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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斩 ...

  •   小弟子们觉得这一趟下凡历练,真可谓是……非同寻常。
      谁家的仙门弟子,会用仙剑挖土啊?
      别说,速度竟然快得很。
      还有方望舒在一旁懒洋洋地加油打气,不由得加快动作。

      不多时,一具白骨裸露,隐隐有一团紫气窜动。
      斜倚在柱子旁闭目养神的秦鹤棠感知到了这异样,猛地睁眼,一柄长剑嗖地飞出,剑尖直逼,削落一丝。
      “聊聊?”其声威然。
      紫气正是原先逃走的魂王,此刻虚弱不堪,只得待在白骨附近,有了些说话的力气。

      魂王显然不愿意给她好脸色,别过了头。
      方望舒觉着有趣,夺过身体后蹲下,一把子薅出盘踞着紫气的骷髅头,细细端详,忽地冷笑:“聊聊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兴许你还能见着人。”
      魂王蓦地一愣。
      周遭该死的寂静,谁也没有发出半分动静。
      待得天际翻了鱼肚白,魂王的灵体动了动,黯淡些许,似乎妥协。

      蒙尘的风悄然掠过,捎来了一段故事。
      万花筒翻了一遍又一遍。

      “如若你所说属实,倒也……罢了。”
      魂王的声音传入秦鹤棠的耳中,没有半分入了小弟子的耳,这是他最后的气力。
      “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莫要告知他人。”

      岑晚随沈云帆和秦鹤棠回了不见仙,于众目睽睽之下正式拜沈云帆为师。
      见者,都称赞岑晚是个好苗子,聪慧勤奋,有眼力见,还很会体贴人。
      一时间,岑晚在不见仙出了名,上下皆知。
      岑晚并不知沈云帆为何人,只知道沈云帆是个很厉害的人,引自己入仙门,教授自己功法,总是温柔似风,偶尔也很淡漠。

      “师傅,我已经学会您昨日教我的招式啦,我给您看看。”
      岑晚起得很早,总要蹲在沈云帆的门前,卡着点给沈云帆展示自己所学。
      一招一式都利落得很,回到不见仙之后,功力更是突飞猛进。
      只是岑晚不解,为何师傅只教自己招式,不教术法。

      沈云帆晨起,披头散发,只穿了宽大的白袍。
      今日也不出意外,岑晚在自己出门前就开始了练剑,兴致冲冲地诉说自己所感所悟。
      他淡淡地倚在门上,不言不语,漠然望着。
      最终,也只是抛下一句。
      “不错,继续吧。”

      沈云帆束好发冠,着了衣袍,再度出门时,随手折了树枝。
      “小晚,来过两招。”
      岑晚依言,以手中铁剑击之。

      若说岑晚的进攻招式,是凌厉而迅捷的闪电,那么沈云帆则是世间百态的风。
      看似柔软,却总能化了他的招式。
      漫不经心,但直逼要害。
      树枝脆弱,灌入少许灵力后,其坚韧程度可堪铁石,岑晚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得树枝分毫。
      不过,岑晚总会在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后,吸取经验,以更奇诡的方式袭来。
      虽然都以失败告终。

      沈云帆大早上的活动了筋骨,心情好得很,难能地以言语指点了一番。
      “修仙,不为杀人。”
      “以心御剑,万招可解。”
      岑晚顿悟,连忙行礼:“谢师傅指点。不知,秦姐姐是否是师傅的徒弟?”
      沈云帆将要离去的脚步顿住,回眸:“为何?”
      风乱了几分。
      “因为您二位的招式,虽侧重不同,却如出一辙。”
      静默片刻,沈云帆重启脚步,行至远处,才留下一声:“非也。”

      事实上,秦鹤棠的华亭剑法确实是从沈云帆的剑法演化而来的。
      沈云帆并未刻意指点,乃秦鹤棠自我顿悟融会,最终寻得软剑要诀,独创华亭,独步天下,受人敬仰。
      若是好生指点,想必未来,岑晚也能如此一般。
      岑晚的进步他看在眼里,总是淡淡的,悄然勾起嘴角。
      是个好苗子,但需磨炼心性。

      以岑晚的性子,在不见仙交到朋友并不难,只不过难的是,他非同寻常的身份。
      弟子皆以沈云帆指点入门为荣,却见不得岑晚如此篡位成徒。
      ——就连秦鹤棠都不是沈云帆的徒弟。

      “滚,不要脸的东西,也配和我们一起吃饭?”
      “您回您的府上,我们普通弟子哪能是您这号人物能一起玩的。”
      “你要是把沈师祖徒弟的身份抛却,也并非不能考虑一道。”

      起初岑晚还会争辩两句,但百口莫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颓丧回府,兀自练剑,甚至未曾注意身后停留多时的沈云帆。
      待得天赐大雨,岑晚匆忙收了晾晒的衣裳时,才注意到淋成落汤鸡的沈云帆。
      “师傅?!您怎么会在这淋雨啊?不对,您何时来的?”
      沈云帆不答,以手中折扇狠狠敲了岑晚的脑袋。
      “心性不正,近些时日莫要练剑。”
      岑晚委屈,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何时可以练剑?”
      “待你的心强大起来,能正视自己想要的一切。”沈云帆头也不回,缓步进了房屋。
      衣袖挥过,留下几卷经书。

      就此,岑晚夜以继日,捧起经书看个不停。
      他虽不能练剑,却在心中操演无数次,每一次都能更进一分。
      经书所授,乃剑招之法、修心之法、炼体之法。
      观其笔锋,似为沈云帆所写。

      “沈哥哥,你非要如此云里雾里吗?”秦鹤棠远远望着,不由得生了几分怜悯。
      沈云帆嗔笑:“此子生性躁动,又经羽蹄荼毒,待其何时能够去除杂念,再授不迟。”
      “也好。”秦鹤棠吐出一口气,“但羽蹄之事,是否要邀其一同?”
      “且看接下来两日造化。”

      沈云帆因羽蹄之事忙前忙后,数日未能回府。
      岑晚还道是师傅气恼,每日都会去擦拭一遍房屋,而后专注学习经书,练习基础,如此一来,竟也突飞猛进。
      他朗诵经书之专注,竟未能觉察身后沈云帆唤其数次。
      沈云帆动了动手指,岑晚手中的经书不翼而飞。
      “谁?!”
      “小晚。”
      熟悉的声音落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岑晚慌忙行礼:“岑晚拜见师傅。”
      “随我下凡吧。”

      岑晚应声,飞速收拾了行囊,与沈云帆一道来到桃源里的城门前。
      印象中,桃源里应该是个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城市,如今却冷清了不少,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上也挂了白条。
      而今更是见不得巡逻的卫兵。
      “师傅?”
      沈云帆不答,递给他一柄剑。
      剑身约四指宽,以上等灵石打造,温养持者心灵,更是削铁如泥,正适合岑晚的出招方式。
      其名正心。
      “愿你如剑名,正心正道,莫要冲动。”
      “弟子谨记。”
      沈云帆轻叹:“随我来。”

      陶府前,竟有无数仙家弟子围聚,联手施展阵法结界。
      岑晚拉着沈云帆的衣角,穿过人群,愕然发现,陶府竟一片血腥。

      陶桃被困在结界中心,见岑晚前来,眨巴眨巴眼睛。
      其身侧,倒下无数陶府士兵。
      陶玶更是身首分离,一脸惊愕,死不瞑目。
      怨魂从尸体上剥离,尖啸着融入上方的大军,不顾一切冲撞阵法,妄图逃窜出去。

      “哥哥救救我。”陶桃又眨了眨眼睛,满脸委屈。
      岑晚愕然:“师傅,这是?”
      沈云帆深吸一口气,沉重拍了拍岑晚的肩:“去吧,斩断你过去的所有。”
      他是被沈云帆推入结界的,周围弟子皆惊叹,却被沈云帆生生压了下来。

      岑晚挪步上前,他并非没有见过血腥场面,只是……
      陶桃依然哭得梨花带雨,像只即将被宰的白兔。
      “哥哥,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蹲下来,我告诉你。”

      岑晚依言蹲下,殊不知陶桃的语气猛然变化,尖锐刺耳。
      “你知道为什么羽蹄抛弃了你吗?”
      “因为你不是羽蹄想要的人,我才是。”
      岑晚惊愕后撤一步,见得陶桃脸色大变,狰狞而险恶。
      饿狼扒下了白兔的皮,露出阴狠的目光,凶神恶煞地盯着眼前一切。
      “哥哥,我给你讲个小白兔的故事吧?”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误入了大灰狼的窝里,被狩猎的村民看见了。
      村民拼了老命,斩杀了所有的大灰狼,抱着小白兔回了自己的家。
      村民把小白兔当成儿女供养,满是慈爱,心想:还好,还有一只小白兔幸存。
      小白兔健健康康长大,取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为了回报,小白兔扒掉了自己的外皮,露出自己的爪牙,吞食了所有人,饱餐一顿。

      “哥哥,这才是小白兔的眼神哦。”陶桃很会控制自己表情,在岑晚怔愣时,又换回了那个天真无邪的神情。
      岑晚颤抖着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个故事。
      “哥哥,再告诉你两个秘密。”
      “第一,死掉的大灰狼都是小白兔。”
      “第二,我知道你想杀掉我,进而杀掉陶玶。”

      结界外听不到陶桃和岑晚的对话,仙家弟子探着脑袋,恨不得马上跑进去偷听。
      沈云帆默默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动了一下。
      他在岑晚的背后留了个术法,一旦有异样,他会即刻启动,斩杀一切。

      可岑晚并不知晓,他沉默了数秒,动了动唇,最终还是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还想回羽蹄,回到你长大的地方。”
      “来,救下我,我们杀出去,我们一起回到羽蹄。”陶桃猛地站起,凑近岑晚,笑了,“也许这样,你就是个真正的羽蹄人了。”
      岑晚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眼神坚毅了不少。
      “羽蹄在哪,我们一起去。”
      陶桃阴恻恻地笑了,贴近他耳边,呢喃,末了狂笑:“来,解了术法!我们回家!”

      噗!

      鲜血喷洒。
      陶桃摇摇晃晃,栽倒在地。
      她狰狞的脸上多了几分异样,瞳中倒映着岑晚冷漠的脸——与沈云帆有些神似。
      “我要,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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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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