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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越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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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余坐在教室里,手中那块面包的甜腻吃的他眉毛都微微皱起。
巧克力酱的甜味对于他来说太过浓重,每一口都像是在挑战他的味蕾极限,他拧开水瓶喝了一口,试图冲淡口中的甜味。
他就这么一口水一口面包往下咽,这无疑是傅余吃过最痛苦的一顿早饭,他实在是习惯不了吃这么甜的东西,但是为了不浪费,他还是坚持着吃完了最后一口。
傅余吃完东西,程帆宁的作业还没补完,让他不禁怀疑程帆宁动笔是否真的在写,而张千柏早就写完在他一边捣乱。
“饭饭,叫声爹,我给你写两个字。”张千柏在他旁边炫耀着他那写满字迹的卷子,满脸得意。
程帆宁却无暇理会,他头都快大了,只是埋头苦写,仿佛整个世界都和他无关。
“哎?余哥,你嘴怎么了?”傅余刚起身要去扔垃圾,就看见张千柏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问。
傅余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嘴唇,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红痕,是他昨天挨打的时候不小心咬破的。
“没什么,昨天吃东西的时候咬到了。”他轻描淡写的回答,然后就出了教室。
傅予听见他的解释,心中暗自发笑,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看着傅余撒谎的模样,他觉得很有意思。
张千柏站在原地,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然后又把目光放到傅予身上。
傅予坐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正百无聊赖的扒拉着手机,今天他把头发都撩到后面去了,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显得有些暴躁,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侵略性。
“哎,傅予,余哥咋了,怎么感觉今天闷闷不乐的。”张千柏一屁股坐到傅予身边的空位置上,探着脑袋好奇的问。
傅予将手机扔进桌洞里,发出“咣当”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要你管。”他揉了揉后脖颈,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张千柏翻了个白眼,“你也就在余哥面前是个乖宝宝,对了,上次你出去打架,余哥发现了没?”
傅予回忆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没有。”
张千柏啧啧了两声,调侃道:“要是余哥发现了,你的乖宝宝人设可就要塌了。”
傅予的眼神一冷,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斜眼看了张千柏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张千柏嘿嘿一笑,不以为意。他知道傅予在傅余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样子,私下偷偷跟别人打架的时候那可真是拳拳到肉,毫不手软。
有时候发起狠来简直像一条疯狗,而在傅余面前又能立马换上一副可爱的样子。
这边傅余出了教室后,直接去了卫生间,卫生间的光线略显昏暗,傅余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涌出,他轻轻掬起一捧水低头送到嘴边。
水流在口腔内旋转,带走了残余的甜味,漱口后,他将水吐出,又接了一捧水抹了把脸,水珠从他的下巴滑落,滴到洗手台上,他关了水龙头,摸了摸裤兜。
这才想起那包纸巾他给傅予了。
他只好又抹了两下脸,试图让水渍稍微少一些,然后就回了教室找傅予要纸巾。
刚回去的时候,张千柏还坐在傅予旁边,傅予余光瞥见傅余,立马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弄的张千柏一愣,不过下一秒他就听见了傅余的声音。
行,什么叫老戏骨,这就是,张千柏不得不在心里拍手叫好。
“傅予,纸给我一张。”傅余走到傅予身旁,脸上还有些未干的水渍。
傅予动作利落地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包纸巾,抽了一张给傅余,傅余接过之后胡乱的擦了一下脸。
傅予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张千柏也看了一眼傅余,他从第一眼见到他俩的时候,就觉得他俩不像是亲兄弟,相比起傅予的深邃硬朗,傅余更多的是精致柔和,完全是两个风格,一点也不像。
可傅予总是说他们俩一个长的像爸一个像妈,只是个人特点鲜明了一点。
对于他的说辞,张千柏半信不信。
等傅余把纸扔进垃圾桶后上课铃就响了,他回了座位,傅予也从包里拿出了课本。
第一节是班主任陆山的课,他教语文,为人很随和,进教室的时候手里拿着茶杯,抱着语文书,催眠的气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底下的学生看一眼都觉得困。
傅余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刚一翻开,他的动作就顿住了。
傅余有个习惯,本子的第一页他从来都不用,总是空着,因此他通常不会去注意。
今天,第一页夹着一张糖纸,是傅予总吃的那种薄荷糖,蓝色的糖纸在白色的纸页上很显眼。
糖纸下面,是傅予狂放潦草的字迹,几乎占据了整页。
“我爱你,哥哥。”
旁边的程帆宁看他这样,好奇的伸过脑袋想看看,傅余迅速把本子合上往旁边躲了一下,动作敏捷的把本子塞回书包里。
程帆宁有些失望的缩回脑袋,看到陆山正掐着一根粉笔笑眯眯的盯着自己,立马坐直了身子。
傅予坐在后面,看傅余略显慌乱的背影,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他知道傅余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情绪,但他很期待晚上回家,傅余会跟他说什么。
傅余的手紧紧的捏着笔,心思不由自主的飘到了那张糖纸上,那几个字,他认为,是傅予幼稚且故意的越界行为。
从小到大,傅余从来都不跟傅予展现太多情感,他们的关系僵硬,冰冷,之间永远都有一层壁,再怎么样也无法打破。
他一直这么觉得。
即使傅予表现过不满,但傅余能给的也只有普通的照顾,不太多的问候。
至于那些太过肉麻的关爱,他做不到,也不想做,如果不是母亲一直要求他,他们俩的关系或许只会更淡。
父亲不喜欢他,他一直都知道,而母亲只喜欢钱,他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奢求太多,他只想要平淡,如水的日子他并不厌烦,可傅予总是能把所有都搅得浑浊。
傅余心烦的很,一整节课下来,书上也没写几个字,直到打了下课铃他才稍微定了定神。
程帆宁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瞌睡,陆山的语文课,就是催眠剂,而且又是第一节上,班里一半人在陆山走后几乎都趴在桌上了。
傅余向后看了一眼,只看到傅予的发顶,校服外套被他随意的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他也趴在桌上,头埋在臂弯里,手腕上戴着一条手链。
傅余趁着这功夫,把笔记本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撕掉了傅予写字的那一页,然后想也没想就揉成了团塞进了校服口袋。
做完这事,傅余觉得轻快了点。
至少,他的东西上,没了傅予的痕迹。
一上午很快过去,程帆宁一下课直奔厕所,傅余要去一趟办公室,说是老师有事找他。
“你们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傅余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对着高知进他们说到。
“行,那我们先走了。”高知进推了把眼镜说道。
“哥,我等你。”傅予没答应,反倒是拽了下傅余的衣角。
“不用。”说完,傅余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张千柏眼神流转在他们两人之间,一副八卦样。
“你俩吵架了?”他问到。
“他俩不一直这样?”一边的高知进说。
“嗯~,高冷哥哥和卑微弟弟。”张千柏打趣道。
傅予站在原地,戴着手链那只手悬在半空,半晌,他才把手插回兜里。
见状张千柏上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搭上傅予的肩,“哎呀行了,咱先去吃呗……”
傅予躲开,冷淡应道:“我等我哥。”撂下这句话,他就出去了。
“真双标,咱俩找饭饭去吧。”张千柏无奈摊手,高知进也跟着笑了笑。
傅予冷着脸,站在教师办公室的走廊上,靠着墙,都七月了这层走廊上的窗户还没开,上面还有冬天时封的塑料膜。
大概过一段时间才会找人弄下来。
北方的冬天很冷,所以学校到了冬天都会把窗户封上,记得前年的冬天,学校只用了废试卷和胶带,动员全校的老师和学生把窗户的缝隙都贴上了。
当时傅余和傅予也分到了一块窗户,傅予没让他哥动手,自己贴完了一整块,傅余只是用剪刀剪了几下胶带。
傅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带,等的有些烦。
又过了好一会儿,傅余才出来,刚一出来就看到靠在墙上的傅予,他愣了一瞬,转身关了办公室的门。
“哥。”傅予见他出来率先开口,弱弱的语气,那样子就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样。
傅余手里捏着一张纸,是夏令营的报名表。
“不是让你先去吃饭吗?”傅余态度冷淡,甚至有点烦躁的问他。
“我想等哥一起去。”
傅余只好点了点头,想着先把报名表送回去。
回到教室,傅余把报名表夹进一本书里,小暑刚过,天气越来越热了,他把外套脱了放进了后面的柜子里,每班每人都有的柜子,用来放书和杂物。
他的柜子上有个小小的贴纸印,是当时程帆宁贴的,傅予看着后一下子就给撕掉了,留下了一块白色的痕迹,傅余也没管。
傅予靠着程帆宁的桌子,抱着胳膊看他哥放表,脱衣服,开柜门,关柜门,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