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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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坠落在舞台边界的流星。
当赵汝安的背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狂热到无需刻意炒热、已经能昭示他们的期待。
缤纷的合成器，构建出遍地黄金的八十年代。而当赵汝安转过身，那张脸出现在大屏上时，现场的热度攀上了又一个新的高峰。
英气的发型，以及中性化的装扮，都让她有股确信的、可以被依靠的魅力，就像那个蓬勃、昂扬的黄金年代。复古夹克敞开，高腰喇叭裤同棕色内搭勾勒出窄劲的腰身，她就这样在鼓点明确的前奏中踩着男士皮鞋逐渐走到舞台正中央。
波点、皱褶、迷蒙的印花在舞者身上构成色彩鲜艳的海浪，却完全不会抹消赵汝安作为主角的个人魅力。
用迪斯科舞蹈填满前奏，当她把定制话筒拿到嘴边，气息却稳当到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乘着清爽的霓虹，
在川流不息的夜晚期待邂逅。
就算失败也不必心痛，
在这个后来人都会羡慕的年代，
置换时光，
back to the future……”
那种欣欣向荣，不需要集中注意力辨别真假、只要“盲从”这个时代诞育的风向标就能活得开心的希望感，伴随迷人的歌声让人下意识沉浸其中。
这一刻，唯一的风向标就是舞台中央的女人。她的生命力，她的光芒，让所有人都想对她伸出手。
“……back back back
to the future，
Back back back
弥补所有过失……”
伴随有毒副歌的，是一长串非常丝滑的太空步。台上的赵汝安不紧不慢向后撤去，就像违背地心引力一般，与此同时也并没有放下话筒。
肉眼可见的开麦，也是肉眼可见的有如秤砣般稳当，几乎听不到任何换气声，原声大碟直出，甚至演绎得更加富有激情。再加上赵汝安灵机一动锦上添花的转音，才是第一首歌，就让场子躁得不行。
“太帅了……太好听了……”
“有劲儿她是真使啊，一上来就火力全开，我就问这不是diva还能是什么？”
“一首歌就能值回票价了！这就是天后完全体的实力吗！”
当然，更多人都在跟赵汝安齐唱副歌。放眼望过去，没一个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都站起来嗨到不行。
她的号召力，无与伦比。赵汝安就像是战场上的将军，在座的所有人都得听她号令，做不到不服从。
太过璀璨。璀璨到几乎要把人灼伤。
祝青雀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汝安的身影，手里是闻馥发给他的手幅，上面是赵汝安第一次演唱会的知名神图。而现在，短发的她更加锐不可当，声音样貌都让人有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在梦里吗？还是已经抵达现实？
祝青雀不知道。他只知道，赵汝安的出色不需要他承认，甚至不需要他道德绑架式的“助力”。他的才华，对她来说是锦上添花，却从不是必不可少。
真正对赵汝安来说必不可少的，只有她自己。他究竟糊涂到什么程度，才会觉得自己能够绊住她？
而在远处的观众席，有全副武装的艺人，亦有正大光明前来的贵人。
许以冬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跟别人一起热泪盈眶地“back back back to the future”。舞台上的女人是未来的巨星，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板，也是他埋藏在心中、想要不断靠近的人。
除了他，还有一位买票进场的不速之客。起初，宫勋以为这段时间有合作，跟赵汝安拿张票应该轻轻松松，他去不了还可以送人做人情，结果赵汝安嬉皮笑脸一句“没有分享的义务”，让他只好灰溜溜地嘱托秘书及时抢票，美其名曰考察敌情，说不定哪天就能用到宫驰身上。
宫勋这个傻弟弟，目前对偶像事业还挺上心，破例跑了个人行程还不忘奶团，估计是受了某人的影响，认认真真学习声乐舞蹈，踏实到让人生气——为什么要走这么笨的路子，明明Galaxy注定是查无此人的糊团了。
“哥哥，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了我自己的梦想。”
宫勋一度嗤笑。什么梦想，那是狗屁，是上面的人打信息差诓下面的人的。宫驰这个出身，还需要梦想？
但现在，他看到赵汝安，大概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
就像小时候，夜晚的车窗外，小孩坐在电瓶车后座上拿着的会发光的魔法棒。宫勋以为自己已经记不得曾经想要那样廉价的玩具，现在他想起来了。
而赵汝安，是独一无二的，会发光的魔法棒。
“第一首大家觉得怎么样呢？”
大屏再次锁定近景，又是一阵尖叫。赵汝安无奈地笑了笑：“朋友们，我不是走颜值路线的，你们这样会让我飘飘然的。还有，留点力气给后面的歌吗？待会儿我有一位朋友要上来，你们可以多给她一点尖叫吗？”
因为事先公布过演唱会歌单，所以观众都知道是谁。不知道是谁开始起头，一声声的“沈霄”“沈霄”呼唤着黑夜中等待的人。
而等沈霄站在赵汝安身旁，变成一声“赵汝安”，一声“沈霄”。
祁令瑛坐在第一排，听到后面有女生尖叫了一句“料事汝沈是真的”，还拍了拍蒙飞扬的肩膀，凑到她耳边问什么意思。
“是cp名，这你应该比我懂吧？”
祁令瑛憨笑：“刚才没反应过来。”
不管怎样，第二首歌“Just In Heaven”已经开始。赵汝安收敛一往无前的魄力，甘心为沈霄和声。
是的，虽说是feat曲，但架不住赵汝安很爱沈霄的音色。她的part确实比沈霄多，不过很多都是慷慨的和声，柔和而富有力量感地把沈霄的声音往水平面以上托举。
就是这一首feat曲。只需要这一首feat曲。沈霄原先有些颓靡的人气立马复苏，马上还要参加一档正儿八经的声乐类选秀综艺，当然还是作为导师。
交织的歌声有抚慰人心的作用，也观众的嗓子争取到了休息的时间。
轮到沈霄和声，赵汝安唱“你让我如坠天堂”，她用轻灵的吟唱丰富层次。两个人的声线能听出明显的不同，却又宛如灵魂伴侣一般层层叠叠相互共鸣。
“这对我的耳朵太好了……最如听仙乐耳暂明的一集……”
“快看，我有两个妈妈。”
“这也太神了，赞美仙曲！”
原先沈霄还有些紧张，她也经历了不少，但想到要跟赵汝安当众献唱，总觉得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像她一样尽善尽美。但真到了需要登台的时候，沈霄发现，只要和她对上视线，好像就没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赵汝安很享受音乐，那么她也不应该把这个好机会当作障碍。
接二连三的转音，沈霄渐渐放开，不小心唱嗨了。赵汝安不动声色在下面给她和音，调整和声的听感，将她稳稳托举在水面以上。
放下话筒时，沈霄满面红光，不禁和她相视一笑。
宫勋不禁凝神垂眸。
不仅有发掘人才的眼光，还能把人才争取到身边更亲近的位置，谋求长久的利益……无论是商业手腕，还是人格魅力，都老练得不可小觑啊。
——就连他自己，都有种说不上来的被号召感。
而等沈霄离开，赵汝安一刻不停歇，接连演绎数首，全程神采奕奕，又唱又跳，舞蹈力度不放松的同时还能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到完美的程度。属于观众都嚎累了、蹦累了，她都没累，还能用一个能可以把天花板顶翻的高音把疲乏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各位，这样就累了吗？”
等到talking环节，她更是笑着用一嗓子换取万千少女少男以及阿姨叔叔的尖叫，“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歌手进入演唱会，就问你们怎么睡得着的。”
“下一首，can't stop that fire！”
伴随她伸手从左向右划过观众席，彩炮接二连三喷涌而出。
而观众席的反应也在告诉她，热情，还没有燃尽。
这场演唱会没有展家赞助，经费可以说处处用在刀刃上，不被准许一点浪费。特效没有上一场好，中途更换的衣服也少了几件，很多很多……但整体观感比上次还要好。
无他，赵汝安的表现力实在强悍。她就算站在废弃大楼里开演唱会，旁人也只会认为她是想走废土风。她的存在，就是期待本身。
等后来的歌迷发现赵汝安无论发多少首新歌，都会在演唱会上保留几首来自复出首专的歌曲的习惯，已经是后话。演唱会行至尾声，赵汝安再度唱起她的《馥郁华尔兹》，缱绻的唱腔就像最动听的情话，让人听了都要脸红。
一直支持赵汝安的专辑，因而很熟悉她的歌曲构成的祁令瑛be like：
……原来这么早就勾搭上了吗？！
何况赵汝安做了改编，里面有一段改用法语唱。她在彩排的时候特意没唱全乎，毕竟那样就没有惊喜感了。
就算闻馥听不懂，他也一定会明白，这是她写给他的歌。
“祁小姐，这唱的是什么？”
“是法语。”祁令瑛听得懂，眼神若有若无越过闻馥看坐在他另一边的祝青雀，“你只需要知道软软是个很浪漫，很懂情调的人就行了。”
能攀到赵汝安这么会疼人的高枝，这小子上辈子究竟积了多少福啊。
闻馥是幸福了，能听懂的祝青雀简直痛苦到难以呼吸，在昏暗的光线中面色扭曲，接下来赵汝安唱了好几首歌都没能缓过来。
他们没有公开，这本来是祝青雀的优势，但他不得不恨赵汝安对闻馥暗戳戳的偏爱。那股把闻馥视作艺术缪斯的热忱，让他这个本身就是学艺术的画家预备嫉妒得发狂。
但祝青雀没有办法。
赵汝安愿意原谅他的不体面，让他过来，他已经很感激了。而且用祝青朝的话说，闻馥这个正牌男朋友看他跟着都没说什么，他也不要什么都往心里去，有那么强的主人翁意识，这不是还没上位成功吗。
“接下来是本场的最后一首歌，写给一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朋友。”
赵汝安的一句话，让祝青雀精神一凛。
女人神色如常，在舞台上笑道：“很感谢大家愿意来听这首非常私人化的歌，与我共享这段时光和情绪。”
歌曲名字是“呓语”，也就是梦话。
很长一段时间，赵汝安都会梦见祝青朝。她们在梦里相互憎恨，拼死搏杀，但到最后，祝青朝却松开了刺向她的匕首。
“……‘就让时代的车轮
从我们身上尽情碾过去’
你如是说着，
却将双手伸到车轮之下……”
“我背弃了家族，如今不过一条贱命，终于可以为天下人说说话了。”
“旁人只道赵大人丧尽天良，同嗜血的野兽无异，不觉有过亏心，祝某却觉得大人做了太多凭己身难以承受的事。”
“做太子幕僚这么久，赵大人有过一晚好梦吗？”
“我理解你，汝安。我们都不过是历史的棋子而已，如果我们不局限于一家之私，我们的痛苦能让庶民得到欢悦和公平，那就让时代的车轮从我们身上碾过去吧。”
“有探花大人陪你，这一路走来，也不算孤独吧？”
“汝安，我请求你，至少保全我的弟弟。他不通政事，只会些寻常男子应习的才艺，你让他去伺候你，好不好？我求求你……”
最后定格在女人服下毒酒后口吐鲜血而亡的场景。祝青朝死不瞑目，她终究做不到对祝家人的倒台毫无动容，最后的深深一眼是在恳求她：至少保全青雀的性命。
青雀，青雀。他是个希望画遍千山万水，渴求自由的孩子。他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只以为祝青朝是赵汝安的政敌，最后惨遭她毒手，再纯洁不过。
可他是祝家人。皇帝是政治嗅觉何等敏锐的人，几乎不可能让她相信祝青雀毫无威胁，放弃这个将祝家连根斩断的机会。
尽管如此，赵汝安必须要做到。
这是她作为祝青雀的朋友，最后的一点私心——
“……你若能听见呓语，
便可知道我们友谊的真相。
那就是你所有带着痛意的心愿，
我都要帮你实现。”
星光散落，照出面带笑意的女人眼眸深处的泪滴。
就像在祝青朝身死的那一晚，她没有让其落下，就好像发自内心为自己亲手缔造的惨剧快乐一般。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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