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夜半情乱” ...
-
她站在门口举步维艰，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打扰他们，连忙跑下了楼。
等她再回到房间，看见崔书桐还在熟睡，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免得惊醒他。
过了一会，她终于平复下来，轻轻给他掖好被角，就回到小卧室睡下了。
今夜无星，整座城市都在睡眠，弯月伸出长长的指甲，轻轻挠了挠树枝。
方锦书已经睡熟了，静美的侧脸埋进枕头里，整间屋子都静悄悄的，房门半开着，某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床边，右手拄着拐杖，动作有些不稳，微微颤抖。
崔书桐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声也有些沉重，过了一会，他放慢了自己的呼吸，生怕惊动了她。
就这么站在床边，隔着两米的距离，静静看着她熟睡的侧颜。
是的，这晚他又控制不住自己，再次潜入了她的房间。
她有一张很干净的脸，眉如弯月不施粉黛，就像姹紫嫣红的花圃中莫名生出的白花，惹人怜爱。
他静静凝望她熟睡的侧颜，呼吸粗重，喉结滚了滚。
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俯低身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脸颊在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黑夜寂静无声，崔书桐察觉到她的眼皮子似乎动了一下，可待他细看时，她睡得正熟，呼吸很有规律，仿佛是他的错觉。
突然，他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疼的他暗暗咬紧了牙，隐忍不敢出声。
原来她没有关窗户，让冷风吹进了房间。
他轻轻揉了揉右腿，自从车祸后，这条腿就留下了后遗症，只要刮风下雨或者下雪，都会隐隐作痛。
海城夜里吹来的风很大，有次他坐着轮椅去海边看海鸥，膝盖都被吹得很痛。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离开了房间。
他拄拐站在窗边，静静凝视夜色，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直接披了件毛毯，然后走进了浴室。
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见了自己站立的模样。
整个身子往右歪斜着，右腿膝盖处往外凸出了一块，很丑陋的一块。
他轻轻将拐杖放在一边，努力站直，可这晚他累得满头大汗，却怎么都站不直，从前一直引以为傲的身高，此刻也变成了可憎的面庞。
他才接受不了自己的这副鬼样子！
崔书桐盯着镜子，镜子里的人也在看他，接着，镜子里那个家伙面露凶光，眼神越来越凶……
他知道，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第二天，他让方锦书撤走了那面镜子。
方锦书还有些奇怪，他怎么又跟这面镜子较劲了？
但她没敢问，连忙联系了装修师傅，近来他总是脾气古怪，让人摸不清。
等待师傅拆装的时候，别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男人进来后，周遭空气都静止了。
“谢……谢医生？”方锦书一愣，许久不见的谢医生怎么来了？
“谢哥。”崔书桐拄拐走出来：“来了？”
多日不见，谢平些许沧桑，没了昔日的镇定自若，此刻更是不敢直面崔书桐的眼睛。
崔书桐将人叫进房间：“谢哥，过去的事情，你都给我解释一下吧。”
为什么谢平明知他右腿残疾了，也没有恢复的希望了，却还是选择了隐瞒呢？
“书桐。”谢平舔了舔嘴皮子，艰难开口，语气诚恳：“请你相信我，我当初是真的有难言之隐。”
谢平家境并不好，看似事业稳定，是高薪的医生，可是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妻子全职在家照顾孩子，父母年纪大也不工作，家里仅靠他一个人赚钱。
大概同门师兄也觉得他太辛苦了，就给他推荐了崔家的工作。
那时崔书桐瘫在床上，多少医生争破了脑袋抢着做他的私人医生，能为崔家服务，是三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可是那阵子，只要医生提起双腿残了，就会引得崔书桐大发脾气，下一秒就要将人赶走。
谢平是唯一不会说这话的人。
所以那段时间，崔书桐赶走了很多“庸医”，只有谢平被留下来，逐渐成为了他的亲信。
谢平是成绩优异的医生，当然一眼就看懂了诊断单上面的内容，对崔书桐右腿的情况心知肚明。
可医院处处都是生意，他需要用钱，只能骗崔书桐：“别灰心丧气，你的双腿没问题，好好训练是可以康复的，只是时间比较长。”
还帮他暗暗制定了一个康复计划。
崔书桐很会看人，有任由贤才的能力，对他讲起车祸的猫腻，以及自己想暗中调查车祸的想法。
那阵子他们一直怀疑崔裕景，为掩人耳目，只能偷偷在家训练。
崔书桐发现自己右腿站不直，也被谢平随便找理由瞒了过去，从头到尾，他只是想保全这份工作。
“书桐对不起，”再度开口，谢平声音有些沙哑，“我太想得到这个机会了，所以才对你撒谎的……”
崔书桐眼里都是同情：“谢哥，我懂你的难处。”
“书桐……”谢平眼里都是惊讶，与不可置信，“你、你愿意原谅我？”
崔书桐眼里沉静如海，中年人养家都是很困难的，他身边总要有一个心腹，谢平最合适不过。
父亲曾教过他管理下属的方法，对偷奸耍滑的人要提防，一次犯错终身不用，对谢平这种道德端正的人，只要宽宏大量原谅一下，他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谢哥，我从来就没有怪罪过你，如果你还愿意在我身边干，我可以继续给你安排工作。”
谢平眼睛一亮，立马表忠心：“书桐，我愿意。”
谁知崔书桐叹息一声，表情有些为难：“但是你之前太针对我大哥，我爸已经拿你开刀了，你以后不能再做我家的私人医生了。”
接着，话锋一转：“我安排你去江家工作怎么样？薪资也非常高。”
此番敲打很有效果，谢平感恩戴德，当即答应了下来，以后他还会是崔书桐的心腹。
搞定这一茬，崔书桐又说：“谢哥，周瑜明的判决结果已经出来了，明天就是开庭日，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没问题。”能受此重任，谢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谢平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书桐，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不要怪罪锦书，上次你去医院检查时，她就想告诉你结果了，是我一直阻拦她。”
崔书桐一惊，隐约想起检查那天，方锦书蹲在医院走廊哭，当时他还觉得她大惊小怪。
原来她的哭，是有深意的。
他脑海不停浮现那双泪眼，心尖的位置突然一抽一抽的疼，原来是他错怪圆圆了。
谈完事，谢平就离开了，崔书桐在房间找了一圈，发现方锦书正在小卧室午睡。
他拄拐走过来，拿了扇子给她扇风，盯着她熟睡的侧脸，神情简直温柔到不像话。
烈日炎炎，虽说夏季已经过去了，但东山市的气候一般比其他城市晚上一个月，像海城这边，到了十月份还在穿着短袖。
方锦书睡熟了，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崔书桐很有耐心，手上依然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扇着风。
他扇风扇累了，也不忘索取一点报酬，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触感软软的，很好摸。
然后他停下了动作，视线顺着白嫩细软的柔荑，最后停在她的脸上，他注意到她眼尾有一颗痣，褐色的，颜色很浅，平时看不出来。
这样的时刻，细腻、深刻、绵密，他的视线停留这颗痣上，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浓情和不知名的情愫。
这时，睡梦中的人眼皮子动了动，似是要醒过来的迹象。
方锦书刚睁开眼，就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崔书桐凑的很近，呼吸轻轻喷在她脸上。就像是羊毛般轻柔的微风，轻轻略过她的心上，带来清爽的气息。
刚睡醒吗，大脑还未开机，她有些发懵：“谢医生走了？”
“嗯。”
崔书桐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依然给她扇风，仿佛这样待她好，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方锦书心里还奇怪，他怎么又对自己这么好了？
这脾气真是阴晴不定的。
她不知道，崔书桐是因为愧疚，之前因为拐杖的事情错怪她了，还冲她发了那么大的火，他恨自己的鲁莽，也想跟她道个歉。
四目相对，她刚睡醒的眼尾有些泛红，而他眼里都是愧疚：“圆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声对不……”
道歉的话即将要到嘴边了，突然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方锦书捞起枕头旁的手机，是母亲张梅打来的电话：“圆圆，你明天回家一趟吧，多请两天假。”
“我之前不是回去过一次吗？”方锦书对电话那端说：“妈，你又要我回去做什么？”
可张梅什么都不说，只说有事，让她必须回家一趟，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方锦书看着崔书桐，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崔书桐很大度，“可能是张姐想你了，你该回家就回家吧，多陪陪她。”
“可是……”方锦书不愿意回去：“明天不是开庭日吗？”
周瑜明醉酒逃逸一案已经调查完了，虽然周敏敏来闹过很多次，但崔家摆明了不妥协，拒绝谅解，一切走司法程序。
现在该走的程序也都走完了，这次开庭就是为了宣布最终结果，作为私人医护，方锦书觉得自己应该陪他出席庭审。
“没事。”崔书桐安慰她：“圆圆，你该回家就回家吧，开庭那天有家里人陪着我，谢哥也会去。”
“哦。”她放下心来。
第二天，方锦书怀着一肚子疑问，踏上了回家的归途，一路上都在想，妈妈让她回家做什么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