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笑生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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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顽看着那把胆敢犯上作乱、临阵倒戈的叛徒飞剑，怒从胆边起——有本事你一直呆在和尚那里，要是落在我手里，这次不把你泡一个月咸菜坛子里，我就跟你姓！
白衣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握紧剑身，似是在安抚，随后冲姜顽问出了另一个问题，“这剑的名字，你不清楚，那你夫君的名字，总该知道吧？”
姜顽本来觉得这白衣僧人真奇怪，怎么就爱问名字，不过好在这题对她而言倒比上一个容易得多，直接回望白衣僧人略显关注的眼神，甚至卖一赠一地答道：“我夫君叫谢青阳，我叫姜顽。”
听到这个回答，白衣僧人镇定的眼眸倏地睁大，手掌甚至情不自禁地捏紧了锋利的剑身，姜顽连忙提醒他：“诶，你的手！”
然而不知为何，锋利的剑刃并没有划破白衣僧人的手掌，他低头望着手中剑喃喃：“谢青阳，谢、青阳……”
眼眶四周泛起一抹薄红，而后一滴泪无声滴落，撞在莹白的剑身上，四散溅起的细碎晶莹，宛如一朵盛开的小小桃花。
姜顽见到这一幕，睁大双眼，困惑又惊异。
这个强得近乎无敌的白衣僧人，竟然听到了谢青阳的名字，就哭了？
难道白衣僧人曾仰慕谢青阳，所以得知谢青阳身亡后伤心落泪？
或者是谢青阳的仇人，开心地喜极而泣？
总不会是被谢青阳的名声给吓哭的吧！
还没等姜顽搞清状况，却见白衣僧人仰头闭目，原本平静淡然的脸上缓缓浮出一个笑容，仿佛有春风吹过。
姜顽惊觉，原来真的有人能像书里写的那样，“一笑生春”。【1】。
明明此刻身处无间幽冥，姜顽却觉得自己被白衣僧人的笑意感染了，仿佛看到桃花村那片灼灼而开的桃花林，闻到了沁入心脾的香气。
一笑过后，白衣僧人眉眼间都带上一缕春色，连看向姜顽的目光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关怀，好像莲座上的菩萨走入人间：“你此前说为救夫君而来，那你可知欲使亡魂返阳，可谓逆天而行，稍有不慎，你不仅救不出他，还要牵连自己魂飞魄散，你可真的想清楚了？”
姜顽听完后表情丝毫未变：“怕的话，我就不会来这了；已经来了，我就不会后悔。你问完了吗？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麻烦赶紧把剑还我，我还要去捞人呢。”
姜顽觉得白衣僧人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不愿同他拉扯磨耗时间，要是他后面万一发疯起来怎么办？
“这性子……”白衣僧人轻声感叹了一句，而后低头再一次望向膝上长剑。
洁白如玉的剑身上面嵌有斑斑耀黑，看似杂乱零散，但同剑身上每一条纹理都暗暗相合，组成玄妙的脉络，细看之下宛如一捧蜿蜒流动的月光，又似一缕飘逸不定的浮云，其间有灿然星斗灼灼生辉。
白衣僧人脑海浮现出一个熊熊火光下的纤细身影，抡锤、敲打、淬火……矫健贲起的手臂，欲坠未坠的汗珠，还有那双一尘不染、亮如朝阳的眸子。
这么久过去，她的每个动作和神态，依然清晰可辨，在他心中开出一片莲池，陪着自己枯守这无边的幽冥。
白衣僧人嗓音略带沙哑嗓音响起：“要打造出这把剑，需耗费锻造者无数心血，请你务必好生守护。”
其言语间的珍重让姜顽也不由认真答道：“我会的。”虽然她和它不对付，但是这是谢青阳留给自己的东西，她绝对不会放手。
“多谢。你若此行有疑问，兴许我亦可为你解惑。”
姜顽顿时来了精神：“我要救我夫君，该当如何？我皆天灵之体打开火宅冥门，到此地许久，却不得见黄泉，更别提找见谢青阳的了亡魂。”只遇见这座山和你这个白衣僧人。
僧人目光略过山下，赵锦鲤一眨眼，自己就来到了姜顽和白衣僧人身边。
“抛却其他不谈，要使阴魂返阳，有三难。首先，黄泉并不是一条真正的河，它没有一滴水，由无数阴灵汇集而成一条流向虚空夜海的‘河’，所以你听到的水流声，其实是亡魂们的啼哭哀嚎之音。你可以把每个阴魂都想做是一滴水，想要从黄泉中找回你夫君的魂魄，好比要从一条河里辨认出一滴水，你意欲何解？”
姜顽握紧手中剑，目光坚定：“他是我夫君，于我是此间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他化作河里的一滴水，我也一定会翻遍整个黄泉找见他！那另外两难是什么？”
“这第二难便是你根本没有翻遍黄泉的机会。幽冥之地，汇阴聚浊，黄泉受封印镇压，阴魂不出，阳灵不入。况且你本是阳世离魂。即使你能侥幸踏入黄泉，也无法久待，否则轻则魂魄受损，重则迷失其中，终不得返。”
姜顽听完制衡眉头紧皱，这确实是一个难题，因为自己不擅长那些阵法，早知道当时应该好好学一下的。
姜顽想到自己同赵锦鲤刚踏入幽冥，救被阵法欺负吃亏——山壁上那个四字法阵着实……
突然意识到什么，姜顽瞪大眼睛望向白衣僧人：“是你！”她一直奇怪，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出现一个白衣僧人，还这么能打！
如果他是那个负责看守封印、镇压黄泉的人话，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见姜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白衣僧人颔首敛目：“是我。”
姜顽的心凉了一半，若是但论武力，这白衣僧人难缠的很，况且自己这边还有一个赵锦鲤，想要一齐从他手上逃出生天，恐怕难于登天。
不过，这白衣僧人貌似也不是没有弱点……
之前白衣僧人对自己手中剑的格外在意，可惜那把剑就是一个二五仔！不然两下配合……估计也没啥赢面。
好在桃花村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姜顽一向能屈能伸。
她叹了一口气，抱着一丝希望同白衣僧人试探道：“大师，我观您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一看就是菩萨心肠，再说咱们相逢即是缘，不如你放我们过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当日行一善，行不？”
白衣僧人只是看着姜顽，没有回答，不知在思量什么。
不等姜顽说什么，旁边的蒙蒙的赵锦鲤听到这句话却虎躯一震，想到之前自己想认个干爹好让桃桃进学堂读书的事，嘴比脑子快地秃噜了一句，“不如还是认个干爹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一笑生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