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泽也》桨三常

19、TO.幻梦

　　——年少初恋的结束。

　　——因为家庭理念的破灭。

　　——以及经年以后，因为种种遗憾再次遇见，什么都不顾，只热烈奔向对方。

　　——所以，我们的结局会是哪一种呢？再亲一次吧！

　　Zoey直接被口水呛到了，她猛烈咳嗽几声，魏泽也只递了纸给她，敛眸说道:“感冒记得喝药。”

　　“哪有前任和仇人还关心对家的。”Zoey瞪他，魏泽也闭嘴了，她问:“你有事瞒着我？是发生什么了吗？为什么不到一天你态度就变了。”

　　“没发生什么，就是突然觉得累了，想通了。当初你说，我的爱对你来说太沉重，可能会伤害到你，同理，现在我觉得你的爱也太沉重，会伤害到我自己，所以不想再这样了。”

　　Zoey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回旋镖，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她喉咙里仿佛卡了团毛，挠得她痒痒难受，她脸给憋红，眼泪也要滑落，“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没什么话就走吧。”

　　“好。”魏泽也把全部纸巾都移到她手边，起身走几步，又扭过头说:“伞给你留着，别淋雨回去。”

　　Zoey不理他，魏泽也走后，雨下得更大，他淋雨回去的?Zoey站起身往门外看，雨丝模糊了视线，但不难看出确实有个人影。

　　是魏泽也回来了吗？Zoey眯着眼，仔细看，发现是贺信林走过来，泪水一下就并入门前台阶旁雨水汇成的小池塘里。

　　贺信林就要走到咖啡店，Zoey用袖子把眼泪抹掉。他没察觉她哭了，急着去查看他的设备，“姑奶奶，你二话不说就把摄像机关掉，我的素材都不知道保存了没。”

　　她保存了的。Zoey走回位置，趴在桌上，“贺信林，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看来魏泽也是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了。”

　　她语气沉闷，贺信林动作停滞下来，“什么事？”

　　Zoey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贺信林震惊，“你妈和魏泽也他爸是前任，难怪陈阿姨人那么好，偏偏对你如此坏。”

　　“魏泽也知道了，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没有我们了，他打算推开我，不愿意和我说真话。说不定，我们只有最后两天能生活在一起了。”Zoey对上贺信林的眼睛，“如果我回美国了，从此再也不见魏泽也，你还会联系我吗？”

　　“会。”他脱口而出，Zoey浅浅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还是更希望你们能一直在一起。”贺信林话落，Zoey坐起身，可风刮了进来，门口立着的雨伞倒了，仿佛冥冥之中在暗示着什么，她萌生起来的一点动力又散了。

　　风中裹挟着Zoey的咳嗽，茶香以及魏泽也的叹息，他和舒锦面对面坐着，她申请了和他聊天。

　　魏泽也还有些茫然，他和舒锦也不算特别熟，难道她是有什么关于Zoey的事要说吗？

　　舒锦给他沏上茶，才开口，“你应该意外我会申请和你聊天吧。”

　　“是。”

　　“其实，初印象我就觉得你的性格和以前的周朗很像，冷冷的。而Zoey是我在小屋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担心你们会重蹈覆辙，想来提醒一下你。”

　　“并不是你认为为她好，不让她痛苦，就是对她好的决定。你得听她是怎么想的，尤其不要冷着她。”

　　仿佛被看透了，魏泽也握茶杯的手颤了一下。

　　“我们都知道，只在小屋里生活几周不能改变一切。就算是我和周朗回到现实生活里还是要面对很多挑战，重新磨合。经过这个节目真正重要的是，让我们看清自己。”

　　舒锦回想起昨晚酒醉，Zoey向她坦白的话，包括她和贺信林的关系，上节目的契机，以及魏卫两家所有的爱恨情仇，她温声说:“Zoey已经很勇敢了，她还要面对非常多外界的压力，我不希望她因为你难受。”

　　“当然，我也不是想给你什么压力，只是想你认清自己。”

　　舒锦伸手过来，魏泽也和她碰了下杯，“谢谢。”

　　对话结束，雨也停了。立在小屋门口的伞上残留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把太阳光折射出七种色彩。

　　Zoey换了条彩虹配色连衣裙，看起来梦幻亮丽，转换一下心情。

　　节目结束，关菲期末就要考试，于是众人都当她的观众，听她演奏，那是《匈牙利狂想曲》的片段。

　　曲子或激昂，或抑郁，Zoey回忆起布达佩斯的落日，魏泽也则认真看谱。

　　曲毕，魏泽也指出关菲的几个问题，Zoey拿着拍立得拍照，叶银月挡她镜头，“别拍，我素颜。”

　　“你素颜不常见，我更得拍了。”Zoey作死，叶银月抢过拍立得，拉素颜的她一同入镜，“那就一起丑吧！”

　　叶银月抱着她，Zoey笑嘻嘻和她拍，刚拍完，她立马变脸嫌弃地把Zoey推开，“来消息了。”

　　Zoey笑容还没消，拿出手机一看，【最后一次和X约会，一同度过美好的时光吧！】

　　她小心翼翼把目光移向魏泽也，他居然勾起嘴角看过来。

　　“收拾收拾，出门吧，最后一次约会了。”周朗说完补了句，“好舍不得。”

　　“朗哥，出去了，我们还会再聚的，到时候我要去你家蹭饭。”于季伦半点不客气，周朗慷慨地说:“好，大家都来，泽也也要来。”

　　“好。”他回答。

　　Zoey弯弯眼睛，挽着舒锦的手，上楼化妆。

　　镜子里女人原本面色苍白，不一会就容光焕发，摸了摸手腕上的装饰品，大声地对舒锦说:“姐姐，我把药喝完了，现在出门了。”

　　她迫不及待跑下楼，换鞋出门，正准备寻找魏泽也的身影，一束蓝色绣球花花束出现在眼前，魏泽也垂眸轻语，“本来打算表白时送你花的，十九岁没能送成，现在给你，把遗憾补上。”

　　Zoey接过捧在怀里，指尖触了其中一片花瓣，“十九岁到现在，我们都成长了对吗？”

　　“对，这六年间，我们都变得更加出色。”岛上没有其他交通工具，Zoey和魏泽也步行前往日光岩。

　　“真好。”Zoey和他并肩走，“什么也不做，就和你这么简单地散散步也很好。”

　　魏泽也没接这话茬，问她，“未来打算做什么？继续出国?”

　　“对，工作还在那边。不管怎样，都会回去的。”风调皮地撩起Zoey的裙角，她用手掀好，“你呢？”

　　“我决定陪我妈出去走走，她病得很严重。”

　　“应该的。”

　　他们经过八卦楼，里面有个风琴博物馆，不远处的管风琴艺术中心，现下正有场风琴演奏，《诀别书》的旋律偷跑出来，Zoey往楼里看去。

　　关菲和于季伦坐在观众席里，于季伦打了个哈欠，满脸倦意，关菲斜他一眼，“最后一次约会了，你能不能认真点?”

　　演奏结束了，于季伦回答她，“我哪欣赏得来什么音乐，要不是为了陪你，我都不可能踏足这种高雅的地方。你想想在一起的时候我陪你去看了多少次音乐会，我哪次好好听了，不都开小差看你？”

　　关菲心漏了一拍似的，于季伦跟着向导移动到博物馆里，看见镇馆之宝那风琴，对关菲说:“嚯，这琴看着就不轻，要是当初你要搬的是这个，我肯定撒腿就跑。”

　　关菲被他给逗笑，于季伦也笑，她对上他那双桃花眼，“如果现在还要你给我搬一次琴，你乐意吗？”

　　“仔细想想，你的琴也不轻，我太弱了，你以后找个力气更大的男生帮你搬吧。”于季伦指着他染回的黑发，“新发色，适合我吗？”

　　关菲无言看了他好一会，才开口，“对不起，之前我和朋友吐槽你的那些话别放在心上。而且，还是我给你染的红毛更好看，不过看久了会腻，换换也不错。”

　　于季伦忽然鼻子一酸。

　　一片落叶掉到Zoey鼻子上，害她打了个喷嚏，她用纸擦了擦嘴，魏泽也帮她把头上的叶子给取下来。

　　“今年二十五了，你父母应该会给你介绍合适的男人吧。”他捏着片叶子说。

　　Zoey点点头，“顾净白就是其中一个，我爸倒不是想让我快点嫁出去，就是希望有个人能陪着我，时时照顾我。”

　　“如果真遇到这么一个人，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没特意想过，大概随时都可以结婚。”

　　魏泽也松开手，那片叶子，在空中飘，最终落进了哥特风格建筑的天主堂里。

　　叶银月站在外面，望着最上方那个十字架，赵文元则看着旁边一对拍婚纱照的小夫妻，“早知道，当时就答应给你定制婚纱了，也不用你一直惦记着减肥。我应该对你更好些。”

　　叶银月愣了一下才听清，“不是的，你还不明白吗？你对我很好，只是再好，我也没办法为了你，为了和你组建一个家庭而舍弃我自己。”

　　“听说天主教不强迫人念经，也不强迫人信教……其实信什么，都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叶银月不看十字架了，头发乱了，她掏出手机看她自己。

　　魏泽也头发也乱了，他说:“你性格就是这样，跟着心走是好的。”

　　“嗯，你也要跟着心走。”Zoey指着不远处一卖麻糍小摊上的广告语:“每天开开心心的，吃好喝好。”

　　魏泽也望过去，好多小摊，和他们上次去逛的夜市小吃街差不多，可周朗这次约会没选这些地方，他订了个西餐厅。

　　舒锦眼睛圆溜溜地转，和店里最活泼的那只猫一样大，“我们以前也吃过西餐，只是没来这样的地方。”

　　她口中的吃西餐，不过是过年坐车回家在车站吃的最便宜的汉堡可乐而已。

　　“傻瓜，那不算。”周朗领着她入座，给她递刀叉，“以后我多带你来这种地方。”

　　“好。”舒锦把意面送进嘴里，口腔里甜滋滋的。

　　Zoey把嘴里的麻糍咽下，要开始爬楼梯了，魏泽也担心道:“感冒还没完全好，有力气吗？要不我背你上去？”

　　“不要，那样很危险，我要自己上去。”Zoey斗志昂扬，三步并两步，魏泽也默默跟上。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们就登顶了，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鼓浪屿的景色，其中，当属八卦楼的红屋顶最为显眼。

　　Zoey大口大口呼吸，魏泽也拧开瓶盖给她水，Zoey喝了几口，他自然地接过喝。

　　Zoey盯着他，他喝完看过来问，“要不要拍照?”

　　“拍。”

　　魏泽也拿手机自拍，拍完Zoey翻看每一张他都是笑着的，还怪瘆人的，但挺适合放床头柜驱邪，Zoey还是忍不住问，“明天最终选择，你会选我吗？”

　　魏泽也撑着栏杆，像在思考着，Zoey说:“之前发生的事，你知道了。你不想要我受伤，所以早上和我说了那些。说实话我会害怕，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敢那样做，我愿意为了你，和家里人对抗。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们会接受的。”

　　“我也知道，站在你的角度做这个选择很困难，毕竟这事对你妈妈影响很大，你犹豫很正常，我不逼你。”Zoey平静地说，无论魏泽也做什么选择，她都尊重和理解。

　　魏泽也指尖把她粘在脸上的头发拨开，“你也再好好想想。”

　　“好。”

　　“没什么好看的，下去吧。”有游客扫兴地说，也确实风太大了，头发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但Zoey凭感觉把头靠近魏泽也，吻上他的唇。

　　“亲最后……”她发出微弱的声音，还没说完，彻底被魏泽也堵住，他抱紧她，深刻感受她的气息。这滋味太好，好到就算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梦，他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