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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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不同，人各有志，一个看《甲方乙方》的我怎么说动一个看《乱世佳人》的你。
事实证明，钱楚二人在贺岁片鉴赏一事上分歧颇大，由是手机那端干脆的一句“没看过”让钱渺渺妄图征用电影情节在楚之华脑子里插入直观画面的尝试宣告失败。不过这点曲折完全构不成问题，因新时代的神婆有知识懂文化，于看图说话一事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于是她一面看着夕阳下土坡上的苟丹，一面声情并茂地对着电话描述：“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寂静的小山村，天快要黑了，晚风吹在身上有点凉，四下无人，却有这样一名好青年，蹲在荒芜的土坡上，无声地望着村口，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没人知道她从何时开始等待，正如没人知道她要等到何时，像一棵寂然长出的孤独的树，倔强而迷茫。”
钱渺渺神婆的外表下显然住着一个感性的诗人，这一番感情充沛的描绘让她相当投入，说到最后，嗓子竟然不自觉地有些哽住了。
然而楚之华弄错了故事的主人公，权当如此情绪激动的钱渺渺只能是在自怜自艾，于是在那头听着听着就有些无奈，心道我不就是把你一个人忽悠去了上周村么，这才几天哪，怎么就变成土坡上的树了呢，还又倔强又迷茫的。不过闺蜜在那边都泣涕涟涟了，不表示表示似乎不太人道，只得柔着嗓子安抚，“喝点水，你多喝点水。怎么了，上周村你住不惯么？”
谁料此言一出，却如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在上周村屡屡遭遇不公正待遇的钱渺渺也顾不上看风景兼作诗了，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委屈直言：“住不惯！一点也住不惯！太住不惯了！”
“怎么个不惯法？睡不惯床，还是吃不惯饭，还是……”楚之华顿了顿，“看不惯人？”
“既睡不惯床，也吃不惯饭，更看不惯人！”
全盘否定，株连九族。这架势，不消明说，楚之华便立刻明白过来，钱小姐此刻，是在胡搅蛮缠，却不知又是谁触着她的逆鳞了。
正盘算着呢，那头钱渺渺却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愤愤道：“怎么是我看不惯人啊，明明是人看不惯我，看不上我，人都看不上我，全村都看不上我！”
原来如此。涉及自信与自尊，兹事果然体大。楚之华一边暗自好笑，一边故意弄出讶异的效果来，拔高声音道：“竟有这样的事！”
“是啊！”钱渺渺陷入自我捍卫的情结无法自拔，“你说我，钱渺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有双亲健在，体无恶疾缠身，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进退有节，张弛有度，贫贱不能移啊富贵不能淫的，凭什么看不上我啊？”
这一段自夸的话虽然顺溜得像是预先排演过，但由于内容冗长的关系，其间楚之华还是得空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心道，还不明白为什么看不惯你么，都是被你这张嘴给烦的……
而那边长篇演说终于结束，楚之华正待开口，却不防那演说竟然是个咏唱调，换口气后还有下文再接再厉：“凭什么啊，凭什么啊，你说凭什么啊！”
这一唱三叹的威力十足，楚之华原本劝说的话未及出口便被硬生生堵在了嗓子眼，三圈转罢完全迷失了方向，一时之间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而那头完全不依不饶，大有不给个说法便把这“凭什么”唱到世界末日去的架势，楚小姐一时情急，只好求助拿来主义，“世人谤我欺我侮我笑我，我当如何处之？”
“啊？”钱渺渺完全没料到楚之华这个时候会进行语文考核，愣一愣，头痛道：“我当挠他拽他踹他咬他，掘他祖坟，再鞭其尸？”
……
最毒妇人心。楚之华默默地擦了擦汗，道：“你这方法……也行，不过那都是封建社会的一套，放到现在来忒不上档次，不符合你钱小姐高贵的身份嘛！”
“那倒是……”钱渺渺点头沉思，“自己做太掉价了，那就只能买凶……”
眼看再谈下去新一代的变态杀手就将横空出世，楚之华连忙阻止，“温和一点，我们想想温和一点的方法。唔……人家看不上你可能是因为不了解你，你多主动接触接触就得了，你想啊，我们渺渺这样绝世无双的人物，怎么可能有人看不上呢，没道理啊！”
“嗯……”钱渺渺低头思考可行性，突然想起手机那端连着的正是导致这“没道理”的事发生的元凶，便嚷嚷起来：“再绝世无双有什么用，现在上周村明显整个地就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整个一楚氏后宫啊，我再怎么接触也只会被看成恶毒的皇后，逼走白雪公主，却仍然不得人心，成不了那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这一番穿越横贯中西畅游古今，足见钱神婆的沮丧之情。楚之华颇无奈，“后宫易主也是常事，再说那最美丽的人嘛，只要白雪公主不再出现，于皇后而言还不是易如囊中取物？”
“对啊！”钱渺渺完全兴奋，豪情万丈中一挥手，“那你暂时别回来了，你的后宫就由我来接手！”
“喳！皇后娘娘金安，小的先行告退！”
钱渺渺弯着嘴角心满意足地挂上手机，一抬头，却看见原本蹲在土坡上的苟丹不知何时已经挪到自己眼前，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钱小姐这才想起自己给楚之华打电话的原意在于让她早点回来拯救一下这痴痴等待的傻孩子，却被她三绕两绕地干了完全相反的事，上扬的嘴角就有点抽，勉力朝苟丹一笑。
苟丹盯着她的手机，“你在讲电话？”
“嗯，嗯？”钱渺渺不知为何有些慌乱，背过拿手机的手，“讲完了。”
“哦。”苟丹应一声，转身朝家里走。走到一半却又停了脚步，并不回头，小声道：“所以，她是不会回来了，是吗？”
有风吹过，月光洒落。钱渺渺的目光定格在她的影子上，觉得那像一棵孤独的树，倔强而迷茫。她情不自禁地叹口气，心道，楚之华啊楚之华，说什么后宫易主也是常事，却不知你这心上人，要我怎么接手？
一鼓作气重新给楚之华挂电话，甚至不容那边“喂”字出口就直奔主题：“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上周村？”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慢慢道：“我在等。”
“等什么？”
“你知道我长这么大，并没有喜欢过很多人。喜欢上了，我就会很认真。她，我说苟丹，”那边的人轻柔地笑起来，带了点玩笑的语气，“要诱拐一个比我小七岁的乡村女青年，真的不是个很容易下的决定。”
钱渺渺有些心酸，仰头轻声问：“你是害怕世俗的眼光？”
“没有，”那边声音轻却坚定，“世俗的眼光虽然可怕，但只要相爱的人够坚决够勇敢，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等她给我坚决勇敢的理由。”
“你应该看得出来，”钱渺渺瞥一眼那荒凉的土坡，“连我都看出来了，她应该也是喜欢着你的……”
“嗯，我知道。”楚之华的声音平静安稳，“我只是在等，等她自己发觉这份心意……”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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