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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忆前尘王爷求抱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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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笑道,“有本王在,你什么都不用做。”
“皇帝的事,本王会操心的。至于你,本王也会操心的。”
有时候温言的话让陆令溪摸不着头脑,比如此刻。他明明是在处理朝政的空隙,说明此刻脑袋清楚,应该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但说出的话,却极度暧昧,让陆令溪觉得没头没脑。
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陆令溪自然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像鸵鸟一样点头,同意摄政王的说法。
温言接着说道,“那边有些书籍,都是本王平素爱看的,陆姑娘可随意翻阅。在本王这里,姑娘不必拘谨。”
“待本王忙完,便陪你说话。”
这堆成山的奏折,按照温言的速度,应该是很快能批完的,但是今日,这该死的户部,特地针对南方水患,又多呈上来几道,翻来覆去总是那些说辞,还得给回复。
温言要气死了!
他远远看着陆令溪的身影,内心将户部那群人骂了个遍。
一边骂户部,一边在心里盘算,待会让御膳房上些炙羊肉来,记得她很喜欢吃。
陆令溪安静坐在偏殿的书案上,看着案上的书帖,都是名家手书,想必是教小皇帝认字用的。
书案旁的架子上,也整齐地陈列着四书五经,还有几本《资治通鉴》。这都是帝王入门书籍,看来温言忙着治国,忙着带小皇帝,着实辛苦。
她安安静静地拿起架上的《论语》,阅读起来。
彼时窗外竟飘飘然起雪花来,隔着花窗将殿内照得通亮。外面寒风刺骨,殿内却温暖如斯。就连炭炉中的碳火,都精致考究,甚至带着些幽幽檀香味。
都说霍府内的生活极尽豪奢,与这宫中的精致相比,还是有所差距。
只是,宫闱深深,不知这宫中的女子,对这样的生活可还欢喜。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一怔。
她竟然关心起宫中的女子的生活了?明明她只是进宫督学的女官,并不会在宫中生活一辈子。
等到与霍澜和离以后,她想要去游历山河,虽然只是一届女流,但是有阿爹留给她的暗卫,过得潇洒应该是不成问题。
陆令溪清楚暗卫的实力,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保护自己绰绰有余。
只是……那天治服霍澜的时候,好像暗卫的武力值有些超乎她的了解了。
想必是许久没有打架,他们都手痒,超常发挥了吧。
孔夫子的话读起来总是那么地舒服,她好像瞬间忘记了这俗世的烦恼,全心全意地体会了进去。
温言远远望着陆令溪,她看书时的样子实在美丽,与前世没有什么区别。
远远看着她,温言感到十分安心。
那时候她每晚在府中等他回去,也是捧着一本书,坐在窗前。
只是,他没能多陪她。不仅如此,最后还没能护住她。
此生他能有机会,早早这样同她两两相对,亦是难得。
恍惚间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夕阳西下,在天幕划下一道亮眼的橙红,西面的天空喧闹异常。
小皇帝睡醒了,揉着眼睛找乳娘。
陆令溪上前去,只见那乳娘将他抱起,正有条不紊地给他穿衣裳。
“我们宁宁真乖,是想要小解了吧?”乳娘柔声地问道。
小皇帝乖乖点点头,只见太监将他专用恭桶抬进来,小皇帝迷迷糊糊间还打了个哈欠。
过了一会,有太监来报,“王爷,晚膳好了,可要传?”
温言放下手中的最后一道折子,点点头。
太监低身出去,准备传膳。
温言起身,慢慢走到陆令溪的跟前,“陆姑娘,请。”
陆令溪受宠若惊地跟着温言,去到桌前,温言让她坐下。迟疑了一阵,为保脑袋,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温言的对面。
少卿,便有一队宫人入内,侍奉起二人用膳。
这晚膳着实有滋味,陆令溪隐隐觉得,一桌子好像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温言吃得很少,每道菜都浅浅尝试,便放下筷子。
虽是美味,但温言用得很少,陆令溪自然也不敢多吃。
晚膳过后,有师傅过来教小皇帝认字,陆令溪则站在一旁,她委实不知督学应该做点什么。
温言见她无聊,便道,“陆姑娘,可愿随本王去消消食?”
陆令溪只得点头,“臣女尊命。”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只余半空中一抹暗暗的红,天的另一端则是暮沉沉的蓝色。
温言走在前面,他的身影高大,投在陆令溪的面前。她只低头看着他的影子,温言的影子也比寻常人的好看不少。
陆令溪看着那影子,自觉有些想入非非。
所幸当年看上的是霍澜,若先遇见温言,那她的后半生岂不是要在痴人说梦中度过?
想到这里,她不免抬头看着温言的背影,浅浅一笑。
好巧不巧,偏偏这个时候,温言转过身来看她,刚好就看到了她的痴笑。
陆令溪觉得有些尴尬,连忙收住了笑容。
但温言却愣住了,他的眸子温润如水,仿佛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他的眼神那般深情,就连陆令溪都无法保持镇定。
她的脸红了……
温言这才回过神来,然后指着天边的一颗亮晶晶的星星道,“初冬的时候,这颗是最亮的。”
陆令溪顺着温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的确是一颗很亮的星星,独自挂在空中,与这清冷的天气相得益彰。
她往前走一步,前面是一处开阔的平台,再远一点,便是雄壮的宫殿的屋顶。
天空上除了那颗星星,别无他物。
地面上独独一座宫殿,矗立在她的脚下,周围则是大理石铺就的空场。天地之间,就这么空无一物人。
哦不,是天地之间,就剩下他们二人。
此情此景令温言想起了前世。
当他矗立在这国之巅的时候,她早已不在身边。
尤记得那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是怎样数着与她的点点滴滴度过。
这个女子如此重要,倘若没有她,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着漫漫岁月,孤独终老。
陆令溪感叹于天地浩大,感叹于这宫殿的宏伟,感叹于这工匠的灵巧,将这宫殿的景色融与天地之间。
忽然她感觉手中一热,自己的手被温言紧紧攥在手心中。
那一刻她感觉天旋地转,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她的胸腔。
温言牵了她的手!
她不敢想象会是真的!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大权在握的摄政王,竟然牵了她的手!
随即,她又觉得此举甚是不妥。
倘若被人传出去,还怎么同霍澜和离?
也不知道身后跟着的宫人是否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今后会传出她与摄政王怎样的风流韵事!
想到这里,陆令溪就想要挣开温言的手。
但是,她刚挣一下,温言将她攥得更紧了。
陆令溪回头看着温言,他只顾瞧着远处的宫殿,并没有回头看她。
罢了……陆令溪索性放弃挣扎,任由他牵。
至于霍澜那边,她又有何理由替他着想?
见她不再挣扎,温言牵着她的手朝前面走去。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皆沉默不语。
走了很长一段路,温言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开了陆令溪的手。
许是温言太过用力了,陆令溪的手有些疼。
只见他接着道,“陆姑娘,我忙完朝政时,经常会在此地,看星空,追忆故人。”
星空有何好看,不过一颗星星孤零零挂在天上,看着都冷清。
但是,陆令溪觉得,他好像是在……自喻。
她接着道,“我也尝尝看看星空,心里想着,兴许远在边疆的父兄,此刻也正在仰望同一片星空。”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温言道。
陆令溪点头,“王爷思念故人之时,有如何知故人不在思念您呢?”
温言点头,“时辰不早了,本王送姑娘回府。”
陆令溪点头,默默跟在温言的身后。
路上马车颠簸,温言仍旧靠在那里睡着了。
由于一日的相处,陆令溪也不再拘谨,而是趴在跟前凑近看他。
温言的眼眸尤其生得好看,长长睫毛就像两只安静的蝴蝶那般,他的呼吸匀称,几乎要洒在她的脸上。
想起之前他紧紧牵她的手,陆令溪的脸又红了,她的心跳很快,“扑通扑通”跳个没完,她生怕自己不合时宜的心跳声吵到他,连忙准备退去。
不料,马车忽然一阵癫,她站不稳,倒在了他的身上。
坏了坏了,他要是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陆令溪回神,准备跪下请罪。
温言却反手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慌乱的心跳声,呼吸声,吵作一团,陆令溪的心也跟着乱作一团。
她想要起身,想要反抗一下。
温言将她抱得更紧了,“别动。”
此言一出,她完全不敢动了,只得任他紧紧抱着。
不知道抱了多久,陆令溪感觉自己完全僵住了。
过了好一阵,她才听到外面有人报,“宁安侯府到了。”
温言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宁宁不在,也挺好的。”
陆令溪的脸又更红了,她连忙慌乱地行了个礼,“臣女告辞。”
随后,她就像逃跑一样地出了马车。
只见宜箩在门口等她,一见到她,就好像见到救星一般,“夫人,不好啦!您可算是回来了!”