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日常篇16》再临酒吧街2 ...
-
四面是发灰的墙，贴墙摆放着一排常见的铁质洗手池，几个破旧水龙头的胶带缠绕处正在往下漏水，杂物被胡乱堆放在四周，隔壁就是后厨，仅一门之隔，能从门后听到喧闹的工作声音，跟这边的冷清形成强烈对比，左手边几只巨大的垃圾捅里，分类倾倒着不同类型的垃圾，隐隐有股恶臭飘散在空中。
虽然看得出四处有经过洗刷，但是常年使用的痕迹还是能在各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天花板的灯因为电压不足又开始闪烁，这时我注意到白霜身后的红色大桶里漂浮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不是碗，形状应该是某些吃剩的生物骨头，但是总觉得体积有点大，硬要说，像是人类某个部位。
一个画面闪过脑海，身体仿佛被电流从脚底穿透全身，鸡皮疙瘩爬满皮肤。
总觉得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白霜仍低着头，他在制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围裙，双手戴着一双绿色的塑胶手套，上面没清洗干净的泡沫顺着手指往下滑落，滴落到地面流至排水口处快速消失。
此时也不想再听他回答什么，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转过身向着门把伸出手，身侧却猛得出现另一只枯白的手臂残影，迅速按住大门发出‘嘭’的一下撞击声，他就站在身后，将我堵在了他的身体和门板之间，阴影笼罩住全身，空气仿佛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被抽离，只剩一片阴冷的气息。
“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跑？”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太多东西：“没有，因为你看起来不想理我。”
“嗯……”他忽然阴恻恻地低喃道：“你意外的，挺敏锐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察觉到了吧”
他的手臂很瘦，伸手一把就能握住，却发现根本没法推开，明明已经皮包骨头，却硬得像一根钢管，无法撼动半分。
“你想做什么？酒吧的人都看见我进来了。”
“那又怎么样？”
“我要是不能原路走出去，很快有人会过来的。”
“……”
他又不说话了，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视线中看见的胸腔如死尸般毫无起伏，也听不到任何从他鼻腔里呼出的气息，皮肤好像比第一次见面时更白了，像是已经异化成一具僵尸。
冷汗已经爬满了整个背部，我吞了一口唾沫，正准备大喊，白霜忽然抢先一步说：
“是我传出去的没错。”
“哈？”
“你不是猜到了嘛，照片，确实是我不小心传出去的。”他低声解释说：“前天夏茉刚教会我登录学校论坛，注册了个人账号，可以在上面上传图片。你发了照片过来，我怕弄丢想保存到个人账号里，谁知道刚传几张发现这个相册是公开的，我找了好久删除的方法，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人拿去了，然后帖子就出现了。”
就这？原来是说这个事？
“……哦。”
白霜稍微把头偏过去一点，似乎不敢看我的眼睛，喃喃地继续说：“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怕你们再也不理我，就没敢说。”
“啊，这样，这样啊……”我只是不受控制地重复着没用的话，有种刚刚死里逃生的感觉：“没事，没事，我，我不会不理你，那，我知道了。”
“你不怪我？”
“嗯，嗯，我们是朋友嘛，哈哈哈哈……”
“太好了。”他忽然双手缠了上来，把我整个用力抱进怀里，“我害怕，你会离开我。”
因为身高差距并不大，他的脸刚好挤到了我的脸上，一阵冰凉却又意外柔软的触感，原来他并不是僵尸啊。
但我心里还是散不开那股恐惧，连忙挣扎道：“快放开，你身上的赃水都弄我身上了！”
白霜乖乖地退后一步，回到刚刚还在清洗的红桶边重新蹲下，我一阵紧张，就盯着他看，他干脆地把里面一大块白色物体拎了出来，直到整个浮出水面，才发现是个细长的花瓶。
原来是我摆了个大乌龙，有些局促地问：“你洗这个做什么。”
“经理让我洗的，他说摆得久了表面有点泛黄，所以想用点办法浸泡洗白一点。”
“那你洗吧。”
“嗯，明天……我会去学校的。”
“好，既然如此，我没别的事了，先走了。”转过身，握上门把旋转打开门，我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直到顺利打上出租车出发后，才彻底吐出一口大气来，看着窗外快速划过的夜景，忍不住地回想刚才的事情。
其实误会那桶里是人类骨头的事，并不是凭空想象。漫画中白霜第一次杀了陆翎后，为了留下一点纪念，便把他的身体其它部位处理干净后，特地留下一块腿骨作为战利品保存下来。
果然这家伙还是太危险，以后再也不单独来找他了。
——
晚上回到宿舍后，联络夏茉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她又圣母发作，二话不说把我俩一起原谅了，整得我愧疚感怎么都下不去。
本来如果这个事件中心只有我，直接旷课不去上学就完了，但是夏茉才是那个最受影响的人，有些没法放下心来，还是要去学校看看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又想难道这一切真的不是自己死前一场漫长的梦境吗？他们都不过是我笔下创造出来的虚拟人物，真的有必要这么上心，动用感情？干脆由他们自生自灭，再想个办法了结自己，也许在这个世界死去后，就真的能死去了。
胡思乱想到半夜，一股难言的孤独感涌了上来，一边怜悯自己一边哭着缓缓睡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