以上的血液来自Damon,问他怎麼知道.

　　『因为你有著吸血鬼的臭味.』

　　狼人的鼻子远比所有生物敏锐,甚至是吸血鬼的一倍.长老幸灾乐祸的表情令她生气,他表示交易不成功,她的血不乾净,她没有作为二重身的价值.

　　Elena更气愤,然而生气之余隐隐感到害怕,因为这表示她没有筹码向狼人讨价还价.长老冷笑一声,握住月光石关门,叫她快滚. Elena自然不肯,她拼命抵著门扉,说甚麼也要他答应停止纷争,狼人只听他的命令,他有这个责任,是他计划谋杀吸血鬼.

　　长老怒火迸发.

　　『听著！吸血鬼是咎由自取,狼人不需要负半点责任,他杀了我们的同伴,这是不争的事实！』一夕话堵住Elena的嘴,她争辩她已经归还月光石,她的同伴也被狼人咬了一口,这不是该扯平吗？长老又说:『这番话你对Jules说,我告诉你,我的目的是月光石,她的目的是Mason的公道, 懂了吗？我拿到我想要的,这档子事我不会再管,你们私下解决！现在,趁我还没有辗碎你的脚,立刻给我滚！』
　　Elena刚缩开双脚,大门砰一声关上.

　　她想她可以理解长老放弃解掉Damon和Stefan,某程度上,他们安全了.她马不停蹄前往Caroline家报喜,顺道跟Tyler商量应对之策.他表示从这裏开始就是狼人内部的家事,她最好不要插手,并答应尽力阻止Jules.

　　然后回程路上她就碰见Damon了,并且被他恶狠狠骂了一顿.她委屈不已,你这混蛋就说不出中听的好话吗？譬如说,谢谢你Elena,你解决了我的麻烦？

　　他真的说不出,尤其原来她打算作为二重身献给狼人,他更说不出温柔的片言只字.他继续怒斥她脑子进水,你以为这有效吗？他们大可以杀了你再干掉我们！为甚麼你就认为狼人讲究信用呢？就因为他这麼说吗？那好,我跟你说, Elena,你是个白痴,你也最好相信！

　　她以为再见面纵不至於热情相拥至少也不会痛斥互骂,但原来她小看她跟Damon的化学反应,他们碰面就会爆炸.她总是无法好好跟他对话.

　　「哦,是吗？我是白痴,那麼你就是白痴不如的智障！我真不明白, Damon,我是自己送命,不是送你的命,你生甚麼气？！」他们站在一部货车的距离互相大吼, Elena看起来比面对狼人长老更凶狠强悍.

　　「是吗？！你不明白？因为你死掉就一了百了,我却必须付出一千年作为代价！」

　　他的面孔比吸血时候更扭曲和恐怖,他的吵架对象瞠目结舌,末了轻轻低头,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的.」

　　他还想骂,但是她低头认错的样子楚楚可怜,他就不忍心了.

　　他默然不语, Elena说道:「第一次孤身上阵,其实我还是很害怕的.」

　　「真的吗？我以为你已经胆大包天了.」字眼很凶,但心疼温柔的语气已泄了底.

　　「但我还是得这麼做,即便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我不会后悔.」她抬眼凝望著他,一字比一字坚决,彷如敲进他的心底.「我不能让你们出事.」

　　她眼前一花,下一秒他飘到她面前,那双过份温柔深邃的眼睛跟梦境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触碰她的脸蛋,好像想要透过真实的接触确认她不是一抹幽魂.刹那间她如同被剥开了心防,这个男人的担忧、气恼、酸涩、疼痛一下子冲进她的体内.她轻声安慰他,说服他相信事情已告一段落. That's okay, I am here, Damon.每说一字他的痛楚越明显一点,直至她呼喊他的名字,他皱紧眉头牢牢抱住了她,彷佛恨不得把她扯进体内,确定他没有因为该死的种族冲突失去了她.

　　他埋首她的肩窝,头发的质感翻起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她说我把月光石送人了.

　　他说谁管这个.
　　你在这裏,这对我就够了.

　　她眨了眨眼睛,为自己喜欢他的花言巧语感到没辙.

　　她伸手回抱了他, 放任自己沉溺於此,至少在这一刻.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为甚麼是一千年？」

　　他悠悠睁开眼睛, 耳边回荡著她的声音,无法退去.

　　24.

　　长老把月光石藏在封咒的小袋子,那是三十年前他请恳一个女巫为他做的.除他以外,没人能打开这看起来只是随处可见的破袋子.

　　他把所有重要的东西封存於此.
　　象徵长老身份的戒指,上一代长老送赠的小利刃,苦苦抢走的月光石.

　　还有两张泛黄的纸片.
　　那是摇滚音乐会的入场券,四十年前他曾经跟一个女人前往欣赏, 对他而言,她值得赢取一切的歌颂.

　　但这甚至不能回忆了.

　　Stefan藏身树林之中.
　　刚才回家看见Bonnie倒在地上,问明原因后立刻赶上来,碰巧撞见这一幕.

　　她回抱著他,显得甜美痴醉.
　　他的答案令她温柔的脸划上一丝不舍,却加深眼中的沉溺.

　　「因为一千年后,我就死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