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社交》碎蓝衫

10、赢家

　　鉴于看书时地毯式细品到的所有细节。
　　鱼方乐毫不怀疑，从好友申请发过来之前，沈北岭就在看他手机的监控。

　　此时此刻就跟上帝视角一般观赏他们的聊天记录。

　　鱼方乐动动手指：
　　【Fish fishing：挺好的，怎么了吗】
　　【林谐熙：没事，就是怕你被破灭的假象刺激到】

　　“……”
　　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Fish fishing：啊？】
　　【林谐熙：多看看，你哥其实很有病，不用太难过】
　　【林谐熙：和他长大辛苦了】

　　鱼方乐无言以对并五体投地。

　　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他，鱼方乐下意识点开第一张截图。
　　这一看可不得了，鱼方乐直接被定住不敢动，后背渐渐升起一股寒凉。

　　他缓慢地把图片放大，移到顶部的消息栏。
　　原本应该是各种图标的窄窄一行，现在被缩小数倍的文字代替。
　　【你哥说那天见你戴了个奇怪的手环】

　　鱼方乐深吸口气，然后鼓着剧烈的心跳，僵着手划到下一张，以同样的方式看到了第二句话。
　　他就这么翻完了所有截图。

　　【你哥说那天见你戴着奇怪的手环
　　像有些电子作用，你被控制了吗
　　沈对你不好？你被禁止出行了吗
　　如果是请回复确实有点
　　不要怕我会帮助你】

　　林谐熙没再发消息，或许也是在等鱼方乐发现这些密语。

　　可是……
　　鱼方乐真是为他们捏了把汗。

　　对于拥有监控的沈北岭来说，这和直播密谋过程有什么区别啊？！

　　鱼方乐一把反盖手机，冷汗一阵阵冒。
　　心里愈加鼓跳如雷，这会面上愈加平静。

　　沈北岭肯定跟着他看到了这些话。
　　鱼方乐得去坦白，哪怕露底露得太快太多也得去，否则都不会好过。

　　但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摆脱怀疑获得信任，他可以凭着对沈北岭的了解一次次试探底线，在一些小事上胡闹，可这明显触及到了雷区。
　　他没有把握，也不敢拿别人的安全冒险。

　　鱼方乐顿时焦头烂额，恨不得穿回去揍死点头的自己，或者把几分钟前点开图片的自己闷回被子里。
　　都是活爹！鱼方乐细微喘气地想。

　　手机暗了一度预示即将息屏，鱼方乐忙点击键盘。
　　【Fish fishing：没有，我过得还是蛮好的】
　　【Fish fishing：谢谢熙哥，我哥他对我很好的】

　　-
　　门没有上锁，径直被打开。
　　鱼方乐敲门没人应，以防万一打开来看，确实没人。

　　发出那两句话时他已经站在了走廊里，如果那时有人走动，鱼方乐不可能没发现。
　　所以沈北岭应该有好一段时间不在卧室。
　　鱼方乐往书房走。

　　敲门得到回应后，他做了个深呼吸，拧动把手。
　　沈北岭坐在书桌后，目光刚从电脑上投过来，松弛地靠坐着，沉沉的视线直视眼睛。

　　谁也没说话。
　　鱼方乐握手机的手越发用力。

　　“有事？”沈北岭忽然开口。
　　那是鱼方乐很喜欢的音调，平缓稳定，不会被听出任何情绪，很有镇定作用，是上位者惯有的口吻，更是沈北岭成长的习惯。

　　鱼方乐抬脚走近，轻声说：“我哥那天看见了。”
　　“嗯。”他没问哪天，看见什么，这算是默认他看了监控。

　　“熙哥也知道了，他想帮我离开。”
　　“嗯。”

　　鱼方乐在他身前止步，继续说：“我拒绝了。”

　　沈北岭抬眸和他对视，明亮的灯光投在这人挺立的鼻梁和优越的眉骨，眼尾向上一勾就是传情，隐匿的不爽和烦躁终于在瞳孔深处显露一丝。
　　嘴角牵起一丝笑意，缓缓道：“嗯，很乖，要奖励吗。”

　　鱼方乐走近，一手握上对方伸来的手掌。

　　因为有过一次经验，这次两人的动作分外默契。
　　鱼方乐被拉了一把，又本能似的跨上去，胸腔相撞，两个人四只手，都把对方抱住，一点点收紧，再收紧。
　　紧到连骨髓都能感知这次拥抱才罢休。

　　剧烈的心跳传过，在静谧的空间里愈发清晰。
　　鱼方乐缓缓吐气，等躁动的胸腔平稳，才轻轻开口：“你会去处理吗？”

　　沈北岭的做法和原著不太相同，但鱼方乐碍于自身的变量并不过多疑惑，直到发现截图密语，他才意识到对方真正目的。
　　他依然在试自己有没有留存异心，也在探林谐熙他们有没有发现不对。

　　那现在呢，答案已经浮出，他要怎么做，是直接去掉威胁，还是以备后手。

　　“你这是在求情？”
　　鱼方乐敛下眼帘：“没有。”

　　沈北岭把人松开，手掌压在脑后逼他低下头，语气平淡：“我生气了，对吗。”
　　鱼方乐望着他，欲言又止。

　　他觉得是有的，但又怕自己的猜测有失偏颇。
　　没等他回答，沈北岭的指腹摩挲上他的侧脸。

　　沈北岭：“你最近很乖，可以和他多聊聊天。”

　　搭在肩膀的手里还握着手机，这会震动几下告示有信息进来。
　　却没人理他。

　　鱼方乐放轻声音：“你在赌吗？”
　　沈北岭说：“我不当赌徒。”

　　那就是胜券在握的赢家。

　　沈北岭笃定了的。
　　笃定现在的鱼方乐不会有出逃的想法，笃定林谐熙的帮助会被拒绝，他甚至知道鱼方乐会来找他坦白，所以稳坐书房不紧不慢。

　　尤其是，他不怕聊多了鱼方乐会被策反，因为这个人现在只亲近他，哪怕秘密还未解析，也足以看出鱼方乐对他的特别。
　　他是今天真正的稳操胜券。

　　沈北岭只付出了一点信任，就诈出了三个人。
　　不仅知道鱼行迟开始种下怀疑的种子，还懂了林谐熙对他的信任有所保留，更发现了鱼方乐可能知道监控存在的事实。

　　他或许从鱼行迟要见鱼方乐时就有在计划。
　　鱼方乐一时不知高兴还是难过。

　　他怔楞地看着浅褐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原著里直到和主角决裂，沈北岭都是主角团最大的助力，他是真正绝对力量的存在。
　　甚至后期顶着多方打压照样把公司稳到死，抓住反派尾巴精准打击。
　　把人玩的团团转简直就是他的强项。
　　……

　　鱼方乐呼吸重了几分，不等说话就忽然被一双手捧住脸。
　　沈北岭靠近些问：“在难过，还是不爽？”

　　这一双手有些微凉，对鱼方乐温热的脸是再好不过的缓解，可此刻他却不敢抬手握住。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仗着自己熟悉剧情熟悉人设，在这里活得很顺畅，偶尔的不适不会影响他。
　　他并不盲目自大，目前为止大部分走向都能符合他的预判，明明沈北岭也不例外。

　　可此时此刻，他惊觉自己不再是唯一的暗面。
　　他忽然找不到沈北岭的边界了。

　　鱼方乐知道现在不该沉默，应该说点什么，可回答他什么？
　　告诉他自己的难受，还是继续坦诚自己的忠心，或者坦露全部心胸。

　　鱼方乐不会跑，他喜欢这样与世隔绝的生活模式，也确定沈北岭不会伤害自己，可现在的时机不适合说任何秘密。

　　对未知的忐忑已经剥夺了他的声音。

　　脸上的力道加重几分。
　　“你似乎有些走神。”

　　鱼方乐脸小，一只手都能遮住大半，这会捧在两只手里显得乖巧无比，却有些懵。
　　沈北岭把人抱到桌上，站直的身体稍稍倾斜，老神在在说：“回神了。”

　　拿过鱼方乐手机时有点拉力，他便抬眼对视以示询问，手机主人松了手，然后连带另一只手都被绕到某人后背。

　　鱼方乐听见沈北岭说：“不用害怕。如果想和他多聊些东西也没关系，会回来就行。”
　　鱼方乐问：“你在……”

　　“是在哄。”沈北岭顿了顿，“成功了吗？”

　　好像有点敷衍。
　　但鱼方乐自己好像也有点好哄。

　　于是他应道：“嗯。”

　　沈北岭又问：“还像之前那样，怎么样？”

　　之前那样。
　　之前那样相处，知道就知道，偶尔也可以不知道，就稳在那个平衡点，谁都相安无事。
　　只要没有超出底线，鱼方乐照样可以闹。
　　接下来的日子一点点去解决。

　　这不排除是沈北岭的计划，但正好和鱼方乐的预想相合。
　　于是鱼方乐回了个“好”，尾音很软。

　　-
　　远在市区的林谐熙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见到鱼方乐的回复时还是不太放得下心。

　　他重生到现在小半年了，一直关注着很多事情的发展，一切都按部就班，除了沈北岭。
　　上一世虽然不清楚沈北岭的事，但商业上的新闻多少还是听说的。
　　这一世本着同盟好友能帮则帮的想法，试图给上一点提示，却发现对方早已悄声解决。

　　有问题的项目，携带风险的合作对象……上一世直到后来才被曝出的，现在都被发现，就像被预知了一样。
　　没办法让人安心。

　　更何况鱼行迟提到过的手环，怎么听怎么像当初被否认的先进科技。
　　但鱼方乐这样回了，他又不知如何应对。
　　只能先放下缓缓。

　　再度发过去的消息过了好一会才回过来：
　　【林谐熙：是吗，看来你哥还挺双标】
　　【林谐熙：行，那等空了我们聚聚聊聊】
　　【林谐熙：有什么事和哥说，好歹当了你哥夫】
　　【鱼方乐：OK .jpg】

　　是错觉吗，小鱼跟个社恐似的，虽然也很乖，但和鱼行迟那家伙说的乖不太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