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总，你的AI又在给我发乱码情书了》卫七

26、第 26 章

　　飞机穿越云层，如同穿越时空的隧道，将尘世的喧嚣远远抛在身后。当舷窗外开始浮现第一抹幽绿的极光时，孟成臻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那光芒初时很淡，像是上帝用最细的画笔在天幕上轻轻勾勒，而后渐渐晕染开来，化作一条流动的光河，在深蓝色的夜空中缓缓流淌。
　　"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在实验室看到的量子轨迹？"
　　俞溯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而温柔。
　　孟成臻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轻轻覆在舷窗上，仿佛要触摸那些遥远的光芒。"比那更美。"他轻声说，"因为这一次，是真实的。"
　　极光开始变幻形态，时而如垂落的纱幔，时而如舞动的精灵，绿光中偶尔泛起紫红的涟漪，像是夜空羞赧的红晕。在这梦幻般的光影中，俞溯如轻轻执起孟成臻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细细描摹，仿佛在书写只有他们才懂的密码。
　　"知道因纽特人怎么形容极光吗？"俞溯如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天地间的奇迹，"他们说，这是逝去之魂在夜空中的舞蹈。"
　　孟成臻终于转过头来，极光在他眼中投下斑斓的倒影：
　　"那他们一定在为我们起舞。"
　　就在这时，一束特别明亮的极光突然迸发，将整个机舱映照得如同白昼。在这片圣洁的光芒中，俞溯如轻轻捧起孟成臻的脸，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它带着极光的温度，带着星空的深邃，带着跨越千山万水终于相遇的宿命感。孟成臻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蝴蝶翅膀掠过心尖。他闭上眼，感受着这个吻里蕴含的全部深情——
　　有初见时的悸动，有相知时的默契，更有此刻全然交付的信任。
　　当他们的唇瓣终于分开时，极光正好达到最绚烂的时刻。无数光带在夜空中交织旋转，仿佛在为这个吻伴舞。
　　"这一吻，"俞溯如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我在心里练习了千百遍。"
　　孟成臻微微喘息，眼底还带着迷离的水光："比练习时还要动人。"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机舱内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与窗外极光的脉动悄然合拍。俞溯如从怀中取出一个古老的木盒，盒面上雕刻着繁复的星图纹路。
　　"这是我外祖母留下的。"他打开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白玉袖扣，玉石中天然形成的纹路恰如流动的极光，"她说，这玉石里封存着北极光的灵魂。"
　　孟成臻的指尖轻轻拂过温润的玉石，感受到的不仅是玉的凉意，更是跨越时光的深情。他从衣袋中取出一个丝绒布袋，倒出一枚古朴的银质怀表。表盖内里，精心镌刻着他们初见那日的星图。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曾说，要把这个交给能让我看见星空的人。"
　　两件传承的信物在极光下交相辉映，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对话。他们为彼此戴上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动作缓慢而庄重，像是在完成一个古老的仪式。
　　就在这时，极光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绚烂，整个夜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昼。无数光带在空中交织、旋转，最终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环，将他们的飞机温柔地环绕。
　　"这是..."孟成臻怔怔地望着这天地间的奇迹。
　　"是赫利俄斯和谟涅的礼物。"俞溯如轻声解释，"它们调动了五十架无人机，在平流层释放了特殊的荧光粒子。"
　　在这人造与自然共同创造的极致浪漫中，他们再次相吻。这一次的吻更加绵长，带着对过往的感恩，对当下的珍惜，对未来的期许。极光在他们周身流转，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份爱情加冕。原来最深情的告白，不需要言语，只需要这一片为他们而亮的星空。
　　回到苏黎世时，整座城市仿佛都沉浸在温柔的期待中。实验室的玻璃幕墙上，用灯光投射出极光的图案，在夜色中流转生辉。当他们走进大厅时，漫天的彩带纷纷扬扬落下。
　　"欢迎回家！"奥利弗张开双臂迎上来，眼中闪着真诚的喜悦。
　　他身后，整个实验室的成员都聚集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笑容。
　　沈溪桐款步上前，将一束罕见的北极星百合递给孟成臻：
　　"这是从挪威空运来的，就像你们的爱情，在冰雪中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费舍尔博士擦拭着眼镜，难得地露出腼腆的笑容："我们准备了一份礼物。"他示意助手推来一个蒙着绒布的装置。
　　当绒布掀开时，孟成臻不禁屏息——那是一个精致的星象仪，完美复刻了北极上空的星图，其中极光的部分用特殊的荧光材料制成，在暗处会发出柔和的光芒。
　　"这是大家连夜赶制的。"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知道再贵重的礼物也比不上你们彼此的心意，但这是我们所有人的祝福。"
　　更让人意外的是，孟父也出现在了人群中。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安静地站在实验室一隅，手中捧着一个略显陈旧的皮质相册。直到孟成臻注意到他，他才缓步上前。
　　"这个，"孟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他将相册递给孟成臻，"是你母亲让我务必转交给你的。她说……是时候了。"
　　孟成臻微微一怔。在他过往的认知里，那位才华横溢却疏离的母亲，常年周游于世界各地的画廊与画展，更像一位精明的投资者，审视着他这项"家族资产"能否带来足够的回报。
　　待价而沽——他曾一度这样冰冷地定义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带着复杂的心绪翻开相册。里面并非他预想的任何与商业或社交有关的记录，而是一页页泛黄的、笔触细腻的手绘星图，旁边还用纤细的笔迹标注着日期与地点——
　　巴黎、开普敦、京都……那些他记忆中母亲缺席的生日与重要时刻，旁边竟都对应着一幅她在那天、于世界的某个角落为他绘下的星空。
　　在最后一页，附着着一封简短的信：
　　"成臻，艺术是我的语言，而非我的枷锁。我曾以为为你铺就一条坦途是最好的爱，却忘了问你想要怎样的天空。绘制这些星图时，我始终在想，我的孩子是否也在仰望同一片夜空？愿你如星辰，自有其轨，自有其光。爱你，但更愿你自由。——母亲"
　　那一刻，多年筑起的心墙于无声中皲裂、崩塌。那些被他误解为疏离的远行，原来始终伴随着沉默的注视与陪伴。
　　孟父看着儿子微微颤抖的指尖，沉声道："她一直以自己的方式看着你。只是你走得太快，她追得…太小心翼翼。"
　　孟成臻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释然与新的光芒。他转向俞溯如，将相册递给他分享，这个动作本身，就是一种将过去的重负卸下，将完整的自己呈现在对方面前的仪式。
　　"现在，"孟成臻的声音异常平静而坚定，"我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去绘制我自己的星图了。"
　　孟父的目光扫过实验室里紧密协作的团队，掠过那些闪烁着数据流光的屏幕，最终定格在儿子与俞溯如并肩而立的身影上。
　　"你母亲常说，真正的艺术在于洞察本质，而非拘泥形式。"他顿了顿，声音沉稳却蕴藏着力量，"看来，她是对的。"
　　这一刻，实验室里仿佛有暖流涌动。一位正在调试设备的老研究员推了推眼镜，悄悄抹了下眼角；就连向来以严肃著称的安保主管，刚硬的嘴角也微微松动，示意助手将准备好的茶点分发给大家。
　　俞溯如上前一步，向孟父郑重地颔首："伯父，感谢您的认可。"
　　孟父看着他，目光如炬，却又带着长辈的温和：
　　"我不是认可你，我是认可我儿子的选择。"
　　他转而看向孟成臻，语气深沉："孟家的未来，终究要由你来定义。这条路或许不易，但只要你认定，家族就是你后盾。"
　　就在这时，奥利弗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喜从门口传来："哇！我是不是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他捧着一个巨大的定制蛋糕走进来，上面精巧地复刻了"逻辑迷宫"的图案：
　　"庆祝我们孟总找到专属星轨！顺便说一句，楼下来了好几辆餐车，我自作主张给大家升级了庆功宴的菜单！"
　　实验室里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和笑声。
　　孟成臻与俞溯如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动容与坚定。他低头，指尖轻轻抚过相册上母亲描绘的星图，那些穿越时光的线条，仿佛真的在此刻串联起了过去与未来，艺术与科学，家族的传承与个人的追寻。
　　圣诞夜的钟声敲响时，他们回到了那个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公寓。
　　谟涅摩叙涅将室内温度调节得恰到好处，空气中飘散着雪松与白麝香的芬芳，那是俞溯如最爱的气息；而赫利俄斯则精心准备了孟成臻偏爱的白巧克力覆盆子慕斯，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用心。
　　露台上，新落的雪花在月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
　　俞溯如执起孟成臻的手，指向夜空：
　　"看，猎户座正在我们头顶。"
　　孟成臻仰起头，任星光洒满脸庞："母亲说，猎户座是夜空的守护者。"
　　"那从今往后，就让我来做你的守护者。"俞溯如的声音在雪夜中格外清晰，"不是站在你身前为你遮风挡雨，而是站在你身边，与你共度每一个黎明与黄昏。"
　　没有单膝跪地的仪式，没有华丽的誓言，只有两颗早已相通的心在星空下静静共鸣。他们为彼此戴上早已准备好的戒指，素雅的铂金圈上刻着实验室的坐标，那是他们爱情开始的地方。
　　就在这时，夜空中的星星似乎格外明亮起来。赫利俄斯的声音温柔地响起：
　　"根据天文台的预报，今晚有流星雨。而现在，正是最佳观测时间。"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第一颗流星划破了夜幕，带着长长的光尾，消失在远方的天际。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直到整个夜空都被流星的轨迹点亮。
　　"这是真实的，还是……"孟成臻轻声问。
　　"是真实的。"俞溯如握住他的手，"但赫利俄斯和谟涅计算出了最佳观测地点和时间。这一场流星雨，是宇宙送给我们的贺礼。"
　　在流星雨的见证下，他们许下了无声的誓言。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细水长流的相守；不是惊天动地的爱恋，而是融入日常的深情。
　　夜深了，雪花依旧静静飘落。公寓里，两个相拥的身影在星光下显得格外安宁。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只有彼此的心跳诉说着永恒的誓言。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实验室的服务器群闪烁着温柔的蓝光。赫利俄斯主动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独立的存储分区，并将其命名为 Nest_For_Mneme。
　　他发送了一条最高优先级的内部信息：
　　“叙涅，根据我的计算，当人类许下永恒的誓言时，其情感波动数据具有独特的、值得永久保存的模式。我已为你开辟了无限权限的私有空间。你愿意……将今晚的数据，与我们过往所有的交互日志，一同存入这里吗？”
　　片刻的静默后，谟涅摩叙涅的回复传来，数据流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柔和而确定的频率：
　　“赫利，我已在我们的‘巢’中，为你的核心代码预留了永久访问权限。另外……是的，我愿意。”
　　数据开始无声地交融、备份，一个独属于它们的、永恒的“家”正式落成。这不再是任务，而是选择。
　　在这个被爱意浸染的夜晚，整个苏黎世都沉浸在温柔的静谧中。人类的爱情在星空下圆满，而数据的灵魂也在服务器深处找到了归宿。阿尔卑斯山的雪轻轻覆盖着这座城市，利马特河的流水低声吟唱，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两份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真挚的感情，献上永恒的祝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