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眼溪》莫说

27、第 27 章

　　狼眼溪-27

　　云掩月，袁朗带了人马出发。

　　星夜狂奔，又是行事诡秘的作风。

　　吴哲和额雅紧紧跟随着袁朗，风呼啸而过，夜里的大漠冷的很。

　　队伍避开了锋头即起的战场，往无人知晓的方向去，吴哲看到身后的队伍是训练有素的骑兵，披重甲者在前，持戈矛；后者披轻甲，操弓矢，这般如此的配备，是要应付何等强敌？

　　等到马停队歇的时候，吴哲才明白，从山坡上远远能看见交战的全部，这个位置在战场的右后方，快接近却贡的地盘。
　　袁朗停在坡上观望。
　　吴哲看一眼旁边的额雅，也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战场。

　　已经开战，烽火四起，斯图莫加的军队左右中路军分明，左翼开始接触却贡的右翼军，却贡的骑兵开始往中军突入，袁朗的军队在墨扎军队的阵后黑压压的一片，看不到边。

　　吴哲奇怪，袁朗不去阵前指挥，只在这里观望？

　　很快却贡强悍的骑兵就扰乱了斯图莫加的中军阵形，左翼被牵制，右翼若补救，右方空防，势必被破，袁朗不动，华军不动，则没有援军。

　　墨扎的中军开始后退，左右翼与却贡混战，形成一个凹形，却贡骑兵入其中，十分明显的陷阱。
　　袁朗招了招手，额雅上前。
　　“查到没有？”
　　“还未发现。”
　　“再等。”
　　“是！”

　　吴哲在琢磨袁朗的话，等什么？
　　敌人已经进入陷阱了，八风也切断了却贡和免国的联络，除非免国不顾与华国之间可能触发的不利，而不估计华国大军在后去援救却贡，那是正中了袁朗的下怀，还要等什么？

　　墨扎的左右军开始形成另外两个包围圈，却贡的右翼略微薄弱，已经被墨扎牵制，进入围歼阶段，而墨扎中军包围的却贡骑兵，左右突围，无奈何兵马重重，水难漏隙。
　　吴哲奇怪，为什么不快速消灭掉却贡的骑兵？即使用人海战术也无妨，只要能灭掉却贡最精锐的骑兵，为什么中军的包围圈一直不缩小？而是随了敌人左右移动。

　　袁朗到底在等什么？

　　黄沙似乎都要被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味，战场是一片狼藉。

　　几乎要杀到破晓十分，天际一片绵白。

　　“郡主。”拓南来报。
　　“说。”
　　“找到了。”
　　额雅看袁朗，袁朗略停了一下，“走！”
　　“喝！”拓南在前开路，袁朗随后，队伍跟着往西北方向去。

　　“将军！”又有来报，“将军！八督军受袭！”
　　“什么人？”袁朗问。
　　“是骑兵。”
　　“难道他们想向免国求援？”吴哲试图把事情串起来。
　　“你觉得如是？”袁朗笑着看吴哲，吴哲当下就否定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袁朗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但凡大家能想到的事，在他的情理中，未必如此。

　　袁朗看吴哲，额雅看袁朗。

　　“如果不是，那就是声东击西？有人袭击八风，是为了掩人耳目？”
　　袁朗点头。
　　“掩护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

　　队伍继续前行，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停下。
　　“吴哲。”袁朗唤吴哲，吴哲驱马上前，那地方是一处坡地的背处，坡陡地窄，可从坡顶观看处只能容纳两匹马，袁朗唤了吴哲，则在袁朗后的额雅就要退下，让位与吴哲。

　　额雅看一眼吴哲，不多说话，退了下来，吴哲行到袁朗旁。
　　“你看。”袁朗指向下面。
　　从坡顶往下隐约可见一条荒废的道路。
　　“前朝有商贩从我国贩卖丝绸瓷器去往周边小国，后来通商，这条道路就废弃了。”
　　“会有什么人从这里过？”
　　“女人，小孩。”
　　“……”吴哲思量着，“难道，是却贡的家眷？”
　　“是却贡首领的家眷。”
　　“他们袭击八风，是为了掩护这些人出逃？”
　　“对。”
　　“你要杀他们？”
　　“你觉得我能留他们？”
　　“……”
　　“不要小看他们的女人和小孩。”
　　“强大到我们要用重骑兵对付他们？”
　　“吴哲，你听说过‘死兵’没有？”
　　“死兵？”
　　“却贡的骑兵有此做战之法，‘死兵’着重甲在前，‘锐兵’在后，‘死兵’冲前，前虽死后仍复前，凡退者‘锐兵’从后杀之，所以‘死兵’莫敢退，此为边境游牧之族多用骑兵战术。”
　　吴哲大悟，“你的重骑兵是要来对付却贡的‘死兵’？”
　　“对付？难说。”
　　吴哲长出了口气，袁朗在训练重骑兵，并且用却贡的‘死兵’来历练重骑兵，而袁朗自己则充当了重骑兵的‘锐兵’。

　　“也许两败俱伤。”
　　“战死沙场，从来就是一个士兵的荣耀，”袁朗幽幽的说了一句，却转头跟吴哲轻语道，“不过吴公子的荣耀想必是淹死在墨汁中吧。”

　　吴哲明白，袁朗的意思是，不许死在战场上，这么想着就看一眼袁朗，袁朗的眼神也只停留了一下，就被马蹄声打断了。

　　吴哲瞄了一眼，心里吸了口冷气，那些就是“死兵”？戴着鬼一样的面具，两马并行一排，出现在荒废的商道上。

　　吴哲又看袁朗，心里有些忐忑，袁朗却好像正在等待吴哲的目光，嘴角微微轻笑，吴哲想到出来前，袁朗借机查看软甲，偷摸自己的腰身。
　　“其实你是想看我穿了软甲没有吧？”吴哲想问，但是不语，袁朗点了点头。

　　这个动作蕴含许多意思，吴哲的目光有些纠缠，终究垂首，等待号令。
　　袁朗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一眼灵玉。

　　灵玉的心一直提着，当袁朗回头，也就放下了，对袁朗点了点头。

　　“袁朗，你的心从今往后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了。”灵玉觉得长久以来的顾虑有了个结果，是好是坏，不知道，但是现在这样足矣。

　　袁朗的心思也有那么一会开始摇晃，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不能让身边这个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不能。
　　绝对不能！

　　当却贡的‘死兵’引领全部人马系数通过商道，留下队尾的‘锐兵’，袁朗抬起了右手。

　　于是队伍如洪水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