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2、修女妈妈十七 ...

  •   地上的修女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她无法理解该隐在说什么话……或者是她不敢听,不敢想。
      面前高大英俊的维克塞尔医生,他是一个魔鬼,你看他说着可以毁灭他们,可是这里的一切不都是他造成的吗他不是那些人的其中一员吗,而且现在的该隐,英俊的面容扭曲着,白光照在他的脖颈,被他完全吞噬,洒下来长长的影子将她淹没。
      惶恐的泪水冻结在她的眼眶流转,迟迟不知落下,梗在喉咙的话不下不上,她不敢说,不敢说出口。她只是用双眼仔仔细细观察面前的男人,他明明身穿着同样的人类皮囊,可是对方却是最可怕的魔鬼。
      该隐的声音在房间里一点点隐匿,被黏腻腥湿的空气吸食殆尽,毫无踪迹,空气里只有她愈来愈冷的气息,时间似乎都在一瞬间凝结,耳膜里是自己狂跳的心脏,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从耳朵里跳出来的时候。
      一声鞋底点地的声音停在门口,就看见该隐脸上外放的情绪如潮水褪去,不见任何的疯劲,那双青翠色的眸子一闪,露出丝丝哀情,让索菲亚不解又更加迷茫。
      她想说话,可是喉咙里竟然梗住,让她一时不能发出声音,后知后觉她的下巴上托着一只手,那冰冷的触感上还有崎岖沟壑的纹路,狂跳的心跳在此刻停滞,错了一拍的大脑不能思考,后知后觉,才知道她被怪物端住了头颅,却浑然不觉。
      席卷而来的过盛的恐惧极大程度掩盖了痛楚,□□的痛苦袭来的时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下巴不知道何时被卸了下来,大张的嘴角涎水和泪水横流,干涸的喉咙里,半截断舌无力的抽搐着。
      在意识到这个情况之后,索菲亚直接晕了过去,大片大片的鲜血流在地板上,让人不禁联想,还有多久,她会死去。
      悄无声息出现的阿尔法凌厉的望着金发医生,其中蕴含的许多情绪,该隐对于阿尔法的审视眯了眯眼,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转身去处理病床上的鱼。
      那是一条真的鱼,只是有点大,大的占满了整张病房,垂下来的鱼尾被他切掉,露出来的中空皮囊里竟然没有血,而是一双畸形粘连的人脚。
      “她要死。”
      阿尔法看了一眼,冷漠的好像那真的是一条鱼,开口吐出来的嗓音沙哑晦涩,听的该隐抽搐了嘴角,不过他并不在意阿尔法的意见,或者任何人的意见,他握着刀片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最后甩了甩灿金色的头发,踩在手术台上,他平视着站到门口的阿尔法。
      “我要她活。”
      不说里面有多少故意对着干的成分,单是那趾高气昂的口气,就足够讨人厌了,如果不是阿尔法没有学到翻白眼的动作,他应该要翻个白眼,再骂几句国骂,可惜,俩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句脏话说不出来,除了动手就是动脚。
      都做好了准备和阿尔法活动一下筋骨了,该隐暗自绷紧的肌肉和加快的呼吸,都在阿尔法感官里悉数锁定,不过他一时没有动作,并不是为了麻痹死对头,他是真的没时间跟他闹了。
      “你是真不怕死吗。”
      对于一个说话不过三句的修女,该隐的精神状态才是更加疯癫的,听见阿尔法的话,该隐医生手起刀落,把橡胶手套片成了片,他有些走神了。
      “嗯~不太想。”
      索菲亚被割了舌头,但是路西法并没有打算放过她,要知道,因为修女的不称职,他的母体们被动苏醒,争相逃窜的时候,竟然导致他损失了一位伟大的母亲,曾经为他孕育过无数试验品,虽然没有成功存活的,但那可是他无上的财富啊。
      “她的身体状况很健康,很快就可以使用。”
      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路西法的思虑,他挑了挑眉毛,对于该隐医生的建议,十分满意,他的年龄还小,可是身高增长的速度太快,几乎每天都肉眼可见其生长,但是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他的器官发育,营养已经跟不上,脸色已经出现了病态,加上那双眼睛透露出的筹谋和算计,让他的年龄越来越苍老,如果不是脸上还有些胶原蛋白,就已经足够像一个成年人了。
      “很快?我要现在,去做吧,我最亲爱的维克塞尔医生。”
      他的身高已经到了该隐胸口,因为对身高的格外在意,他服用了大量的激素药物,可还是不够满意,所以路西法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身穿量身定制的西装礼服,就算是未成年的青涩身体,也包裹的身姿挺拔,手中握着一根权杖,跟他温柔亲切的口气大相径庭,动作粗鲁的砸在该隐的胸口,逼退半步逾矩的医生,轻蔑的目光望着该隐的背影,他知道,该隐想救她,那又如何,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该隐也是属于他的,不过那不值一毛的良心,根本不是该隐该有的,就算他从中作梗毁了他的器皿又如何,留给他的无二选择,也只有送她们进一步死亡。
      “愿上帝保佑你,让你的刀再锋利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了路西法讥讽的声音,那略显佝偻的腰背一紧,金色的发尾堆砌的后脑勺微微晃了晃,好像一只甩头的金毛。
      各怀鬼胎,却又表面维持着诡异的平衡状态,这看似平静的海面,究竟在酝酿着多凶猛的风暴,暂时还不得而知。
      “cheat——”
      骗子,骗子,骗子!那还没有适应的断舌因为发音而在喉咙里抽搐着,尽管喂了很多止血药,现在也因为女孩的猛烈挣扎而再次出血,那在血水中泡的混沌的发音厚重朦胧,该隐却习以为常,他举起来冰冷的针管,打入肌肉松缓剂,以防她咬到舌头。
      “真是让人难过。”
      他缝线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可是一边俩眼放空的阿尔法还是浑身发紧,肌肉抡起来随时就要砸死他了,该隐咧了咧嘴,只不过他做不到把牙花子都露出来的程度,只是看起来笑的很奸诈。
      “天要亮了。”
      “嗯。”
      吸引着阿尔法飞过来一眼,阿尔法熟练的凑过来给他剪掉线头,然后主治医生就堂而皇之的扔下血糊的少女,飞身跑出了门。
      步伐仓促又局促,走走停停,他焦躁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双手模糊的在胸口的衣服上不停的碾过,想要把所有痕迹磨灭,却不能做到。
      已经连续太久工作,让他的心神紧绷的岌岌可危了,只要一点刺激他就要炸毛了,没想到,他在一场电击下反倒松缓了许多,那真切的休眠模式,如果没有外界干预,也许他真的就此放空了求生意志。
      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最好是都毁灭吧,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杀了就好了,他也顺便一起,与之陪葬,可是他睁开眼,看见了一个人,轻柔的拍打着他的胸膛,为他祈祷着。
      他的心脏在缓缓复苏,在圣母的垂怜下,一下比一下掷地有声的回荡在俩人之间,是他们之间无尽的细雨。
      “那还是不要死了。”
      “……”
      突如其来开口的该隐,让阿尔法愣了一下,不过对于时不时抽风的家伙,他也习以为常,最好就是不予理会,没得到回应的该隐也确实没有再说话。
      他跪在地上,手里握着周误逐渐失温的手,不安的将他往怀里扯,最后撕开了胸口的纽扣,把人的手放在了心口,用自己的温度企图捂热他。
      这样的周误,他一点也不喜欢,太文静乖巧了,像个标本,他心头一动,不合时宜想起,将美好的瞬间就此定格下来,成为了另外一种含义的永生,可是,他再也看不见那双黑玛瑙似的眼眸,灵动的望着自己,有些遗憾。
      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无厘头的想到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明明他们靠的这样近,却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呼吸声,混乱的鼻息像只饿急了的野狗,围在一块肉骨头上贪婪的,狼狈的口水横流。
      “你会救他,对吗?”
      跪坐在地上没有挪动半分的阿尔法突然出声,惊扰了沉浸在陌生情绪之中的该隐,他睁开了湿润的金色睫毛,有些恼怒的皱起了眉,抓着周误手的手指一刻也不愿意放开,就这么拉着人摸上自己湿润的眼角。
      这就是鳄鱼的眼泪吗,可是胸口怎么这么闷,呼吸都变得沉重乏力,骨头都重了好多,他抬不起来胳膊,提不动脚步,四肢骸骨里散发出沉重的疲惫,让他忘却了一切烦恼,只想枕在周误的手腕上,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可是阿尔法的发言,打断了这一切,休憩的时光转瞬即逝,这本来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独属的,让他竟然一时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眯起来一双眼睛望着出声的男人,等待着后文。
      他们需要出去,修女需要出去,说来羞愧,他竟然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问出声来,他有什么资格询问呢。
      “喀。”
      从地板上将笨重的身体托起来,膝盖上隐约的感觉他并不以为然,前倾的身体,透露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情感,那斑驳的脸庞上,一对灰色的眼瞳死气沉沉,大多时候里面都是冰冷无神,此刻却滚动着汹涌的情绪,有太多该隐不懂的东西,可是却让他生出一股莫名的恶意。
      跟平常对阿尔法的不对付不同,这是一种被挑衅的恼怒,翠绿色的眼瞳里映出来浓郁的憎恶,余光瞥见怀里的人,他知道了,那是宝物被觊觎的杀意。
      眼波流转,他矮身附在体温回升的周误身上,嘴唇卷上手中细腻的皮肤,犬齿衔肉,像极了一只对入侵者迫不及待宣示主权的雄狮。
      “滚出去,滚的远远的。”
      “呃……你在害怕,该隐……你也会害怕吗?我真期待,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从未如此外露过情绪的阿尔法先是一怔,对于失常的该隐他反应了一下,随即,竟然从喉咙发出赫赫笑声。
      他昂起来他的头颅,迎面终于撞在冰冷的白炽灯下,露出来他斑驳狰狞的脸庞,从下巴开始的纹路曲折交织,尖锐的刺伤没有大面积的覆盖,却密密麻麻的充斥着无数个毛孔,红色的丝纹攀行在黑白色的鳞片之中,划痕一直蔓延到额角,霸占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白色面皮的颧骨上依稀可见原先的皮肤。
      恰好露出的一小块原生皮肤,刚好可以搁置一个拇指,仿佛是被人端在手中,镌刻下复杂晦涩的咒文,催生在他脆弱的身体,使之通向无尽的长生。
      埋葬在内心深处的兽性,在遇到赤裸裸的挑衅中无法克制的觉醒,他壮硕无比的躯体有些摇晃着,但是逐步在逼近床上的修女。
      “我的可怜的修女,你简直芳香扑鼻,我想独占你,想吃掉你……让我饥肠辘辘永不停歇,却违背本能将你送到另一头野兽身边,我很痛苦,痛苦的快要死了,虽然我不会死……但是请你快快醒来,回到我的怀抱。”
      对于阿尔法的挑衅,该隐缓缓直起来腰背,紧绷的躯体呈现着极大的戒备状态,紧簇的眉眼里怒火炎炎,从袖口中划出来一抹银光,在那双明亮的绿眸中竟然恍然不觉。
      嗖的一闪,那抹银光随着戾气砸在阿尔法的肩上,触及了浮现出来的钢铁般的沟壑蜥蜴皮肤,闷声摔在地上,可是那冰冷的刀刃落在潮湿的地上,却制止了逼近的巨人,□□分离,生命被掌控的恐惧感如潮水汹涌笼罩了他,灰色眼眸发黯,他同样憎恨着维克塞尔,却又惧怕着他,他同那些怪物一样,永无出路。
      “再靠近他,你就会死了。”
      停下的脚步是他心底的恐慌,也是他如梦初醒的自知之明,他是怪物,行走于地底和黑夜,才是他的归途。
      看见阿尔法停下的该隐,轻蔑的升了颧骨,手指钻进周误柔软的手心,一双绿眸里映出来异化消退,露出来人类模样的阿尔法,看见对方平静的开口,说出让他目眦欲裂。
      “维克塞尔医生,你给我的这颗心告诉我,他……是我的。”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