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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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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苏自杀了。
但是,许若苏没有死掉。这也许是件悲哀的事情,想死却三番五次被阻止。
林寒赶到西区看守所的时候正巧碰见医生在为许若苏包扎伤口。听狱警说,许若苏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块剃须的刀片,凌晨的时候割脉自杀,幸好寻房的狱警发现的早,不然到了天亮就要为她收尸了。监狱里头最怕这种事情发生,做案子自然也是最怕当事人不合作。
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林寒恨恨的捏紧了拳头。还好医生出来说许若苏的手劲儿不大,割的不深,包扎止血了也就没有大碍。狱警和林寒都松了口气,谁也不想早上见到个死人,或者半死不活。
“怎么都是个小女人家,还好手劲儿小,要是个爷们,还真是满晦气的。”小秦是北方人一口京腔,神经放松下来就喜欢开开玩笑。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林寒却没有笑,抬头瞪着小秦。那种严肃激动的样子把小秦吓的够呛,赶忙咽下口水,认认真真的又说了一遍那句笑言:“我是说,幸亏她是个小女人,要是个男人,那手劲儿下来,还不见阎王。”说完瞄了瞄神色紧张的林寒。
只瞧见林寒哗啦啦的抽出卷宗就是一阵急翻,停下来逐字逐句念了一遍:“致命伤是心脏大动脉被刺穿,凶器疑似尖头利器,全身没有其他伤痕,胃液中未发现□□成分或者安眠药成分。”念完又翻到另外一页上头,继续念道:“死者,李明凯,男,1980年2月3日出生,居住地XX省XX市。死亡报告上注明,死者为男性,身高183公分,体重80公斤。”啪的一声,林寒重重的合上了卷宗,抬头对小秦问道:“你看许若苏多高,多重?”
小秦一愣,她从林寒所念的内容上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再经林寒这么一说,一下恍然大悟:“许若苏跟我差不多,最多162吧!体重,她可比我瘦多了,最多45公斤。”小秦迅速的报出了个大概的数字。
“一个162公分高45公斤体重的女性,一个是183公分高80公分的男性,尸检报告上说只有一处伤痕,也就是致命伤,按照现实情况利器理论上是一击即中的,而去手法准确,根本没有用第二次袭击就足以造成死者的死亡结果。简直就是见血封侯了。”林寒说的心里发凉,尸检报告上还指出死者死亡时外出血量极少,所有的血液都积聚到了胸腔里面,就算没有失血过多死亡,那么也足以造成血液流入肺部的窒息死亡。
“这可能是许若苏那样的女人做的吗?”林寒喃喃的自问了一句,她有点想不明白公安机关提供的那些证据了,但是除了此处有疑点外,其他的证据依然照样指证着许若苏的被告人身份,甚至连林寒自己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一切都还在可能性上徘徊。
“林律,可以会见许若苏了。”狱警安排了下见面事宜,通知林寒到会见室等待。
对于第二次见许若苏,林寒有点犹豫。她知道从这个女人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实质内容,但是她却是打破僵局唯一的线索。也许只有许若苏本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若苏进门的时候林寒还是如第一次那般凝神了好久。除了面色更苍白了,许若苏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仿佛凌晨她根本没有自杀过,除了手腕上那足够明显的白色的绷带。
“你好,许小姐。”林寒站起身打了个招呼,许若苏径自坐下来,没有丝毫注意林寒的存在。
“在监狱里继续自杀并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对判刑更有弊处。”林寒草草说了通嫌疑人自杀的危害性,她心里头明白自己这是在白花口水。许若苏的眼睛从头到尾就没有看过林寒一眼,直到林寒叹了口气,低下声音问道:“许小姐,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你根本杀不了那么高大的男人!”
呵呵。许若苏笑了,依然是冷漠的带着嘲讽的笑声,眼神看进林寒的眼睛里时,带着那么明显的轻蔑和嘲笑,慢慢的说道:“我杀不了他?林律师,事实是我已经杀了他。你是相信你自己的主观推测,还是相信事实呢?难道你想用这种臆想帮助我脱罪吗?太可笑了。我就是杀了他,我已经杀了他,而且是一刀就杀了他,你不信可以去看看他的尸体。我只是一戳,他就完了!也许这跟你的逻辑不同,但是意外总是难免的,我的的确确杀死了他!”许若苏边说边笑,笑的猖狂而可怖,但那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凄然仍然不能让林寒信服这是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也许真的是主观的猜测,林寒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相信许若苏是凶手了,但还差一点点,她依然还有一点点的犹豫,还有一点点质疑。这个案子似乎总有疑团灰色的阴影没有被揭开,它藏的很深很隐秘,让林寒感觉烦恼。
“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不过,许小姐,我仍然对此保留意见。作为您的辩护人我始终代表您的利益,这个案子我会再深入的查看,有什么线索我会尽快通知你。”林寒有点无力的说着与第一次差不多的台词,她的表演在许若苏的眼里只能算个不及格。在这一场莫名的战斗里,林寒觉得她输给了她的当事人,这个有点疯疯癫癫的犯罪嫌疑人。
刚走出看守所的大门,方颖西的电话就到了。林寒以为方颖西又叫她早些回家,心里生出些温暖,嘴角也不经意的扬了扬。哪知道接起电话就听见方颖西淡漠的说了一句话:“我的过敏好的差不多了,你今晚就不用过来了,我要去设计室里加班。”末了,恰似关怀的又补充了一句:“早点回去,不要在外头乱逛。代我问候万大嘴。”方颖西依然跟万玲过不去,时不时还要说到她。
阳光看在林寒的眼里变得惨淡了,她阴着脸坐在车里一言不发。汽车疾驰在高架上,四周除了树还是树,一排排从林寒的旁边掠过,她分不清到底是种什么树,只看得到很高大很茂密,一点儿不像是在冬季里掉光了叶子的梧桐,也不像雪松。
脱离了方颖西的存在让林寒无法适应,一时迷茫的不知道待会儿要上哪里去。回家这个词在这些日子都表示着是回方颖西的家,她自己的家在哪里她倒真的有点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