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归越》走之遥

3、第三章 捉鸡儿仔

　　“什么？”陈明越摸了摸脖子，除了有点痛，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咳嗽几下。郗年每一次动手都是下了狠劲的，她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
　　郗悦靠近她，点了点她耳朵下面的肌肤，“是淤青，还挺对称，一边一个，昨晚没发现有啊，怎么搞的。”
　　她抚脖，摸索着找到淤青，估摸脖子两边淤青的位置，应该是昨晚郗年掐出的指印了。
　　嘶，他的手是钳子做的吗？淤青都给掐出来了。
　　暗暗骂了一声，陈明越若无其事地松了手，“没事，应该是昨晚不小心磕到的。”
　　“昨晚，睡觉磕出来的？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嗯，没开灯。”
　　郗悦心疼地看着她脖子的淤青，“一会儿我找点药给你擦擦吧，你这俩淤青看着就瘆人，活像被掐出来的。”
　　陈明越手里的勺子一抖，里面的粥重新落回碗里，下意识往郗年离开方向看了一眼，“瞎说什么呢。”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诶，哥，你来得正好，家里有没有去淤青的药，明越昨晚磕出淤青来了。”
　　顺着郗悦的视线，陈明越看到了刚刚洗漱出来的郗年。
　　郗年的目光沉沉，落在了她脖子上的淤青。随后，他转身离开。
　　“啧，真没礼貌，你别介意啊，他人就那样。”郗悦瞪了郗年的方向一眼，又对着厨房大声说：“妈！你看他，看到家里来客人都不打声招呼的！”
　　“小越你脖子的伤怎么了？年年！”
　　“来了，”郗年的声音突然从陈明越身后响起，“云南白药，有点味儿，介意吗？”
　　陈明越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放大的云南白药。
　　她抬眼，对上他带有询问意味的视线。
　　“不用，就小磕小碰，用不着擦药。”她喝完最后一口粥，扯下绑着的皮筋，“我还有会，先走了。”
　　“噢，啊？先等我吃完这个荷包蛋，我送你。”
　　郗年跟着她走到玄关处，“我送你，顺路。”
　　郗悦停下狼吞虎咽的动作，瞄了一眼郗年，“行啊，那你送她吧，刚好我还没吃饱。”
　　“不用了，今天不去城西，不顺路，你不也没吃早餐吗？慢慢吃，已经有司机到楼下了。”陈明越挡在门前，晃了晃手机。
　　目送她离开，郗年回到餐桌坐下，拿走了郗悦手里的水煮蛋，“你和她说过我在分局上班，还住城西？”
　　“我好好地干嘛要和明越说你在临城分局啊，”郗悦狠狠拍了一下郗年的背，“还给我，我刚剥好的！”
　　“真的没说过？”他伸长手臂，将手里的水煮蛋放得更远，另一手按住郗悦的脑门，“好好回答就还给你。”
　　郗悦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坐直身子，捋捋被额前拨乱的刘海，“你有病吧，你真以为自己很拿得出手啊，根本就不配拥有姓名，OK？懒得理你。”
　　从盘子里拿了一个蛋开始剥，又被夺了去，郗悦委屈，“妈妈，你看他，郗大壮又欺负我！”
　　“我给你剥，伺候大小姐吃早餐。”郗年把先前抢的水煮蛋放进郗悦的碗里，又三除两下剥了个新的，放到郗悦跟前。
　　郗悦狐疑地接过，又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却看到了他嘴角噙着的笑意。
　　“不是，你笑什么？”
　　“哥高兴，你上周看中的手办，付款链接发来。”
　　郗悦听到手办，眼睛一亮，抓住他的手臂，“真的吗？哥你给我买？我马上发。”说完，忙不迭打开手机发链接。
　　很快，郗悦把手机屏幕怼他面前，“看清楚哦，是这个。”
　　他头稍稍往后退了下，还没看清手办的样子，就被屏幕上的信息弹窗吸引了注意力。
　　月亮：[现在这个点去城西也是早高峰吗？][图片]
　　看着上面的文字，他眼睛眯了一下，“你朋友给你发微信了。”
　　郗悦闻言，拿回手机，“城西早高峰？她不是说今天不去城西吗？怎么又去了。”
　　不到十分钟之前，她亲口说的不去城西。郗年低头，默不作声地吃完最后的早餐。
　　“妈，我先去局里了。”
　　郗悦正在微信和陈明越聊得有来有回，没反应过来，等他走到玄关了才噌地起身，谄媚道：“那哥，我的手办……”
　　他用力揉了一下郗悦的脑袋，温和道：“不顺路。”随后，在郗悦的面前啪得关上门，走了。
　　愤愤地理好被揉乱的发型，郗悦对着关闭的门做了个鬼脸，“不顺路和给我买手办有什么关系？不想买就直说，抠门！”
　　一分钟后，郗悦收到付款成功的消息提醒，瞬间换脸。
　　“月月，你怎么还没吃完？站门口干嘛呢。”
　　郗悦抚掌大笑：“这不是送我亲爱的哥哥上班嘛？”

　　*

　　“陈总，该出发去见耀星的人了。”秘书在门外提醒。
　　陈明越看了眼手表，下午五点。她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活动了下脖子。
　　公司要再等两个月才正式剪彩，目前的业务重心还在北川。可是截至目前为止，她今天才处理了寥寥几份文件。
　　其实她今天的工作量和在北川的比，真的不算多。这些文件，放在往日，她半天就可以解决了。
　　她垂眸，下意识摸摸脖子上的淤青，用力按了按。
　　盖上签字笔的笔帽，她起身，前往提前预定的饭店。
　　饭局的那帮人难缠得很，只能慢慢地和他们磨。
　　再从饭店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陈总，接下来送您回鸿阳小区？”
　　陈明越站在饭店门口，低头在手机上回消息，头也不抬道：“不用了，你可以下班了。”
　　郗悦知道她应酬的饭店地址后，点名要她帮忙去附近的蛋糕店买提拉米苏。
　　“那车……”
　　“你开走吧。”
　　这次来得匆忙，林秘书租的车她开不惯，她想着倒不如自己走路去蛋糕店，一会儿再打车回去。
　　林秘书点点头，转身走向停车场。
　　陈明越跟着导航找到了郗悦说的蛋糕店，提拉米苏已经没有了，她买了个小蛋糕。
　　她低着头往前走，一手拎着小蛋糕，一手拿着手机看哪个位置更方便打车。
　　突然前面传来几声狞笑，她停住脚步，抬头才发现有人站在一米开外，挡住了她的去路。
　　眼前的男人头发凌乱，裹了件腌臜的长款外套，赤着脚，裸着小腿，再配合油腻的笑脸，看起来像是个流浪汉。
　　她正想摸口袋，找找有没有现金的时候，男人有了动作，他哗得一下，向她敞开了外套。
　　外套之下，不着寸缕。
　　陈明越楞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碰上了什么事。
　　她这是，遇到了暴露狂。
　　她鄙夷地扫了男人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了他想展示的物件那里，有些忍不住想笑。
　　“噗嗤——”
　　男人猥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后裹紧外套，拔腿就跑。
　　陈明越放下蛋糕，小跑追上，冲着男人的后背飞踹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还不等男人反应过来，陈明越一脚踩住他的脊背骨，将他擒拿在地。
　　她所在的街道不算冷清，一通操作下来，已经有路人围上来了。
　　附近出警的效率很快，报警电话打了没多久，就有穿着执勤服的警察小哥拨开围观群众上前了。
　　作为当事人之一，她拎起刚刚放在地上的蛋糕，跟着坐上了去派出所的车。
　　下了车，陈明越看了一眼警局门口的牌匾。
　　原来临城分局就在这附近，她不自觉紧了紧蛋糕绳。不经意瞥见了一辆停在外面的黑色大G，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是谁大晚上开着大G来报案？
　　准备进去做笔录时，电话响了。
　　她歉意一笑，“稍等，我先接个电话。”
　　是郗悦的电话，刚刚消息回到一半，突然就消失了，半天没回应，害得对面差点以为她出事了。
　　“是出了点小状况，遇到了个暴露狂。”
　　“我当然没事，你的蛋糕也没事。”
　　“我现在在临城分局这儿，做个笔录，很快就好，你就别过来了。”
　　“行，先这样。”
　　做完笔录出来，还没等陈明越拿出手机跟郗悦发消息，她就看到了站在大厅里的人。
　　郗年穿着便服，靠在前台边上，低头看手机，似乎在等人。
　　想起前面两次并不愉快的相处，她并不打算上前打招呼。
　　视线收回的前一秒，郗年似有所感，抬头看向她。
　　目光相汇，陈明越怔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过。
　　“陈明越。”
　　她没停，快步走出了分局大门。
　　郗年也不恼，默默走到她身旁，“郗悦不放心你，让我送你回去。”
　　兜里的手机振动，她掏出手机，郗悦给她了消息。
　　不啃西瓜皮：【我刚刚打电话给我哥了，他今天不用加班，你一会儿坐他的车回来】
　　陈明越简单地回了个“好”，关掉手机，抬头问道：“你的车停在哪儿？”
　　回应的是汽车的解锁声，门口的那辆黑色大G车灯冲着她闪烁两下。
　　她看了眼车牌，“你的车？”
　　“嗯。”郗年大步上前，打开副驾车门，“上车。”
　　陈明越有些犹豫，“我来开车吧。”
　　大G这种高底座的车一直是她喜欢的类型，但是出于商务原因，她很少能接触到。这会儿难得碰上了，她多少有些心痒痒。
　　“不行，酒驾是危险驾驶。”
　　“我没喝。”她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酒味是不小心沾到别人的。”
　　郗年看着她眼睛亮亮的，一副笃定的样子，默默把车钥匙抛给了她，自己上了副驾。
　　单手接过钥匙，陈明越嘴角上扬，利落上车，把蛋糕塞他怀里，“拿着，带给郗悦的。”
　　她没有急着发动，大致摸清了车的功能，才系上安全带。
　　还没打开车载导航，“你开就是了，我指路。”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