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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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凌洲烧得睡不安稳，断断续续睡了三个小时就醒了，按照以往醉酒后的稳定发挥，他起码得一头睡到下午。
期间他感受过两次额头上的触碰，应该是方天进来看过。
醒来后身上没什么力气，正午阳光晒得头发昏，他走出去寻找方天的身影。
一到客厅，就见方天跪趴在地毯上撅着腰，手里的手机对准茶几边的小雪和小白，嘴唇高高扬着。
柳凌洲气声笑了一下，偌大的客厅里极为安静，方天听见声音，回头看他。
方天跪坐直腰，问：“醒了？我看看温度。”
他对自己的造型毫不在意，拿起茶几上的温枪站起身，柳凌洲自动自觉走过去送出额头。
37.1，算是勉强正常了。
“你退烧还真挺快的。”
方天放心了。
柳凌洲问：“在拍什么？”出口的嗓音极其沙哑，说完忍不住捂嘴咳嗽了几下。
方天顺手递给他一边的水杯，里面冲着药物冲剂，“先喝药，你睡觉的时候就咳嗽。”
“是吗？我都不知道。”柳凌洲音量无法过高，喉咙稍一用力就想干咳。
药剂似乎含有薄荷成分，咽进去带起一阵舒服的清凉。
柳凌洲刚喝完，手里的杯子就被接走，随即塞进来一杯温水。
“多喝水。”
他笑笑，听话地喝了半杯，跟着坐到沙发上。
在这个角度，柳凌洲才看明白方天为什么撅着也要给小猫拍照。
只见小雪斜依在茶几的桌腿上，眼睛完整的那一侧慵懒地靠着，脸颊肉微微堆起，两只小爪子怀揣进胸前，后腿侧摆松弛地铺开，大毛尾巴在背后紧贴地面一晃一晃，附近懒懒趴卧的小白忍不住用爪子去勾。
整个画面温暖和谐。
柳凌洲即便嗓子疼也要感慨一句：“好可爱。”
方天笑着把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他看，构图角度和聚焦虚实都拿捏得非常合适，很有猫咪艺术照的质感。
“好看，发我。”
柳凌洲嗓音凄惨，方天依言给他发去照片，说：“你快少说话吧，听着都替你难受。”
他自己确实体感不适，干脆拿手机发消息。
柳凌洲：要点外卖吗？饿了。
方天看见微信，笑着打字：行，点你能吃的。
柳凌洲：好吧。
然后柳凌洲就没动静了，过去三两分钟，把手机送到他眼前。
方天一看，是外卖点单界面。
他翻了翻，没做改动地还回去，比了个OK的手势。
柳凌洲付款结束，又发消息聊天。
柳凌洲：刚才都干什么了？就干坐着吗？
他看电视关着，估计压根没打开看过。
方天：看了两篇论文。
柳凌洲放下手机偏头和他对视，眼里的佩服不需要言语表达。
他冲方天竖起大拇指。
方天禁不住又想笑了。
想了想，他开口说：“我前两天去工厂，发现了模拟延迟的问题，这一周我都在搭建逻辑链，感觉能成型。”说到这方天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胳膊，说：“但我也不确定，所以过两天想先跟你讲一下，你要听吗？”
模拟延迟。
柳凌洲一听这个直接坐直，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这个事要是真能有突破，可是要从算力成本上降低底层压力的，方天都能发论文了。
“要听。”柳凌洲艰难表态，言语里毫无质疑。
方天莫名紧张起来了，不确定道：“万一我想得太简单了，实际实现不了怎么办？”毕竟这是个存在已久的问题，他以前就知道，只不过是在真正接触实物时突然灵光一闪，他总怕其他人已经想到过了，实践后早就发现行不通。
所以他最近有时间就狂看论文和科技前沿，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没事。”柳凌洲侧过脸咳嗽两下，说：“有思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我相信你，你很厉害，我知道。就算真不成，说不定也能成为研究方向。”
说完便抑制不住地咳了好几声。
方天伸手给他拍背，心里是雀跃激动的。
柳凌洲简单却真诚的鼓励以及对方天抱有的那股迷之信任，总能成为他的强心剂。
“那我趁着这几放假天好好准备一下，弄好了找你。”
柳凌洲喝了水，眼睛刚好泛着红，嘴唇也润润的，他望着方天，沙声问：“那这几天又不能见面了吗？”
方天被他扑面而来的脆弱感冲击得半天说不出话，好半晌过去才撇开眼珠，憋出一句：“见……见面而已，又没别的事要忙，想见就见呗。”
柳凌洲挑眉，彻底发现新大陆，十分纯良地弯起眼，一派的简单快乐，“那我们就可以一起遛猫了。”
方天又看去一眼，果然心跳失序，掩饰性地轻咳一下，“嗯，可以。”
“那……明天可以接着吃你做的饭吗？”柳凌洲睁着漂亮但缀着红晕的桃花眼直直看着他，小声说：“你之前还说要给我做饭的。”
方天不确定他到底是生病嗓子不舒服，还是在趁机撒娇，总觉得音色里带着勾子，勾得人心里起毛边。
他快速瞄了对方一眼，被这副温柔又病弱的样子搅和得胸腔翻卷。
他手肘撑着岔开的腿，转移注意力似的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在手里无意义地转圈摩挲，含混着说：“我还没练几次，估计不好吃。”
“不会，鸡蛋羹就很好吃。”柳凌洲继续剖白：“而且我就是找个借口想让你来我家，做不做都行。”
方天都惊讶了，忍不住看向旁边的人，“你……”，你了一个音节便没了下文。
柳凌洲坦然地回视，笑着，用嘶哑的嗓音轻声缠磨：“来吗？来呗，来吧。”
方天服了，被他砂纸般的声音刮得耳朵痒，他捏捏耳垂，捏得发红，按开电视开关，也不看人，闷声说：“给你带早餐，下午再做饭吧。”
柳凌洲笑得眼尾微阖，“好。”
目的达成，他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追加强度，转而问：“下周是不是该交毕设了。”
学校那边的各项日程逐渐提了上来，毕业季正式进入倒计时。
方天：“嗯，我导师让下周五前交上去。”
“论文还要改吗？”
“要，得在尝试查重前精修一下，你呢？”
柳凌洲用指关节压了压喉咙，说：“我也要修，你回学校叫上我一起，我导师散养。”
方天见他难受，拿起杯子要去给他倒水，站起身问：“你导师是谁？”
柳凌洲：“袁德正教授。”
方天了然，“那确实散养。”
袁教授对本科学生关注度有限，需要学生体现出更多的自觉性，不然很少主动关心。
“我请好假了告诉你。”
柳凌洲跟在他身后，说：“好”
方天在吧台边的净水机前接水，一回头见柳凌洲就靠着中厅的门框看他，伸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方天回到沙发前，“这么两步路你还跟着干什么？”
柳凌洲也坐回去，“不知道，想跟。”
方天气乐了，表情复杂地觑着他，说：“我发现你真是……”
被盯了，柳凌洲就忽闪着浓密的睫毛一脸纯善，“怎么了？”
方天根本也没招应对这样的柳凌洲，嘟囔着“算了”，在电视上随便翻找电影。
柳凌洲安安静静坐在一边，靠着沙发扶手，面上带着淡笑，像个懒洋洋又满足的猫，就是略微虚弱。
“《心毒》，是前几天很火的那个？”方天翻到一个简约的海报封面，点击打开详情页。
柳凌洲也知道这部电影，是东南亚合资的惊悚片，据说全程没有任何特别恐怖的画面，呈现出的故事氛围和镜头语言却是极致的心理恐怖。
他说：“是那个。”
方天有点犹豫，“你看过吗？”
柳凌洲摇头，“没有，没时间。”题材也不是他感兴趣的，不过方天想看的话他也不是不能感一下这个兴趣。
“那看看吧，评分挺高的。”方天点击播放。
恐怖题材的作品，方天从小就人菜瘾大。
小学时看恐怖片吓得不敢睡觉，对着卧室椅子上的校服裤子冒汗，从此许久不敢乱放衣服；初中在同学家聚会看虐杀恶人的惊悚片，吓得那一周格外努力学习，誓要做个好孩子，怕被抓走虐杀；高中和朋友去电影院看外星人恐怖片，晚上回自家小区被青蛙叫吓得一路飞奔。
都这样了，有好片他还看，大白天盖着被也要看。
上赶着刺激肾上腺素。
此时此刻他想着，这都这么大了，成年人了，应该不至于。
电影前十分钟还好，主要交代剧情背景和角色关系，一切处于蓄力阶段，方天接受良好。
中途外卖送到，俩人盘腿坐在地毯上，就着茶几边吃边看。
柳凌洲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基本猜出了背后的逻辑和真相，率先进入这编剧真挺厉害的感慨里。
一开始他没察觉异样，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想收拾餐盒，才看见方天只吃到一半，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手里举着夹好的小菜，显然入戏了。
柳凌洲忽然发掘了比电影还好看的画面，高频率地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方天越吃越慢，电影行至前段第一个小高.潮时，他碗里的面条都开始膨胀繁殖了。
故事骤然爆发起跌宕起伏的节奏，恐怖的细节环环相扣，配乐搭配契合，营造出接二连三的惊悚节点，加之柳凌洲家里这套价值不菲的音响，代入感直接拉到顶点。
突然一声巨响，方天手一抖，筷子上的面条一下飞溅回碗里，崩了他一脸面汤。
“卧槽。”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
柳凌洲笑得不行了，还不敢笑得太放纵，贴心地抽出纸巾给他擦脸。
方天心思还在主角危机四伏的处境上呢，没功夫在意对方稍显亲密的距离和举动，甚至感觉纸巾遮挡视线，往一边躲了躲。
柳凌洲无声地发笑，好脾气地给他擦干净。
后半程开始，电影进入短暂的间歇缓冲，方天的饭终于吃完了，柳凌洲没用他分心，探手拉过餐盒收拾好，顺便还给茶几擦了一遍。
方天眼神专注，时不时发出感慨。
“这都不死啊？”
“楼层不算太高吧。”
“不是哥们儿，缺心眼吗？”
“确实。”
“我靠，那就是他哥干的啊。”
“是，当时只有他不在。”
柳凌洲捧哏附和，抽空削了个苹果，切下小块，插起来喂给方天。
方天咬走苹果，不忘道谢：“谢谢。”
“啧，电影里的编程怎么总这么扯。”
这是涉及专业权威，有点出戏了。
柳凌洲笑道：“没办法，需要戏剧性的表达。”
说着，又插过去一块苹果。
“你居然会削皮不削断啊。”由于无法忽略的漏洞，方天从电影里拔出来点精力，一眼瞧见桌上外卖塑料袋里一整根的苹果皮。
方天提溜起来一看，真是完完整整的一整根，甚至宽窄都相当均匀。
“小时候看电影，黑.帮老大削皮不断，我就学着削，换把大点的刀能削得更顺手。”
现在这把水果刀没有巴掌长，略微影响发挥，小时候特意用的管.制.刀具练习，被哥哥姐姐发现后挨了顿收拾，但当时他技术已经大成，自学成才了。
方天听柳凌洲大致讲完这段小历史，笑着说：“那你很成功了，现在离成为老大只差一个乱世环境了。”
柳凌洲良民微笑：“那我就这么沉寂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方天笑眯起眼，非常自然地张嘴吃下又一块喂到唇边的苹果，自然到他自己都没发现哪里不对。
电影场景切换，尴尬的地方终于过去，方天重新进入状态。
后面收尾部分，电影频繁高能，紧张得方天直揪裤子，到结尾最后一秒还在渲染刺激的情节，给方天看激动了，猛地立起盘着的腿，结果忘记上面的茶几，把膝盖嗑得“邦”一声顿响。
力道之大，整个茶几都震了震。
“我靠，嘶。”方天疼得抽气，柳凌洲吓一跳，伸手帮他揉了揉，这下是真憋不住了，边笑边咳嗽。
方天因疼痛被迫从观影的余韵里抽离，被柳凌洲笑得耳朵红。
他知道自己肯定看起来又怕又想看，这人看电视时没少瞥他，别以为他没发现。
那个亮晶晶的眼睛，分明就是看乐子。
他羞恼地说：“别笑了，越笑越咳嗽。”
柳凌洲：“咳咳咳，好的。”他非常听话，在唇边拉上拉链，但眉眼仍满含笑意。
方天看他咳得严重，也没心思谴责，帮他拍了拍，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从药堆里拿出一个口服液，插上吸管递给他。
“喝了，这个口服液和那个冲剂，晚上再喝一次，间隔开时间，别一起喝。”
柳凌洲老实吸光，眨眨眼问他：“你要走了吗？”
方天点头：“差不多该回去了，我还得继续研究那个延迟的逻辑。”他瞧出柳凌洲眼里明晃晃的情绪，下意识安抚：“明天见。”
柳凌洲又开朗了，笑着答应：“明天见。”
临走，方天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这次终于正常了。
顺手将垃圾扔到垃圾箱，方天循着来时的路线回到家，这个小区离公寓并不远，方天徒步溜达回去，顺便熟悉熟悉附近的布局。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他走进公寓的电梯。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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