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极外霭迟

3、第 3 章

　　余霁走路是非常独特的。

　　她总喜欢穿那种硬底的板鞋，落在地上发出厚重的一声，和她有点拖着步子也有关系。她说听声音觉得有力，踏实。可我总觉得她走路像飘，像虚浮在地面的云朵，看起来充盈蓬实，实则能触碰到的也不过是氤氲水汽。

　　我有时会猜测余霁选择了游泳，是不是因为她和水源自一脉，生命交融。可事实是余霁跳水眼镜也会被冲翻，她闭着眼睛勇往直前，然后把我撞翻。

　　她笑着和我道歉，说她胆子太小，所以跳水的姿势可能总是别扭的。

　　我说没事的学姐，后来我说余霁姐姐你不要怕，眼一闭，我在呢，没事的，再后来我说余霁你敢游不敢跳算什么，水一直都是这池水，你享受水为什么要畏惧水。

　　跳水这事我帮不了她，从起跳到入水这短短几秒内，全都是她自己的事。

　　游泳就是这么件事，感觉不对，有人托着你你也浮不起来。

　　我小时候和谢在溪是一个游泳培训班的，她就是那种浮不起的阿斗。教练让我和她并排游，她游两下就开始乱扑腾，差点把我也拽溺水。我把这事当个笑话，谢在溪倒是从此不敢下深水了，她每次来训练就是在浅水区站着，把自己冻个嘴发紫，然后在教练无奈的目光下哆哆嗦嗦的提前上岸，顺便帮我也在澡堂里占个位置。

　　后来我给谢在溪看东西，收藏夹翻过去是大片的蓝。“跳水教程？你不是会跳水吗？”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教别人。”我说。她立马就来兴趣了：“哦呦，这少见，教谁呀？”

　　余霁最后还是放弃了。

　　可能这本来对她来说就是无关紧要的事吧。

　　很多人都很喜欢余霁，至少他们表现的很喜欢余霁，我不明白他们的喜欢是什么，他们都没有看见余霁，他们看见余霁的笑就说她灿烂，说她温暖，就说喜欢，如果余霁对他们笑一笑，他们就要受宠若惊，就要大肆炫耀。我不太理解他们，可能因为我比起余霁的笑更喜欢看到余霁哭，可余霁不知道，所以她还是对我笑，我便也没机会去证实。

　　我常觉得有些疲惫，说不定余霁也不希望别人看见她，我这么一意孤行的接近她，会不会其实离她更远了呢？

　　这是有点自大的说法了，因为我其实也看不懂余霁。余霁什么时候能对我哭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